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打手冲到院子里,朝丁丁几人逼过去,手中都拿着钢管或者砍刀。
“老方,你真的要这样干?彻底撕破脸?”丁丁转头,淡淡地问。
“是你逼我的!你不给我们路走,也怪不得我下狠手,死了别怨我!”方兴未见他已被围住,心下大定,“等一下大声惨叫吧,我这里僻静得很,不会有人听见的。”
“很僻静吗?”丁丁点头:“那就好。”
“死到临头还嘴硬,上!”老鼠喝道。
打手们纷纷冲上来,就在刀棍即将砍下之时,忽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啾啾啾,就看到一根根细长的黑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激飞而至,随即响起噗嗤噗嗤,利刃戳进肉体的声音。
啊!啊!打手们忽然尖声惨叫,身上飙出一股股鲜血,扭动着身体,如同跳着死亡的舞蹈,纷纷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老鼠惊呆了。
方兴未往门后一缩,面色惨白地看到,十几个打手每人身上都插着一支不长的弩箭,有的腿上中箭,有的肩膀中箭,虽不致命,却绝对不轻。钢箭深入他们的身体,剧痛让打手们不停嚎叫,想拔却又不敢拔,之前的嚣张完全没有了踪影。
方兴未几人都惊呆了,一时没了反应。
“还要试试吗?”丁丁戏谑地看着方兴未。
方兴未面如土色,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院子外站起了一个个黑色的身影,每人端着一只弓弩,闪着寒光的箭头隔着栏杆对准了自己。
“你…你竟敢伤人……不怕我报警么?”方兴未心脏狂跳,死亡就在眼前。
“报警?不是你说的这里怎么闹也没人知道么?就算有人听到你也能搞的定吧?还是说堂堂陕省道上前辈,还要求着警察来撑腰?”
“你……”方兴未面红耳赤。
“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别想逃跑,要知道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不信去问问于州的袁老大。拜拜!”丁丁冷冷一笑,转身上车。
车子在草坪上磨了一会儿胎,甩起满天的草屑和泥土之后才离开。
那些端着弩的黑影,他们手中的弩一直对着方兴未和老鼠,两人一动不敢动,生怕对方一个失手自己身上添个窟窿,在车子离开十分钟后才慢慢往后退去,然后消失在树丛中。
看着一地哀嚎的打手们,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年的寒风是如此的凉,凉到心底。
老鼠找人救治手下,方兴未回到房间,低头沉默了一会,摸出了手机。
“胖头,那事有几成把握?”
“九成,他们收了钱肯定会负责到底,人死算是完成任务,才能拿余款,怎么了?”
“今天那姓丁的找上门来了。”
“你不是才搬过去么?他怎么找到你的?”胖头大讶。
“谁知道,估计那小子有点鬼门道。他伤了我十几个手下,很明显他过来就是炫耀武力的,不得不说确实很强,难怪我们的人总是吃亏,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跟他闹那么僵。”
“我说方爷,人都打上门了还说不闹僵,那怎么才算是闹僵?”
“对他下杀手可能没什么效果,万一杀手失败了他直接对付我们,我们能撑住么?”
“杀手不会失败,就算失败,他也找不到证据是我们干的,再说,我们跟姓丁的势不两立,你再退让他也不会收手……方爷,你不是怕了吧?”
“我……”方兴未一听便想发怒,但转念一想刚才的事,一股恐惧确实从心里浮了出来。
“我知道了,”胖头啐了一口,“你不敢动他我来动,我倒要看看那个毛头小子有没有三头六臂!”
丁丁一帮人离开别墅,在宾馆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便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连十三朝古都都没有时间转一转。
“唉,真是命苦,天天就在路上过。”丁丁叹了口气,“范哥你说的果然对,这次人要是带少了,还真的震慑不住他们。”
“单兵再强也无法抗衡团队,就是要压得他们没有脾气,他们才能学会认怂。”范文笑道,刚才他一直没有出车子,而是居中调度。
“嗯,这些以后还是你决定。后天就过年了,让兄弟们都早点回家吧。”
“没有任务的都已经先回去了,这次过来的回公司交了武器就回家。”
“你们他们买好车票,奖金都发下去了吗?”
“发了,新兵们都没想到能拿到那么多,高兴坏了。”
“虽然刚来几天,但既然加入了,我们就是一体的,再说大过年的也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家啊。”
“老板你对兄弟们真不错。”原起龙插嘴道。
“兄弟嘛,就要像对兄弟一样。”丁丁笑道,“你们也回去吧,初六过来上班就行了。”到了于州,丁丁让范文他们都回去,范文道,“让小秦和起龙跟着你吧。”
“不用,回老家过年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现在彻底得罪了姓方的,需要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没事,鲁惊风跟着我呢,而且兄弟们也要回去过年,多少年没在家过年了,现在退伍了还不回去过年就说不过去了。”
范文看了一眼大伙儿,都从他们眼里深处看出一丝眷恋。
丁丁坚决不同意,范文几人也劝不了他,大伙儿闹哄哄地告别,纷纷道了声春节快乐才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丁丁转了一圈,锁上门离开了,该回老家过年了。
上楼拿几件衣服,看到鲁惊风楼顶栏杆旁站着,静静地看着远处萧瑟的树林,挺拔的背影却比孤鸟还要孤单。
正准备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忽然想起那天在鲁惊风的老家遇到的老人说的话,鲁惊风的老父亲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没有家了,回去也是一个人住在那草房子。
丁丁忽然拍拍他肩膀,“走,陪我去买点东西。”
去商场里买了一些烟酒蜂蜜牛奶红枣茶叶,又买了些于州的特产,花了大几千,把奥迪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
汽车开往府州,一路上鲁惊风都没说话,就像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不问目的地。快到家时,丁丁道:“我家就我一个小孩,我爸喜欢抽烟和看书,我妈喜欢喝茶,等一下你把烟酒茶和营养品拿着,其他我来拿。”
“啊?什么意思?”鲁惊风一愣。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了镇西头的一幢两层小楼门口了,丁丁一拍还在发愣的鲁惊风,“愣着干什么?下来拿东西啊。”
下了车,有邻居看到了,都惊讶地叫道:“小南回来啦!”
“小南现在可以啊,都开上奥迪了!”
“小南在哪里发财?”
看到邻居们惊讶羡慕的眼神,丁丁微微一笑,挨个招呼着:“张大爷,刘阿姨,巴哥!”
把烟酒茶和牛奶什么的都一股脑儿塞到鲁惊风手里,丁丁就提溜着两个盒子。
“南南!怎么回来这么晚!”听到喧闹声,大门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看到丁丁就嚷道。
“妈!”丁丁喊道。
“这是?”妈妈正要训他几句,却看到手中满是大大小小盒子袋子的鲁惊风。
“我朋友,今年来咱们家过年。”
“惊风,这是我妈,”一推鲁惊风道,“走啊,进屋。”
“惊风?真是个帅小伙儿,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妈妈热情地让鲁惊风进门。
“呃……好好,”鲁惊风看了丁丁一眼,面带尴尬地往门里走。
“我说你这孩子也是的,来就来,拎那么多东西干嘛!”妈妈埋怨道。
“呵呵。”鲁惊风尴尬地笑笑,有点着慌地回应着,显然对这种场面缺乏经验。
进了家,妈妈又是端茶又是递烟,搞得鲁惊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冷不下来,心想就是面对一帮特种兵都没这么慌乱过。
“妈!你别那么客气,他是我好哥们,像对我那样残暴地对待他就行了。”丁丁看到手足无措的鲁惊风好笑道。
“你臭小子还啰嗦,今年为什么回来这么迟?明天就过年了,家里年货还没买齐!”妈妈转过身便虎起脸。
“这不是忙嘛!我爸呢?”
“去街上买香烛和菜去了。”
“我们去接他,真香,在煮香肠?”
“也行,还有一些东西没买齐,这是清单,快去快回,下午还要去接爷爷奶奶。”
“好嘞!”从厨房里摸出一块香肠塞嘴里,拉着鲁惊风出门了。
上了车鲁惊风的脸便垮了下来,丁丁笑道,“怎么了?不习惯吗?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你过几天就习惯了。”
鲁惊风没有说话。
“明晚过年我们守岁,大年初一我带你去看舞龙,这边过年热闹着呢。”
鲁惊风还是没有说话,脸色却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却多了一丝期待。
镇子不大,开车两分钟便到了最热闹的地方,丁丁把车停在商业街附近,打电话给他老爸。
电话通了,里面声音很嘈杂,似乎有人在吼叫,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喂?”
“老爸你在哪呢?”
“南南啊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在哪里?”
“我在超市旁边的香烛店,你不用过来了,我马上就好。”
“我已经到了。”
丁丁看着前方香烛店门口围着的人群,挂了电话。
“这是我们镇上最大的超市,过年生意火得很,等一下你去买一打内裤袜子什么的,别想穿我的。”
“我会穿你的?”鲁惊风咬牙切齿道。
“哈哈,那谁知道。”
“怎么回事?”走到香烛店门口,丁丁意外地听到老爸含着怒气的说话声,丁丁很是奇怪。老爸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有些文艺气质,不擅长交际,很少跟人红脸。怎么现在用这种口气在跟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