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夕阳下,淮狼的脸上微露嘲讽。
淮狼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天晚上见你第一次就想和你打一场了,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鲁惊风冷冷一笑:“你不觉得无聊么?”
淮狼眉毛一耸:“本来不觉得,但现在确实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管刚才是他自己落了下风。
鲁惊风索性不理他了,淮狼摇摇头,似乎有点意兴萧索。
淮狼微举双手,身边地上的树叶被他双手间发出的气息所激,围着他打起旋来。越转越快,有几片甚至飞了起来,飞到了鲁惊风的头顶上方。
弹开一片往脸上扇的树叶,鲁惊风的脸色凝重起来。
鲁惊风的双脚微微动了两下,左脚脚尖点地,右脚脚跟点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轻摆着身体。
这次是淮狼先动了,他的右脚跟一顿,左脚尖向下一蹬,整个人忽然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影,以微成弧形的轨迹冲向鲁惊风。
鲁惊风左腿微屈,右腿忽地向外横扫,同时身体右倾,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
淮狼的身影就要撞上鲁惊风的时候,鲁惊风的右腿正好扫到,两人一触即分。这时淮狼的身子一歪,右手忽然伸出,猛地抓向正欲闪开的鲁惊风。
鲁惊风猝不及防,右肩被淮狼铁钳一般的手抓住,身影忽然顿住。淮狼暗运异能,手上闪起淡淡的金属光泽,鲁惊风的肩膀咯咯作响,半个身子都已经无法动弹。
不过鲁惊风也不是易与之辈,虽然没料到淮狼这招,但立即反应了过来,忍住剧痛,用尽全力将右肩向淮狼挤过去,同时左手扣住淮狼抓在他肩膀的右手。
一股大力涌来,淮狼双脚蹬蹬后退两步,鲁惊风却把身子扭了两扭,然后忽然倒翻,腾身而起。
淮狼只觉得鲁惊风的肩头忽然变得滑溜无比,随着他的纵起,右手再也抓不住。就看见鲁惊风飘逸的身影掠过头顶,无声地落在身后五步之外。
淮狼紧紧盯着伺机而动的鲁惊风,脸上的轻松早已消失无踪。
淮狼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不上对方,鲁惊风刚才摆脱对方也是全力爆发,知道对方的那股怪力自己无法抗衡,两人一时僵住了。
淮狼身周的气流渐渐狂暴起来,地面的落叶被撞击的沙沙作响。对面的鲁惊风也感觉到四周不一样的能量流在奔腾,轻轻摇摆着身体。
眼看再打下去就是两败俱伤,淮狼忽然收了气势,朝鲁惊风莫名地一笑,转身钻进了车子。
车子里传出来几句说话声,然后启动,调头,开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章庆才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
搞不懂就算了,几人重新上车,小李把手枪重新藏起来,启动了车子。
“你没事吧?”丁丁看看面色有点苍白的鲁惊风。
鲁惊风摇摇头,心中却在暗惊,那人真正的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那似乎是种异于常人的力量,是什么呢?
保时捷里,章庆才有些无奈地挂掉电话,淮狼不听号令,原本让他用他的能力把几人狠狠揍一顿,尤其是那个姓丁的,起码断他三肢。谁知道他下去跟人打了一场,能力也不施展出来就跑回来了,还振振有词地说都是武林同道,何必那么狠。
章庆才也拿他没办法,淮狼不是自己的下属,即使是贵为族长的父亲也不能完全命令他,因为淮狼所在的组织是自己家族的守护者,只会在家族的存续出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淮狼和他的父亲是因为被章中遇救过命,才会听从安排守护在家族内,却不能像对待下属那也对待他们。
而刚才父亲又来电话,要他马上去国都,几个大家族有一些会谈他必须参加,他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对丁丁的报复。
“过年后,看我怎么整死你!”章庆才怨毒地看着后视镜里的那个男人。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顺着越来越黯淡的魂影轨迹,一行人来到了贵省新仁县,进入新仁界之后,兵兵的魂影轨迹就看不到了,勉强根据方向来到一个叫四连乡的地方,魂影轨迹已经完全消失。
“只能追到这里了。”丁丁无奈地道。
几人来到乡派出所,说明来意,一名姓张的老民警很热心,帮他们查找近几年丢失儿童的报案记录。
报案记录没有录入电脑,还是用原始的纸质文件保存,过了好一会,老张一个个地筛选,才找到三条记录符合的。这三户都在近五年内丢失过一个男孩,没有留下照片,也就无法立即判断。
而且记录中的描述都比较粗略,只有到家里去看了,才知道到底是不是。
“只有一家家跑了,我陪你们去吧。”老张跟所长说了一声,便跟几人一起出来了。
“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丁丁笑道。
“哪里话,你们也是帮老百姓办事,有什么麻烦的。”老张摆摆手。
下乡的路难走,有的路段根本开不过去,几人只好把车子丢在派出所。老张很负责,找来两辆摩托车,两人一辆,去这三家一一走访。
很幸运,骑了两三里的山路来到第一家,丁丁就知道找对了人家,墙上挂着的一张已经陈旧的照片分明就是那个兵兵。
听说找到了孩子,那对中年男女露出的却不是狂喜,而是喜,然后忧。丁丁看了看简陋的砖房,三个怯生生的大小女孩,破烂的衣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担忧。
打电话给罗绮梦,让她把兵兵送过来。
罗绮梦很惊讶:“什么?找到了?怎么这么快!”
“是的,我把位置发给你,在这里等你们。”
四连乡是个很贫困的的乡,没有宾馆,距离县城又远,在民警老张的安排下,几人在乡政府的招待所休息了一晚,次日上午罗绮梦和张前程带着兵兵来到了四连乡。
一到家门口,兵兵没有表情的脸便出现了波动,似乎是认出了自己生长的地方,兵兵双眼都变得稍微灵动起来,四处看着。
看到父母,兵兵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却是流下了两行泪水。
看到他,母亲也是哭了,父亲只是蹲在旁边抽烟。
把兵兵送到他父母手中,夫妻俩对着丁丁罗绮梦几人感谢了几句,罗绮梦转头奇怪地问丁丁:“怎么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激动?你确定他们是兵兵的父母吗?”
“邻居和派出所都确认了,至于他们不激动,你看一下,他们家还能养得起一个男孩子吗?更何况这个男孩子还有些异常?”丁丁指了指他们的房子和兵兵的三个姐妹。
罗绮梦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定兵兵的丢失还有隐情在里面。”
丁丁一怔,也叹了口气,她说的对,卖儿卖女的情况不是没出现过。
张前程走过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道:“丁总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兵兵的家人,我们这么多人快一年了都没搞定。”
丁丁:“过奖了。”
“不知道价钱怎么算?还要交多少尾款?”张前程说着看了罗绮梦一眼,罗绮梦眉头一皱。
丁丁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知道估计跟罗绮梦有关系,便道:“你们看着给吧,这个委托就是个一级委托。”
“那怎么行呢,生意就是生意嘛,你们毕竟要靠这个吃饭不是?”张前程把生意两个字咬得很重,有很浓的讽刺意味。
丁丁看他时不时飘向罗绮梦的眼神,心里冷冷一笑,道:“那好,定金已经交过三千了,你再给一万七吧。”
“一万七?”张前程惊讶道,不过看了罗绮梦一眼,还是咬牙道:“好,我先把钱垫上。”
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丁丁,丁丁示意小李接过数一下,罗绮梦在旁边站着,脸上是浓浓的阴霾,眼里满是失望,这个丁强南果真是为了钱吗?
张前程看到了,心里暗喜,道:“丁总果然是生财有道,难怪有这么大的家业。”
“我有什么家业?”丁丁莫名其妙,没有理睬他,而是拿着那叠钱,又从小李那里拿了一些,朝兵兵一家走了过去。
兵兵正和姐妹们站在一起,他的父母跟邻居们说着话,方言丁丁也听不懂。
丁丁找到兵兵的父亲,把手中的钱递给他,道:“这是政-府给你们的抚慰金,好好干活挣钱,把日子过好。”
“啊?真的?”兵兵的父母惊呆了,张前程也惊呆了,罗绮梦见状,忽然睁大眼睛,双目闪着异彩,定定地看着丁丁。
“拿着吧,这次别把孩子弄丢了!”丁丁把钱塞给男人,转身便走了。
“谢谢政-府!”身后传来男人嘶哑的喊声。
“丁总你把钱都给他了,你这一单不是亏了么?这不符合你的作风吧?”罗绮梦看丁丁的崇拜眼神让张前程很是不爽,看到丁丁回来他忍不住出言讥刺。
“你知道我什么作风?”丁丁反问道。
“就是,你知道什么!”老板被这样说,小李怒了:“我们老板不止一次免了委托人的费用,有时收的钱连付路费都不够,那次我们几个都受伤了也没有找委托人要钱,你知道个屁啊!少用自己的想法评价别人!”
张前程被堵得说不出话,丁丁拍拍小李的肩膀:“说这个干啥,有力气做点有意义的事,走吧。”
意思就是跟张前程这种人置气没有意义,罗绮梦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张前程脸气成了猪肝色,想发火,一转脸看到鲁惊风那冷漠的眼神,忍不住心下发寒。
回派出所的路上,老张道:“小丁,那钱是你们自己出的吧?”
丁丁笑而不语。
老张叹了口气:“我们这里穷,孩子一多就很难养活,很多事不好说。”
“这是目前的现状,不是给一点钱能解决掉的。”
“总是在慢慢发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罗绮梦插嘴道。
几人聊着,回到派出所取了车便踏上归途。
罗绮梦两人是坐火车来的,现在没有了去县城的班车,丁丁便邀请罗绮梦:“坐我的车回去吧。”
罗绮梦笑道:“好啊,那麻烦你了丁总。”
张前程咳了一声:“绮梦,这样不好,我们还是坐火车回去吧,组织可以报的。”
罗绮梦不笑了:“你可以坐火车回去。”说完钻进了后座。
张前程呆了一下,也想钻进去,丁丁手一挡,自己坐了进去,“砰”拉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