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翰听着琪妧的话,笑意渐渐在脸上浮现,眼中并无半点排斥,而是满满的欣慰。抬手揉着琪妧原本整洁的小脑袋道:“你说的甚是有趣,我明日便去告知于他。”
“这道不急着,镇国公府今日敢让大姐姐和二姐姐来闹便是看准了我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这点,若是没个有力的见证人,恐怕此事有些难办。”琪妧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瑞翰自是聪明异常,点了点琪妧道:“六日之后便见分晓。”
“谢谢哥哥。”琪妧笑道,瑞翰哥哥总是这般不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非错,便纵容着,真真将自己与芷文端平了,却不知比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崔曦宗强了多少倍。
“何来这般客气,对了,你让芷文这两日莫要来?”瑞翰思忖着问道。
“真是,我估摸着这几日恐怕这静姝苑怕是不得安生,便想着让她歇上两日。”琪妧低声道,芷文性子耿直,又与自己感情至深,看着这般闹腾,定然要出了冲突,她一人怕应付不来,而自己现在又不方便出面,暂时只得如此。
瑞翰看着琪妧有些忧心的模样,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笑道:“我道认为她来的极好。”
“为何?”
瑞翰柔声道:“妧儿可知晓三人成虎的典故?”
琪妧眼中一转笑着说道:“这么看来还要请姨母也帮衬一下才好。”
“父亲母亲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且放宽心好生养着,听府医说摔得不轻,我见你行动处还有些别扭,怕还是伤到。”瑞翰疼惜的嘱咐道。
“说道此处,哥哥,我想与芷文一同习武。”琪妧郑重的说道。
前世自己未能随瑞翰哥哥出征,才导致瑞翰哥哥送回时即使以金刚针法也只得勉强保命而已。这样的愧疚终其一生也不能弥补。再说此事,若是芷文遇到此事,怕也能保全自己,至少不会重伤昏迷才是。
“芷文从六岁起便开始习武,现已六年之久,你现在若开始习武,其中艰辛……”瑞翰有些担心的看着琪妧柔弱的身子,虽然也想过让她学武,可琪妧想来喜欢诗词歌赋,更是精通女红。母亲每每看了均说这均是沿袭了安乐姨母的性子,不似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习武了,而且,现在启蒙已晚必然辛苦异常。
琪妧拉去瑞翰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看看芷文,若是遇到这样的危险她会如何?”
芷文的武艺是瑞翰亲手调教,自然心中有数,笑着道:“你可是怕了?”
琪妧一时语塞,怕,自己乃地狱亡魂侥幸回阳,死得那般血腥凄烈自是不怕了,只是她知晓这往后的路危险重重,现在自己因为马车失控便能昏死过去,日后若遇上危险十倍百倍之时,恐怕自己只能是待宰羔羊,毫无自保还手之力。那何谈报仇雪恨,何谈保护卫国公府。
琪妧沉吟片刻,低头道:“哥哥觉得镇国公府如何?”
“妹妹觉得如何?”瑞翰不答反问,目光灼灼的看向琪妧,只觉得琪妧有了变化。
“镇国公府是父亲的府邸,现被鸠占鹊巢不可忍,其众人心思叵测,我昨日才受伤归来,今日便能来闹,到底是消息灵通还是另有他因,我许是有些愚钝,可这一摔一闹,却让我不得不心生疑窦。”琪妧有些悲伤的说道,眼中那不可言说的凄凉刺的瑞翰生疼。
“你身子未愈,待事情处理妥当,重回学堂,我会安排。”瑞翰低声道。
闻言琪妧的眼中一亮,微笑着说道:“多谢哥哥。”
平素几人均会至太学学习,以前看芷文习武虽然有些喜欢,却因次次节日或生辰回府均被崔琪娢、崔琪妡嘲讽,更被姚老太太告诫,才绝的这个心思。唯有医术是偷偷研习。在太学之中,均是夫子教导,瑞翰哥哥因武艺了得,早早的就被提拔为了助教,既然得了哥哥的首肯,那从端午假日之后便可学习武艺了。
琪妧只觉浑身充满的力量,拉着瑞翰又聊了一会,过了午膳时分方才放瑞翰离去。
看着一席银白衮黑边竹纹衣衫消失在眼前,原本面带笑容的琪妧,渐渐冷静下来。低声道:“吴嬷嬷”
“小姐”吴嬷嬷上前看着面若冰霜的小姐,心中一紧。
“我记着母亲给我留下了一本金刚针经,现在何处?”琪妧沉声问道。
“现在正在小姐首饰盒的暗格之中。老奴实在放心不下……”吴嬷嬷生生将镇国公府众人几个字吞下,继续道:“老奴这便去取来。”
琪妧点头道:“也不急于一时,嬷嬷,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清楚,还请嬷嬷为我解惑。”
“小姐言重了,小姐请说。”吴嬷嬷正色道,在小姐面前并不倚老卖老,眼中却是祖孙间才能有的慈祥。
“这金刚针经如何?为何次次回府,二婶母均会问上一遍?”琪妧低眉问道,说是二婶母问,不如说是崔琪娢问的积极,这也是她一直不明白的地方,金刚针经却是了得,本就是一个孤本,现世再也难求,可这仅仅是对于学医问药之人而言,崔琪娢并不懂医,甚至从心中并不尊敬医者医术,这样这个金刚针经对她又有何用。
二婶母在自己刚刚出府之时是有问过两次,见自己全然不知便也渐渐放松了,可从二婶母的神情看来,恐怕此事,只有二房一众人等知晓,三房全然不清楚。
吴嬷嬷微微皱眉道:“二夫人对夫人的东西一向如此,小姐,千万小心。夫人为了此珍贵医书费了不少心血,可不能……”
琪妧笑着说道:“嬷嬷放心,会医一时,连卫国公府众人我均稍作掩饰,何况母亲为自己留下的宝贵医书。只是我想不明白,二房不懂医术要着医术作甚?”
“这,”吴嬷嬷沉思片刻,摇头道:“小姐这么一说,老奴也糊涂了。”
连吴嬷嬷也不清楚,这便奇怪了,二房当真是看重这个绝世孤本?不,不会的,崔琪娢当时已经夺了自己的后位,绝对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更将金刚针经与宇文睿的行军图相提并论,这其中定有隐情。
“可是有什么不妥?”吴嬷嬷有些不安的问道。
琪妧轻轻一笑,拉起吴嬷嬷的手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定要好好保护母亲的遗物,待我的医术可达母亲的水平,便好了。”
“是呀,当年安乐公主的医术可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也赞不绝口,可惜……哎……”吴嬷嬷暗自叹气道,想到安乐公主的死,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吴嬷嬷依旧不能释怀,可是谁又能真的释怀呢。
琪妧看着吴嬷嬷愁思的模样,将心中的疑惑暂放,这日后的时间还多,不急在这一时,琪妧柔声安慰这吴嬷嬷,一时间静姝苑中只剩下轻柔的呢喃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