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不及了，要不我去抵挡一阵……”虚空中，一名大汉，看了眼手中的阵盘，里面有光点正发出忽明忽暗的彩光。

“不用，就算他们几个使出本命神通，也得一炷香时间破阵，我很快就好。”一位绝美的女子显现，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动，无数的星光被牵引。她消耗过大，已经无法融入虚空。

“何时是个头呀？”大汉神色复杂地看着美女，有心痛、有自责、有担忧。“元神境界再次跌落，你又要修养好些年。”

“家乡不保我心头不畅。”美女手中似乎抓着很多无形的丝线，此时到了布阵的关键时刻，双掌对扣，一团青光从掌心浮现。

“小七她们别出事才好。”大汉看向星空深处，轻轻传音一句。

美女双手合拢，青光消失，整个虚空又陷入黑暗。听到她传音中的凌厉，“敢？！小七她们要是有闪失，迟早灭掉他们。”

从外太空看，行星在一个平面上绕太阳同向转动，这是典型的修真圣地布局。整片星空目前也不过发现3处，难怪各方窥觑。此时太阳系被大型阵法笼罩，如同加了一个天盖，被保护起来。

“怎么样？”

“成了！阵眼放在那颗彗星上，76年一大圈，飘忽不定，这次可以藏千年。”

“你就不想留一些秘宝培养接班人？既能帮你分担，也能在外敌入侵时抵挡一阵。我们圣地就用这种模式。”

“秘宝虽能加快有缘人的修行，但也限定了他的成就，我不能这么做。何况这里有九天十地的机缘，感悟一二，已足够成长。”

大汉静静地看着这片圣地，在大阵的作用下，慢慢隐入虚空，连能量波动都弱了下去，叹了一口气。

“缘分天定，侠义天生，修行当问心无愧。”美女的声音传来，“走，我们汇合小七去。”

两人踏星远去，星空又恢复宁静。

这一天，中国古书上记载，“彗星入北斗，光毫大放；柄在东，尾扫西河。”

有非洲崖刻显示：“月光如昼，千年难遇。”

高纬度附近的居民顶礼膜拜，绚丽的极光闪耀着天空，隐隐有隆隆雷声传出，似乎某扇巨型大门正在关闭。

修士们若有所悟，星空更辽远了。

转眼千年。

……

“呃，来早了，陈岷师傅说7点左右，才6点60。”叶天到吴山顶上，听到广场上的大钟，正铛铛地敲，他看了看四周自娱自乐道。

想起来如同做梦。三天前，自己被公司老板一顿骂，去吴山顶上解闷，居然遇到了陈岷这个便宜师傅。不就是在山顶的亭子里发呆神游一会，非要说此乃“开悟”的表现，与他有缘，一起修道去。

看他三十来岁年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一米八几的个子，外表儒雅，相貌俊朗，眼睛黑白分明有神，说话时一口好牙白晃晃的亮眼。这么好的卖相，居然是骗子。

叶天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二十元的大钞：“您长的道貌岸然，却不学无术，小生上班不到一年，无以为敬。”弹了弹纸币，想弄出一点声响。这不争气的旧钞，噗噗的不配合。他有些惋惜地递过去，“您老买一打肉包子去，可别再祸害他人呀。”

当时的自己，应该是语重心长的。

没想到这家伙哈哈大笑，一团青影裹身，竟在吴山顶上的江湖汇观亭内，离地飞了起来。

那时夕阳还没下山，叶天却觉得梦境如此真实。

起舞弄清影，裹了大汉子。没觉得违和，只剩满脑子的震惊。

然后看到这家伙手一抬，一把黛青色的飞剑咻地飞起，从亭外绕一圈转进来，过他眼前时，缓缓飘过。法宝两头尖尖如梭子，两寸长，小半寸厚。在晚霞的背景中，得瑟的一塌糊涂。

自己正犹豫要不要摸摸看，又咻地飞进他手心，摊开手，已不见。

叶天摸了摸花三十个大洋刚理的短发，尴尬地站着。

忽然手中的钱被他抽走，妥妥地放进口袋，笑眯眯地问道：“本人陈岷，山民的岷，还是骗子否？”

便宜呀，二十块拜了一个师傅。

就这样，他被忽悠了，心甘情愿地被忽悠了。理智告诉他，这是一场梦，可是，能在梦中遇到仙人般的存在，他也愿意。

叶天在江湖汇观亭的二层，有好几次进入这种状态。他的感受世界里就不再有它，只有自然和自己，似乎能感受到自然的味道。

感知中吹拂身上的习习微风、脚下踩着的坚硬地板、照在身上的和煦阳光、以及吸进去的山上那混合着树木花草泥土的味道，都和平时不一样。好像多了什么——对，它们都比平时多了一点“生动”。

脱离这种状态后，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疲劳一扫而空，连听力和视力都好不少。只是他把不准什么时候能进入这种状态，这个自称陈岷的师傅，却能看出他恍如发呆时的不同。

呆的有理。

陈岷从最最最远古的巫术，说到最最远古的舞术，再到最远古的武术，然后才讲到进入那种开悟状态的功法——牵引。号称牵引就能让他主动进入这种状态。

叶天一听大喜，在山上找一块面湖的平地，马上想修行。

牵引！名字逊了点，但这作用让叶天神往。

“修道师法自然！因此，我们先‘法’人本身的结构，再‘法’天地自然；也就是先熟悉自己，再探索世界……我们练的可以说是‘道身’……”

“好吧，你说，俺听。”叶天胡乱想着，一半是刚才的震惊没回过神，一半是这些东西，玄幻书中见得多了。他期待着正文。

“既然是师法自然，牵引的要旨就是随心、随性。方法是在运动中，让思绪静下来，意念自然会集中到身体上，并不自觉地引导你的动作。”陈岷终于讲到正文，叶天竖起耳朵。

“因此，我并不能教你什么，只能以经验给你参考。”陈岷说着，开始在这块平地上慢慢转圈。天呐，转圈，居然只是转圈。

叶天心中的期望，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跌落。心里非议：娘的，不但名字逊，居然还是零威力。我的二十块呀！

慢慢地，叶天愣住了。这么大个男人，现在纯粹是一名三岁小孩的走路动作，双手随意摆动，速度快慢由心，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做作卖萌，反而很自然。

自然！原来这也是一种自然。叶天有些明白了，难怪葛优躺能风靡全国。

叶天学着在平地上转圈，放松自己。越走越慢，脸上的表情从舒服到迷惑，再到恍然大悟……最后竟停了下来，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忘了自己。

突然，叶天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像下水游泳后的狗上了岸，猛烈抖身水珠四洒一样。抖完了，满脸的幸福，微微抬起头，眼睛似闭非闭。

但是，在叶天的思绪中，完全是另一幅场景。他居然感受到皮肤，抖完后传递出一种欢喜来。

就像第一次在幼儿园点名，一喊“阿毛”，会有一个小朋友高兴地站起来喊“到”！

“阿花”，又是另一种奶声奶气的回答。心里有巨大的新奇和成就感。

正当他东一下，西一下到处感应时，全身来了一下“狗抖身”，如同全班小朋友集体喊了一声“叶老师好！”

他的注意力轰的分成了无数份，每一份都和一块皮肤有着互动。每一份注意力都保存着互动的全部信息，你想了解哪份，哪份就能提供。你好像没关注任何一份注意力，又好像在仔细感受着每一份互动，这种感觉非常美妙。

这是叶天的第一次主动开悟，如同刀刻般清晰，从此迈入了修行的大门。

陈岷还没到，叶天继续神游。

“山民的岷，山民，山人，你是仙？”叶天开悟后掩饰不住的激动，陈岷在他心中不再是便宜师傅，而是仙人般的存在。大家快来看，这卖相，不当仙可惜了。只是这句他没说出来。

“仙？地球上没有。我是一名修真者。”陈岷沉吟一阵，深沉地回答。

果然是高人，叶天的佩服如滚滚潮水般汹涌：这神态，就算你是修真者，小生也把你当作仙来供着。

“刚才是你自发的作动，你的牵引？”陈岷说着看过来，似乎看进了他心里。

叶天不自觉地点点头。

“真他娘的二。”陈岷忽地笑了，继而哈哈大笑，“这是老夫修真三十年，见过最奇葩的牵引。狗抖身呀，像，太他丫的像！”

便宜师傅的形象瞬间崩塌。

看他笑得欢，叶天咕哝着辩解：“天下谁不二呢？只要是个人，都是爹妈二人生，实乃天定，怪不得人。何况自己也有正经的时候，哼，正经起来，连自己都想笑。”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可乐，辩解的最后这句，说明自己在犯二的路上，渐行渐远了。

不过这个零威力，还负责逗乐的牵引，确实是了解自身的独门秘籍。自己居然抖着身，第二天开悟时感知了海浪拍岸般的肌肉，还顺带出现了海面下蛰伏的野蛮茁壮的涌。

和小朋友喧闹的皮肤画卷一起，两幅画互不影响，但他却感知得清清楚楚。

呃，会不会精神分裂？他提出疑问，便宜师傅耸耸肩回答，“你说呢？我就这么过来的。”

叶天不知怎么接话，接着问，“涌是咋回事？怎么顺带在肌肉感知的下面，不独立成一画面？”

“你第二步感知的是两个：气势和肌肉。海浪代表肌肉。气势是很奇特的感知，就是远处的涌，我隐约听说过，算是无形感知。会在未来的修行中，有莫大好处。别看我，具体什么好处我也不清楚，你随意就行。”

好吧，那我就随意。原来修行是这样。

叶天有空时，通过开悟感知自身，这种影像效果的自我了解，让他痴迷。每天晚上，他都睡得很沉。梦见自己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葛优瘫在一个南墙根，精力全部缩在体内，动都不想动一下。

修行居然这么奇妙，叶天听到广场上的钟声余音消散，自己回想这么多内容，居然只需短短几秒。

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便宜师傅没来，就再开悟一番。叶天的狗抖身，又在吴山顶上施展。一层白蒙蒙的毫光，在他体表若隐若现。

当陈岷到达，看到叶天从开悟中脱离，放出一丝神念到他身上，叶天扭头看过去。

陈岷围着他转一圈，神情若有所思。叶天本想说你迟到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着这个便宜师傅的深沉样，心慌起来。不会刚修行，就走火入魔了吧？

“你还感知了什么？”

“都告诉你了，没有。”叶天拼命摇头。

“那怎么会月华引身？”

“师傅、仙人，我被附体了？”叶天大惊。

“附体？你还真能想。”陈岷乐了，“月华引身又叫意念透体，你这点修行，怎地会出现。说说这几天的所有？”

“所有？”

“所有！”

叶天将便宜师傅的形象，以及夜间做梦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你因为连着多次开悟，应该有月华融入身体，入梦时又有暖阳来中和阴阳，万中无一的幸运。意念成长极快，居然达到透体的地步。”陈岷对便宜师傅的形象毫不在意，点点头回答，“可惜呀，可惜！”

叶天听到万中无一的评价，正想得瑟，一声可惜，瞬间将他打入了深渊，笑容僵硬在脸上。

“可惜明天我要走了，这么好的苗子，便宜了余文。”

“啊？你要走？”

“对呀，去化婴空间。”陈岷说时神色复杂，“没想到提前开始，真的千年危机将至？”

叶天没管这些，“你走了，谁教我？你可不能不管呀！”

“我怎么管？”陈岷笑眯眯地看向他，“余文一来，你还会要我管？”

呃，自己好像被转卖了？叶天有些失落，这还真是个便宜师傅呀，便宜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