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兰听晏期疏这么说就舒了一口气,“是这样没错。”
韩家今天一天没有找到人,都快把她手机打爆了。
早晨是她疏忽了。
如果韩朔雪真的去住了酒店的话,以韩家的力量,绝对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去处。
好在晏期疏有先见之明。
这么想着,她就忙说道:“晏大少爷,那小雪就先麻烦你了。”
“无碍。”
沈梦兰听着对方平静的声音,想了想,还是问道:“昨天韩轻烟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如果一直拖下去,晏家和韩家都不会放过小雪……我怕到时候……”
晏期疏笑了笑,说道:“伯母,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后天我会让韩轻烟自己站出来说清楚。”
听见这话,沈梦兰不由顿了顿,随后点头,“好。”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韩朔雪也已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她换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看上去简洁大方,收腰设计却做得非常好,穿在韩朔雪身上就好似量身定做的一般,和她的气质不是一般的搭。
她理着头发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晏期疏在接电话,忙上前问道:“谁的电话?”
晏期疏抬眼注视了她片刻,才把手机递给她,说道:“伯母的。”
韩朔雪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不由腼腆地笑了笑,随后拿过手机,对电话那头喊道:“妈……”
说完,不等沈梦兰回答,她又接着问道:“我听晏少说了今天的事情,你现在怎么样了?”
沈梦兰听到女儿的关心,就不由笑了。
索性她还不算太糟。
这么想着,她就抬手抹了一把疲惫不已的脸,笑道:“妈还好,你呢?晏大少爷有没有为难你……?”
韩朔雪听见这话就不由心头一酸,忙道:“我也挺好的,妈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沈梦兰叹了口气,随后自嘲笑道:“小雪,妈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怕你笑话,你就先在外面……”
说到这儿,之后的话就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母亲,都很失败。
失败到狼狈不堪,也不忍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这么糟糕的自己。
“我知道的。”韩朔雪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说道:“那妈,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把身体搞垮了……”
“嗯。”沈梦兰似笑还哭,听着韩朔雪关心的话语,就不由喃喃道:“可是小雪,妈心里好难受啊,你爸他怎么就……”
听着对方疲惫的声音,韩朔雪靠在了试衣间旁边的墙上,抬手在脸上擦了擦,说道:“妈,你还有我啊。”
沈梦兰自从嫁给韩明见之后,情绪就一直不怎么好。
韩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韩明闻夫妻,对她都有着一股莫名的嫌恶和敌意。
韩明见也是一改结婚前的黏黏糊糊甜言蜜语,态度直线冷淡,只有偶尔在她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才会说两句安慰的话。
后来生下韩朔雪之后,沈梦兰一度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之后随着韩朔雪长大,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却没有根治……有着前世记忆的韩朔雪不敢想象,要是沈梦兰现在这关挺不过去的话,会出什么状况。
晏期疏拿着导购开的小票买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韩朔雪双眼微红地放下手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悲哀。
他心头不由一跳,忙快步上前问道:“朔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韩朔雪摇摇头,抬头望着晏期疏。
她眼里那似悲似喜的神色看得晏期疏心中陡然一紧。
几年前也是这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心里,久久不曾褪去。
不知道是凋零无助到了什么地步,才会令人生出这等神色。
在她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是死的,没有任何活力。
她生不如死。
一念至此,晏期疏不由抬脚朝她跨了半步,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想对她说些什么。
韩朔雪却忽然上前,伸出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身体,将头埋在他怀里无声地抽泣起来。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知道,她爱着晏期疏,爱过前世,也爱到今生。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抽身。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沈梦兰抽身。
可是重生回来,她不想再看到前世亲眼见过的那些悲剧再度上演……
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她贪心,一个都不想失去。
可是她……她毫无用处。
感受着在怀里极力抑制自己哭泣的韩朔雪,晏期疏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约每个人都有过无力的时候。
他也有过。
他挺过来了。
她的话,一定也能挺过来。
韩朔雪很快就稳定了情绪,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t恤上的两团水渍,讷讷道:“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没事。”晏期疏笑了笑,说道:“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韩朔雪听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不由破涕为笑,而后郑重说道:“谢谢。”
等韩朔雪去试衣间换下裙子的时候,晏期疏就拿着小票递给导购。
导购不由笑道:“先生真会疼女朋友。”
之前韩朔雪接电话的时候,她也听了一耳朵,虽然不知道韩朔雪具体在说什么,但她直觉对方很绝望,很无力。
虽然她并不需要什么,但那时候如果有个怀抱给她的话,她一定会很安定。
而晏期疏恰好出现了。
晏期疏对导购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之后他们又去买了些其他必须用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韩朔雪暂住在了那间宽大的客房里。
面对这个比主人卧室还要宽阔的客厅,韩朔雪有些尴尬,总觉得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晏期疏帮她拎着衣服,见她这般,便偏头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房间,笑道:“那你去睡我房间?不过我有些认床,睡这边可能会失眠很久……”
原来是认床,下午才会……
韩朔雪连忙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里就好。”
说完又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说道:“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