“对了，我记得你给这孩子喂了两粒药。既然其中一粒是‘高级疗伤丸’的话，那么还有一粒是什么啊？”

“那是‘初级失忆丹’，服用之后可以消除当事人一天以内的所有记忆。”

“哦。”苏馨明白了，江惜云这么做的目的，显然就是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孩子内心留下阴影，“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伤害这个孩子啊！”

“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张怀勇多么罪该万死，可是他的儿子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无辜的，没有犯下任何不可饶恕的罪行。我又为什么要去伤害他！”江惜云对上了苏馨的视线，解释道，“至于设计让张怀勇砍断这孩子的左腿，我的目的也是想让张怀勇体会一下，他如此残忍地伤害别人的孩子时，那些孩子的父母的悲痛心情。”

“好了，你留在这好好照顾这些孩子吧，我去去就回！”丢下这句话，江惜云当即发动了车子。

等到江惜云回来之时，天色早就漆黑一片了。让他惊奇的是，苏馨领着早已经洗好澡的孩子们在河畔边的碎石滩上升起了一个大火堆。那九个孩子以及苏馨，就围着那处火堆说着话等着他。

江惜云跟苏馨二人，相继从车子上取下了十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都是刚买来的各式饭菜饮料等等。当江惜云二人，从塑料袋内取出一袋袋热乎乎的肉包子、蒸饺、烧卖，一袋袋切好的烤鸭、烧鹅，以及几大包的熟牛肉还有两大袋的各式奶茶饮料，平摊在凹凸不平的碎石铺成的地上，浓郁诱人的香味瞬间充斥了这一大片的河滩区域。那九个孩子个个馋得直留口水，眼巴巴地直盯着那一袋袋的各种美食，可是虽说如此，可他们却没有动手抓这些诱人的食物。即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长久下来形成的习惯以及从来没有这么多美食一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真实场景，让他们尽皆缩手缩脚得不敢妄动。

“孩子们，快点吃啊，要不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姨，这些真是给我们吃的吗？”

“傻孩子，这不是给你们的，又是给谁的啊。你看叔叔跟阿姨两个人，能吃得下这么多的东西吗！”苏馨摸了摸身畔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贸然动手的小女孩的脑袋，轻笑着回答道。

“谢谢叔叔、阿姨！”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九个孩子当下发出了嘈杂急切的欢呼。下一刻，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被眼前的美食勾得馋虫大起的孩子们，当下急切地也不顾烫不烫手，就抓起眼前的食物大吃了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看着这些仿似饿死鬼投胎一般饥不择食的孩子，苏馨顿觉一阵心痛。可是，当看到这些孩子难得展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尽情享受着这顿其实并不算怎么丰盛的晚餐时，苏馨却也感到心头暖意大起。

“对了，那孩子你送回去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久久方才平复下复杂的心境，苏馨这才想起了身旁的江惜云，一边拿起一个包子啃着，同时跟他聊了起来。

“我做事有分寸的，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我回去时，那孩子的母亲还在昏睡。当她醒过来之后，也只会把下午的经历当成是自己太累了，睡了个很长的午觉罢了。”

“还有那个大眼呢，你把他怎么了，也给卖了？”

“他被我扔到了一个街道小派出所的门口。我把他之前透露的一些关于人贩子组织的信息偷录了下来，洗去了其中我的声音，然后将录音一并放到了他的身上。警察发现他之后，自然不会漏了那份录音资料。到时候，就靠他们去捣毁那个人贩子组织了。”

“这样啊，也好，让警察捣毁那个人贩子组织，避免以后更多的家庭受害，同时也可以希望警察能尽量多地追回那些被人贩子贩卖的孩子。”苏馨点了点头，对于江惜云的这个安排显然很满意。不过，下一刻她突然眉头紧皱，急切地惊呼道，“那，那大眼可是看到过你我二人的样貌的，你把他送给警察了，他若是供出你我的事情以及描绘出你我的样子，那样我们不就麻烦了吗！”

“没事的，他就算知道我们的样貌也没用。”

“为什么？”

“你觉得一个没有双眼的人，还能够向警察提供你我的样貌图像吗？”

……

十几个大塑料袋的食物，被吃得是干干净净，看到这群孩子那满足、欣喜、激动的神情，江惜云二人也大感欣慰。迅速将河滩上残留的垃圾，包括塑料袋，饮料瓶，以及鸭、鹅等骨头收拾打包在了一起，然后江惜云就开着其中的一辆小面包车离开了。将垃圾扔到垃圾堆之后，江惜云随便找了高速路边上的一块空地，将那辆白色的小面包车扔在了原地，他则是从空间戒指之内取出了自己的那辆小面包车，并且从空间戒指之内取出了两顶帐篷，塞进了后备箱里，做完这一切，就开车回到了河边。

江惜云跟苏馨合作在河滩上搭起了两顶帐篷，然后就招呼着九个孩子分别睡进了两处帐篷之内。这群孩子往常都习惯了早睡，因为对他们而言，夜晚也根本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相反若是熬夜的话，第二天上街没精力乞讨，反倒会引来张怀勇等人的一顿毒打。

等到孩子们都睡着了之后，江惜云这才从空间戒指之内取出了苏馨的车子。还是按老规矩，今晚他睡那辆小面包车上，至于苏馨，则是睡在她自己的宝马车上。

“等等。”看到拉开车门就要上车的江惜云，苏馨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眼下我们已经是找到了王姐的孩子，要不要今晚就让他们母子团聚啊？”

说这话，苏馨明显有些不安。因为王姐的孩子，不仅失去了双腿，而且还被割去了舌头。这副惨状，她又如何对王姐开口，王姐又如何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呢。

“还是先不要说了，过几天再说吧。”江惜云显然心中自有打算，没有丝毫地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可是，这件事我们根本瞒不了多久的啊？”

“我不是要你向王姐隐瞒，只是眼下确实不是坦白的时候。你忘了，我们现在身边跟着九个孩子，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安顿好这些孩子。至于王姐的孩子，我们可以等到先安顿了其余的孩子之后，再让他们母子相聚，然后将那孩子以及王姐的骨灰送还给王姐的亲人。况且，这九个孩子相依为命这么久，就让他们好好再聚几天吧。一旦分开了，今后恐怕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听你的安排就是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安置其余的8个孩子吗。是准备把他们送还给他们的父母，还是送到福利院去？”

“这些孩子的来源我们一无所知，要想找到这些孩子的家，不费一番大工夫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费时费力之后，很可能最终依然查找不到他们的正确来历。更重要的是，这些孩子眼下都变成了这种状况。孩子的父母，又有几个能够接受这种现实的。曾有新闻报导，一个追踪自己被拐的孩子的母亲，在多年的辛苦查找之后，有一天终于在街边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当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被人弄残废了，沦落成了街头乞丐之后，那个母亲居然忍痛装作没看见，毅然没有上前相认，反倒是离开了。”

“这，这是真的吗？”

“你也不用太吃惊了，人性如此，作为局外人是很难想象的。对于一些平常的甚至是贫困的家庭而言，骤然多出一个没有多大劳作能力，反倒是一身残疾，需要照顾的人，那将是一种什么境况。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换成你面临那样的情况，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苏馨牙关紧咬，紧握的双拳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了，她实在缺乏面对的勇气。

“那么，你的意思是把这些孩子送进福利院喽。”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记得前几天我们就探讨过有关福利院的话题，你觉得，在眼下这种社会背景下，把这些孩子送入福利院之中，是好事吗？”

“当然不行！”苏馨一口拒绝道。眼下的福利院，多数就是披着一张慈善伪装的藏污纳垢之地。为了谋利，甚至可以跟人贩子合作进行变相贩卖孩童的地方，你能指望孩子在里面会有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吗。况且，他们身边的那8个孩子，个个身有残疾，类似这样的孩子，一旦进了福利院，无疑对福利院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负担。那些护工什么的，会不嫌麻烦地悉心照顾这群孩子吗，他们不会虐待欺负这群孩子吗？

“所以，我要送这些孩子去的，不是社会上的那种福利院，而是由度魂师组建的私人福利机构。”

“度魂师，福利机构？”苏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我们度魂师之中的福利机构由来已久，千万年之前，就有品性高尚的度魂师用完成任务得来的钱，自发建设安置孤儿老人的设施。其中多数的目的是因为躲避战争的残害，所以那些设施一般都建造在隐蔽的深山野林之中。其内的人，过着一种自耕自足的生活。而度魂师则趁着做任务之际，外出带回那些可怜的人，大量的食物以及必需的生活用品。传说中的‘桃花源’，就是度魂师设立的其中一个避难所。

不过，由于度魂师的死亡率太高，所以不少这样的设施最终因为负责的度魂师的身亡而消沉毁灭。当然也有不少设施，虽然失去了创立的度魂师的支撑，但其内的百姓，通过自耕自足渐渐地发展，形成村落保存下去的。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原本起源于个人善心的设施行为，得到了完善普及。度魂师之中，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对于这种福利机构，绝大多数度魂师都会进行帮忙支持，捐献财物等等。即使负责的度魂师身亡，也有适合的人选迅速地接替。保证这些福利机构，能够长久地运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