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晴闻言,再次看了那四句诗一眼,在她的角度看去。那第一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中的“水”字墨汁的浓度比其他字体稍微浓些,且及其显眼。同样,第二句中的“八千里路云和月”中的“里”字也是如此。还有“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中的“有”字与“江南热旱天气毒,雨中移秧颜色鲜”中的“毒”字,同上面的两个字异曲同工。这些都是风凌云故意加重力度造成的,不仅如此,也要坐在李晚晴的位置才可以发现得了其中的蹊跷,目的便是要告诉李晚晴“水里有毒”。
李晚晴只有十五岁不到,于天台山拜师学艺,很少下山。再过些时日,便是年边,过年之后便是父亲李善长的寿辰,她才下山的。
上次风凌云去天台山,因为她正在闭关修炼,所以才没有见到风凌云,此时自然不认识风凌云。她再次看了风凌云一眼,眼中满是疑惑,她们快马飞奔,也是现在才到这酒肆。而风凌云却说这水里有毒,除非他事先知道有人再这里埋伏,欲要对付自己。而这个前提,就是风凌云比她们先到这里。
但是问题又来了,以风凌云的脚力,怎么比得过自己的骏马?除非他早就到了这里,也就是他一直跟在那些下毒的人后面。
想清楚这一点,她再次看了风凌云一眼,微微笑道:“我看小兄弟风尘仆仆,这是要赶往哪里?”
风凌云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迷茫,之后便是微微摇头。他那一丝迷茫之色被李晚晴捕捉到了,只听她道:“小兄弟不如同我们一起走吧!”
“小姐!”秋言嘟着嘴,显然不愿意,可是李晚晴却是颇为希冀的看着风凌云。
风凌云清秀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道:“好啊!”
“会骑马么?”李晚晴再次问道。
风凌云道:“会的!”
“秋言,把你的马给他,我们两个同乘一骑!”李晚晴再次说道。
秋言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自家小姐发话,不得不从,只得答应。此时她道:“小姐,要不我们先喝杯水,吃点东西再走吧!”
李晚晴却道:“秋言,我们还要赶路,等到有客栈的地方再吃了!”
“可是这里前去百里,哪有客栈?”秋言说道。
“去牵马来!”李晚晴却是不理会秋言,直接下了命令。秋言不得不听命令,便去牵马去了。
此时邻桌的一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面容消瘦,皮肤蜡黄,在他所坐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长剑。他微微一笑,一口整齐的牙齿很是亮白。只听他道:“姑娘点了东西,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怕不合适吧?”
李晚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只听她淡淡道:“钱都给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中年人这时瞳孔猛然一缩,只见李晚晴那锭银子足足有五两,却是有一半嵌入桌面。能有这等功夫的,其内功修为已经有一定火候。在这时,秋言已经将马牵了过来。
李晚晴不理会震惊的中年人,便是接过秋言手中的白色骏马,手提宝剑,翻身上马。秋言在这时与李晚晴同乘一骑,而风凌云却是骑秋言的马。
“驾!”只听一声娇喝,李晚晴手中的鞭子挥动,骏马飞驰,带起阵阵烟尘。不一会儿,三人便是消失在林间。
在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个胖子,他提着一大铁锤,脸上堆满了赘肉。只听他道:“二哥,我们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中年男子指着桌上的那锭银子,严肃道:“这小妮子年纪轻轻,武功却是这般了得,连我都自愧不如!”
胖子闻言,不由看向桌子,脸色微变,说道:“还好,大哥他们在前面等着他们呢!不过说来奇怪,我自认为我们的人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们确实突然不喝水了呢?”
中年男子再次看向李晚晴他们坐的那张桌子,此时凉风皱起,将风凌云写着诗句的那张纸给吹飞了起来。在那桌面上,却是可以看到四个模糊的字迹,正是那四个“水里有毒”。中年男子眼中厉色一闪,淡淡道:“是因为那个少年!”
胖子闻言,不由露出疑惑之色,道:“那个少年有问题么?”
中年男子道:“有问题,大问题,走,咱们前去与其他人会和,前后夹击,我倒要看看,是这南宗弟子厉害,还是我独山五虎称雄!”
大道之上,只见两骑飞奔而行。在那黑马上,是一个身着普通衣衫的少年,而另外一匹白马上,却是两个少女。这正在飞奔的两骑,便是风凌云与李晚晴同秋言三人。
“小姐,我们为什么突然不吃东西再走?”秋言这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晚晴这时看向她们旁边的风凌云,道:“那是因为那酒肆里的东西吃不得!”
“你是说他们是黑店?”秋言微微震惊。
“不是黑店,而是那酒肆已经被人控制!”风凌云的声音传来。
“哼,你怎么知道的?”秋言对于风凌云有些不待见,皆因为自家小姐很明显偏向这个少年。
风凌云却是没有回答秋言,这时李晚晴道:“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风凌云道:“不敢,区区风凌云!”
“风凌云,好名字!我叫李晚晴,今日之恩,无以为报,小兄弟不如同我一起前去鄙舍,小住几天如何?”李晚晴这时看向风凌云,此时因为骏马狂奔,她那一头乌黑长发随风而起,吹弹可破的俏脸微微泛红,美艳不可方物。
风凌云年纪尚小,不懂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但此时李晚晴的美,使得天地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他脑海中,那道俏丽的身影,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只听他道:“也好,我也是四海为家,有免费的饭吃,有免费的地方住,求之不得!”
李晚晴闻言,却是摇头失笑,此时风凌云虽然年龄才有十岁左右,但是他那行为举动,却是像极了游于尘世间的豪侠儒士,只是动作中却又微微带有一种稚嫩。
此时风凌云心中愉悦,埋在心中多日苦闷依然消散,自父亲风浩天去世后,他第一次尝试到人间温暖,就如那人间晚晴一般。而他,自然便是那株飘零的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