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想上前阻止,被看热闹的大婶们给拽住了,只能在一旁干嚎。
李曦一直在注意着男人的情况,见伙计拿来的水洒了一半,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个男人她必须要救活。
“给我!都啥时候了,还那么斯文做啥!”李曦结果碗,对人群喊道:“哪位大叔过来帮个忙,扶他坐起来,把嘴给掰开。这位小哥,还得请你再去准备点皂角水,这点怕是不够,最好是有催吐的药。”
伙计看了徐正海一眼,忙转身就跑。
徐正海蹲下身子去扶男人,可对方的身子有些僵硬,根本就坐不起来。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便上前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把人给扶的半坐,徐正海负责把嘴掰开。
李曦一手捏着男人的鼻子,一手端着药碗便往嘴里倒,逼着男人灌进去几口,还是有一些流淌出来。
很快伙计又断了不少皂角水出来,还拿了一块皂角,在一旁不停的搓着泡沫。
李曦很想翻个白眼,但时间不等人,只能一碗接一碗的给男人灌下去,急的额头直冒汗。
官差已经到来,男人却还是没有反应,莫说是李曦,便是其他人也都跟着着急起来,不知是为了谁。
“呕!”男人忽然身子一缩,污秽之物便大口吐出来,正好吐在李曦和徐正海身上。
怕男人会突然痉挛伤到舌头,李曦顾不得身上的脏污,忙从地上捡起一块木头,让男人咬着一角,这也也不会耽误他呕吐。
人群里不少人被熏得反胃,还来不及询问的官差,也纷纷的退后去。
徐正海也皱着眉头,可看着认真为男人顺背的李曦,只好坚持下去,心里也对这个穿着很穷的少女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甚至于,徐正海暗叹:这若是个男娃,倒是可以收为弟子,这位关爱病人的心,是医者的最好品德,甚至高于医术啊!
李曦并不知道徐正海心中所想,否则定会大喊一声:大叔,先办正事好吗?人命关天啊!
“大夫,接下来的就交给您了。”李曦有些头晕,脚步虚晃了下,这是原主留下来的后遗症,可惜她没钱吃药,等有银子了,一定要好好调理一下。
徐正海点头,撩起衣袍要给男人诊脉,对李曦道:“姑娘若不介意,不妨到后院休息一下,老夫看姑娘的气色不好,待会老夫给姑娘诊脉看一下。”
“不用的,俺休息一下就好了。”李曦虚弱的摇摇手,有些难为情的道:“俺没银子看大夫。”
“姑娘无私的传授了救人的法子,说不定能救多少人命,老夫如何能收姑娘诊金?”徐正海板着脸对伙计吩咐道:“带姑娘去后院休息,给姑娘准备点红糖水,拿些红枣和点心,不可怠慢了。”
“是。”伙计忙应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姑娘请随小的来。”
“这……”李曦想要拒绝,可已经在诊脉的徐正海瞪了她一眼,李曦只得恭敬不如从命,更何况她也想和徐正海单独聊聊,“有劳小哥了,请。”
在后院休息了近半个时辰,徐正海才带着怒容折回,可见后续发生的事不太顺心。
“徐大夫辛苦了。”吃饱喝足的李曦,起身为徐正海倒了一杯水,恭敬的递给他。
抿了一口茶水,徐正海才怒道:“真是太过分了,那男人花天酒地的得了脏病,那女人不想被耽误,就在饭菜里下了毒,想要讹上老夫。现在人救过来了,那男人还想让老夫负责免费给他治病,否则就告老夫治坏了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有那么多的证人在,官府应该不会为难您吧?”李曦皱眉,这样的事的确让人心烦。
“哼,要不是有证人在,老夫这会就被带到衙门去了,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徐正海一拍桌子,余气未消。
“世上之人何止千千万,各型各态才构成了这个社会,自是不能用道德去捆绑所有的人,否则就没有竞争,亦没有好坏之分。俺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已经自食恶果了,而经此一事,徐大夫的名望只会高过从前,这点不顺心的事,也可以看做是因祸得福。”李曦淡淡一笑,这是前世的时候,妈妈教导她的方式。
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李曦都能笑的很淡然,至少她会挺过去,会活的更好。
徐正海不由得正色看向李曦,让一个小姑娘开导他,当真是失败。
不过徐正海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越了界限,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男人得了脏病,这是十分不妥的。
“刚才是老夫口不择言了,还请姑娘见谅。”徐正海抱拳道,并未因李曦年纪小又是女孩,有半分的轻视。
“徐大夫严重了,在俺心里,病人是不分男女的,世人若疾病忌医,大夫没了饭碗是小事,病人的身体与生命也将受到威胁。”说起这个话题,李曦的身子端正了些,表情严肃而认真,“徐大夫,其实花柳病也并非是无药可治,只是效果不太明显罢了。”
“姑娘此言当真?”徐正海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曦,语气急切的道:“不知姑娘可否说出方子?要知道得了这种病,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老夫不耻于得这种病的人,可也有无辜之人受累,还望姑娘给他们一条生路,老夫愿意奉上银子,并不求只有老夫一人有药方。”
徐正海一激动,也顾不得该不该和个女孩讨论花柳病的事。
“徐大夫客气了,如徐大夫这种仁心医者,是世人的福气。”李曦浅笑,“其实,俺当初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学的并不精,只记住了一些药方。师傅离开的匆忙,却在教俺医术的第一天起,就希望俺能惠泽天下苍生,俺自知还没有那样的能力,一直想要拜一位医者为师,也好将师傅留下的方子传扬天下,不知徐大夫可愿成全俺?”
李曦半真半假的开口,可神态却是无比认真。
徐正海皱眉,犹豫了片刻却是摇头道:“丫头,你能看得起老夫,这是老夫的荣幸,你的那位师傅本事比老夫高,老夫是断然不敢收你为徒的,尊师重道也是你应尽的本分,这是其一。”
徐正海又竖起一根手指,继续道:“其二,你是女娃,即便学医,将来也难以成为大夫,除非你愿意进宫做女医,否则这世上对女子的束缚,也不会允许你将医术发扬光大,老夫又何必浪费你的时间,又让你背了不好的名声?”
“徐大夫此言差矣。”李曦摇头。
“哦?”徐正海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