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叶天睡的不是很踏实,虽然冬日的暖阳一直温暖着他,但是他的思绪没有了以往的平静。识火在泥丸宫闪烁的画面不断出现,他想去互动,但每次都失望。
第二天的早餐是白粥、素面饼和一大盆水煮蚕豆。东面门房是大家的餐厅,西面门房是厨房。等琴姨和徐志峰进了餐厅,大家才开始吃饭。
作为导师的余文还在矜持,叶天和林伟已经一张面饼下肚。林伟开始山呼海啸般地喝粥,被大家一阵鄙视。他擦了一下嘴巴,反驳说,自从开始修行,饭量已经慢慢小下去,没有荤菜也行。
林伟一副满脸怀念的神情:“想当初,老夫各种夜宵各种烤,吃完大餐吃小炒……”说的大家都有触动。确实呀,对吃饭真的没有以前讲究了。
余文不屑地打击林伟,“你感知的浪花中,是不是很多泡沫,那都是你的膘。现在清爽了一些吧?”
“呃,这你也知道?”林伟马上老实起来。
琴姨说道:“筑基期,以前不良习惯堆积的东西开始消耗,感知得越深,消耗得越干净。因此,吃饭只是适量的补充。”
大家的心里都激动起来,这是辟谷的前奏呀。
余文开始优雅地慢吃,郑欣也学习导师的样子,马上深得真髓。毕竟以后吃饭可能只是一种怀念和表演了,可以优雅着来。
一边吃,余文一边说:感知最难的是骨头、骨膜和骨髓,一般来说,光是自己创几个牵引动作,效果会很慢。经前人不断总结,这个阶段,如果有外力帮助,可以缩短时间。其一是高手陪练,不断压榨你的潜力,帮助你们感知。其二是野外历练。因此,你们可以每天和琴姨搭搭手。
吃完早餐,叶天很自觉地洗了碗,然后拿上了他的钓竿。大湖依旧静悄悄,接近七点的早晨,这里还没有太阳,但是天光已经很亮。想到余文说的野外历练,觉得学会钓鱼也很有必要。
今天他拿了些剩饭菜,散在准备下饵的地方。然后坐在石头上,看着四周的群山,想着陈岷怎么会悟到阵法。
大湖是整个山谷的汇水之地,也就是水势的汇拢之地。这个钓鱼的位置,是大湖的活水进口,会有山上溪流带下来的杂物,其中就有鱼儿爱吃的东西。
因此这里作为一个钓位,非常正常。和阵法的关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笼统的聚势。今天的运气很好,经过剩饭菜的引诱,一会儿工夫,叶天就钓了五六条,任务完成。
他就不再上饵,继续昨天的尝试,心里念着泥丸宫的识火,感觉识火有些活泼起来。叶天不断尝试意念附到鱼竿上,直到太阳照到他的后背,都没能成功过一次。
叶天有些感慨,每个金丹期的人物都不简单。余文是个修真天才,进展飞快且性格率真。陈岷虽然修炼慢,但通过钓鱼就能悟到阵法,也是他不敢想象。林伟的师傅唐辉是符咒高手,徐志峰的师傅是斗法高手。就是琴姨,昨天练到风雷加身的地步,也不知对自身的感知已经达到什么地步。
叶天想再钓几条,后面几天就可以腾出时间和琴姨搭手,结果浪费了半小时,鱼儿一下钩都不咬,好像都离开大湖。叶天猛地想起,曾听人家提起过,这个就是钓鱼的时机了。聚势、时机……叶天慢慢地越想也有味道。
叶天将几条鱼养在厨房的一只水桶里。进入到里井,看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琴姨站在东面回廊的中央,面朝天井。林伟在北面、徐志峰在南面、一前一后堵着琴姨,一幅跃跃欲试要冲上去的样子。林伟的短发上汗津津,徐志峰的中发已经凌乱,两人衣服上不少灰迹,看样子地躺过几回了。
吴莉站在离琴姨有七八米的南面,左手把弓,右手搭在弦上,全神贯注。郑欣站在吴莉前面半步的地方,满脸戒备。反观琴姨,一脸平静。今天也穿的是米色练功服,干净整洁,连皱子都很少。
郑欣短促地喊了一声,林伟右脚往前小跨一步,身子突然下蹲,要鱼跃着抱向琴姨的脚。徐志峰很有默契地大步跨上去,右手左右乱晃,迷惑琴姨,左手成爪,一把抓向琴姨的肩膀。
郑欣喊完,向前一步,挡在吴莉的斜前方,摆着太极的“双推手”,如临大敌。吴莉听到喊声,左手一绷劲,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汉白玉扳指,右肩也已经绷紧,准备发力拉弦,眼神锁定在琴姨身上。
在郑欣喊的同时,琴姨右脚一跺地,叶天听得一声巨响。根本不像布鞋底跺地的声音,反而像一段大木头从空中落地,砸在硬土地上的声音,嘭~~~的一声。
如果镜头可以定格,这时候五个人都是刚刚启动,林伟右脚刚刚跨出;徐志峰、郑欣也是一边跨步,一边抬手;吴莉左右手开始绷劲。
在下一个瞬间,叶天的眼睛能看清的,就已经是琴姨移身到徐志峰的身侧。林伟正准备低身,徐志峰的左手伸出去抓向空处,郑欣正一脚往前落下,吴莉的右手已经抵紧弦。
再下一瞬间,琴姨已经移到郑欣身侧,徐志峰的左手被琴姨快拨一下,整个人的重心已经向东北方向不可逆转了,林伟正好下蹲完成,郑欣的双推手式已抬起,吴莉的弦已经拉的偏离中心线两公分左右。
就见琴姨的左手暴伸,碰到吴莉的弓轻轻一摆,吴莉的弓转向叶天而来。同时琴姨用右肩靠了一下郑欣,郑欣的重心也不可挽回地往天井方向跌过来。
下一瞬,琴姨左脚一跺地,在刚才那声还在耳边,又是一声嘭~~~,琴姨整个人快速回撤。这时候的徐志峰、郑欣都是将要倒地的节奏,吴莉也松开了右手的劲,林伟却完成下蹲后正要往前扑。琴姨已经回到原来的地方,左脚背垫在林伟正向前弯曲的膝盖下方,往上抖了一下。这时候,两声嘭~~~的回音开始回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琴姨依旧风轻云淡地站在原地,就像没有移动过,要是没有那两声嘭~~~的巨响的话。
然后看到吴莉逆时针转了一个圈,才堪堪站住。郑欣见机很快,一把抱住回廊上的柱子,绕着柱子转了两圈。徐志峰扑向了东厢房的墙,整个人贴了上去。
林伟正好要鱼跃发力,结果被琴姨转了一点方向又加了一点劲,整个人像兔子一样跳起来,高高地跃出回廊,向叶天飞过来,还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哇哇大叫。
叶天一把扶助落地后要跪下来的林伟,看着站在原地的琴姨目瞪口呆。
四个人一起发动,七八米外的吴莉,居然没时间拉开弦,这得多强的爆发力!来回的两次侧移,叶天看到了满眼的残影。那两声巨响似乎也印证了爆发力的强大,可眼前站着的却是一个偏瘦的女子。
想到昨天琴姨练拳时,似乎连月光都舞成一团。再想想刚才,快速移动,每人都遭受了攻击,却又不带伤害,多么精准的控制力?!
看到叶天过来,郑欣喊着五个人来一次。叶天却毫无动静,摇摇头说,“没有用的,现在我们的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吴莉也附和:“差得太远了,感觉锁不定人。”
要想在琴姨手下坚持十分钟,只有快速感知全身,大幅度提高协调性。再在学习武功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发力方式。三年筑基,叶天突然觉得三年也不是很长时间。
想着想着,突然脑中浮现出余文的倩影,以及那笑眯眯随时准备出坏主意的神情。这个导师不用真元,当年能在琴姨手下坚持十分钟?
叶天居然是严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