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却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问问。”晏期疏淡淡叹道:“快十年了……”
如果昨天韩朔雪不提起晏期云和晏期莫,他可能都不会想到这上面来……他爸妈的死,也许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简单。
“莫离……旁的事情你先别着急。”钟天却叹了口气,说道:“想做大事,你就得先站稳脚跟,你的能力虽然优秀,但站在你身后的人太少了。”
这话,就是确认了。
晏期疏垂了垂眸,点头笑道:“我明白。”
一直都在吃饭的唐代忽然说道:“对了晏哥,琴姐和孟哥说等下要过来看看你。”
晏期疏想了想,说道,“那也好,顺便商量下之后具体的计划。”
早饭过后,唐代就把钟天却送回去了。
临走前,钟天却看了晏期疏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叮嘱道:“莫离,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要注意,从来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爸妈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不管做什么事你都要千万当心,给自己留条后路!”
晏期疏抬手碰了碰头上缠着的纱布,笑道:“放心吧钟叔。”
这样的亏,他吃一次就够了。
等将人送走之后,晏期疏站在别墅大门外面静了许久才推门进去。
韩朔雪已经整理好了餐桌,正站在落地窗外的花园里望着外面,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晏期疏过去,问道:“朔雪,昨天晚上晏期云和晏期莫的话,你再跟我详细说一遍。”
韩朔雪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将两人昨天在病房里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完,她看着晏期疏的神色,担忧道:“他们……还会害你吗?”
晏期疏伸手拨弄着眼前的芦荟,说道:“对于晏家而言,我就是个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对于我,大概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你呢?”韩朔雪不由问道:“他们要害你,你怎么办?”
晏期疏动作一顿,随后偏头看向韩朔雪,静了片刻才笑道:“我自然是随时奉陪。”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明明是淡淡的神色。
却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度。
听见他的回答,韩朔雪嗫嚅半晌,最终也只说得出这句话来,“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千万要小心。”
“嗯。”
一个家族太强大了,背后总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上辈子韩朔雪精力过韩家的阴暗,重生后,又知道晏期疏的昏迷并非偶然……大约这就是豪门吧。
片刻后,她忽然问道:“莫离也是你的名字?”
“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爷爷给我取的表字。”晏期疏望着天际,淡淡道:“他要我记着,他们一直都在,没有离开。”
“原来是这样……”
晏期疏,晏莫离……这就是两个大相径庭的名字。
唐代带着许言琴和孟昆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过后了。
两人都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许言琴看着就是典型的办公室女强人,头发梳在脑后,眉眼上挑,有种浑然天成的强势气场。
而孟昆仑的气质则比较温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得也挺清秀,看着挺有先生派头。
这两人都是晏期疏的学姐学长,毕业后就在晏家的子公司就业,因为出色的综合能力,没两年就被提升成了部门经理。
大概都是有野心的人,说起话来也就格外合拍。
晏期疏上大学之后,因为在晏家老爷子晏成鸿的示意下开始逐渐接手晏家的企业,从而认识了许言琴和孟昆仑。
也是到了去年,他才把人挖到现在已经彻底归属于他自己名下的一家分公司工作。
现在晏家表面上看上去还屹立在h市商业国度的顶端,但实则内里早就乱得一团糟。
晏期疏作为一个聪敏不凡却父母早丧的长子,如果他不趁早给自己谋条出路的话,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而他的决定,晏成鸿并不反对。
他是个老人家。
还是一个偏心的老人家。
最看好的大儿子夫妇离世多年,他难道还要眼看着最疼爱的孙子也跟着出事?
他对晏家其他的兄弟姐妹怎么闹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若是对晏期疏……必然是有求必应。
晏期疏要锻炼的机会他就给,晏期疏要公司他也给,要人要财,他同样给。
只要这小子能留住。
也就是说,他的纵容只针对晏期疏,他不管是要人还是要财他都给,但不会在这上面动手脚,留不留得住就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而晏期疏显然拥有这样的本事。
许言琴和孟昆仑则也正是看中晏成鸿和晏期疏自身这两点,才会同意和晏期疏合作的。
唐代带着许言琴和孟昆仑来的时候,晏期疏正在沙发上抱着台笔记本操作着什么。
气质安静宁和,坐在那儿倒是像幅画,如果头上的绷带别那么出戏的话。
听到开门的动静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看,见着来人之后,就起身示意对面的沙发,说道:“琴姐,孟哥,你们坐。”
两人也没怎么扭捏,唐代也跟在他们旁边落座。
落座之后,许言琴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期疏,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目光在他缠着绷带的头上看了看,眸中露出了几分担忧:“居然明晃晃地跑到你学校里去做什么勾引……还被闹得人尽皆知,韩家是不是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
晏期疏神色淡淡,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在处理了,后天就有结果。”
“如此也好。”许言琴点头赞同,说道:“你现在想要脱离晏家自成一股力量还有些困难,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借助舆论的话,却可以少走好几步。”
晏期疏对此倒是不置可否。
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家族里摸滚打爬的人而言,他并不介意自己被人算计。
但算计他的人必定会付出更沉痛的代价。
而他自己,也会在这样的算计中捞到足够的好处。
他从来都不是会白白吃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