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听说明天是新夏军和皇家军决战的日子,咱们要去支援郭法圣不?”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在山头的草院里商议着。
“这个嘛……”最为壮实的汉子耸了耸脖子,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剔着牙,丝毫不在意卫生问题,毕竟处在乱世之中,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没法那么多讲究。
“小心!”
猝然间,一团火球向着头儿后背飞来。
“啥?”仓促间没能反应过来,头儿被击了个正着。若是普通人中了这么一击,非死即伤,好在头儿是个四阶初期的战士,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虽性命无忧,却被这团火球烧得手舞足蹈,发出嗷嗷惨叫。
头儿在舞蹈中将烧着的破背心从身上扯了下来,回头怒喝到:“妈的,谁人在偷袭,嫌活得不耐烦了吗?”
回头一看,背后五十米处站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屁孩儿:“小鬼,看到偷袭本大爷的混蛋没有?”
“头儿,有没有觉得这小鬼很眼熟……”小孩一红一蓝的双色瞳孔让头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身边的一个小弟支吾道:“头儿,火球就是这个小孩放的。”
另一个小弟笑道:“老四,你丫的是不是没睡醒,眼花了?这小鬼才多大,能使出这种程度的魔法?”
又一个小弟似乎认出了这个孩子:“头儿,你还记得一年前街边撞到过一个小孩吗?”
头儿擦了擦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这才回想起来,一年前的确撞到过一个小孩,眼睛也是一红一蓝,那小孩撞到自己不但没认错,还瞪着自己,当时火气上头,一巴掌将这小屁孩扇倒在地。
没想到时隔一年之久,这小孩竟然找上门来复仇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小鬼头,本事不小嘛,小小年纪就能使用魔法,只可惜脑子秀逗了,竟敢找上门来送死……”
异瞳小孩冷冷道:“就算道歉也不会饶了你……”
“哟,小鬼头挺有胆量的嘛,头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山贼。”小弟们非但没主动帮忙,还在一旁吆喝,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屁孩。
被一个小鬼嘲讽,若不狠狠教训下,头儿岂不是颜面扫地,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让你丫的偷袭!”
异瞳少年再次施放出一发火球术,虽然施放法术需要好几秒钟的时间,好在两人之间距离足够远。
头儿冲刺了三十来米时,异瞳少年的火球术也施展了出来,与刚才的偷袭不同,这次头儿是正面迎接火球,只见头儿沙包大的拳头上聚起一股气流,竟徒手朝着火球抡去。
毕竟是四阶初级战士的实力,头儿一拳就将火球击散了,击散火球后继续朝少年冲去。
少年眉头有些慌乱,一年的坚苦修行还是不足以打败他吗?少年再次做出奇怪的手势,喝到:“土墙术!”随即面前的黄土拔地而起,形成一堵土墙,将大汉与自己隔开。
看戏的小弟们惊呼道:“双系法师?”
趁着土墙的抵挡,少年又施放出一招风卷残云,将大汉吹得直往后退,就连看热闹的小弟也受到牵连,身形较为薄弱的小弟更是直接刮飞了出去。
头儿双脚重踏地面,稳住身形,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面露凶光,似是动了杀心:“三系法师?若是再让他修行几年,岂不是真要了自己性命?”
头儿怒吼一声,随之肌肉也暴涨一圈。
小弟们也变得谨慎起来:“头儿这是要跟一个孩子动真格吗?”
头儿的速度忽然间暴增好几倍,一个跨步就是十多米,一拳将土墙砸个粉碎,土墙背后的少年又后撤了好十来米,头儿准备再次发起进攻,却自己的脚下被寒冰冻住,一时无法移动。
异瞳少年再次做出奇怪的手势,喝到:“雷电术,降!”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头儿身上,在雷电的刺激下,头儿再次舞了一曲儿。
“不好,头儿受伤了,咱们快去救他……”
“你们谁都不许出手,区区一个小屁孩而已,还伤不了我余德虎。”被雷电术劈得头皮发黑的头儿依旧没有倒下。
看起来余德虎没占到什么便宜,但身子骨摆在哪儿,这些法术的威力还不足以伤到他的根基。
异瞳少年再次做出奇怪的手势,刚准备施放下一个法术,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种情况通常是法力不足的表现。
身经百战的余德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趁机一个扫堂腿将少年踢飞,接着抓住衣襟将少年整个人都拧了起来:“小鬼,挺记仇了嘛,一年前的事到现在都还记得,若是放你回去再练个几年,下次岂不是要杀了老子不成?”
异瞳少年虽被人拧起来无法防抗,但气势丝毫不减,恶狠狠地等着大汉:“我说过,道歉也不会原谅你……”
“那就怪不得老子手下无情咯……”余德虎聚起浑身力气,准备一拳了结这孩子。
忽被一个小弟阻拦道:“头儿,慢着,这小鬼杀不得。”
余德虎将拳头悬在半空中:“老三,为何杀不得,没看到这小鬼如此记仇吗?何况他还是个五系法师,若是一时心软放了他,定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错了,是九系法师。”少年此时此景不忘纠正。
小弟们唏嘘不已:“九系?这世上会魔法的人本就不多,能使出两系魔法的人少之又少,能使出三系魔法的人百年难得一见,而这小子竟是九系法师?莫非是怪物不成?”
老三又仔细瞧了瞧男孩的眼睛:“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郭法圣有个儿子,名叫郭奉恒,年纪也是十三岁,而且听说他儿子也是红蓝眼,一只眼睛红色一只眼睛蓝色。”
“你是说这小子是郭法圣的儿子?”余德虎听到这个信息后,顿时有些心虚了,郭法圣是何人?新夏军的王牌法师,不但身份高贵,实力更是高达八阶,若真杀了他的宝贝儿子,自己这一干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抛开这些不说,夏林大部分人民都极为敬重郭法圣,余德虎一干人刚刚也是在商量是否投奔郭法圣:“小鬼,你果真是郭法圣的儿子?”
“怪不得这小子能使出这么多系的魔法,看来真是郭法圣的儿子无疑了。”小弟们得出一致的结论。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我爹无关。”郭奉恒道。
此话一出,余德虎立马放下郭奉恒,帮着拍掉他身上的灰尘:“哎呀,是咱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小祖宗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无事发生过吧。”
郭奉恒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我说过,就算求饶也不会原谅你。”
余德虎连忙对小弟们打了个响指:“还不快过来想办法。”说着用自己粗糙的手抹掉了郭奉恒口边的鲜血,若是让郭法圣知道自己打伤他儿子,那还得了。
郭奉恒推开余德虎的手:“拿开你的脏手,真没劲儿。”
小弟们开启糖衣炮弹模式:“小兄弟真乃天人也,小小年纪就能使出九系魔法,将来怕是要成为百年来第一个法神呐。”
“其实吧,我们虽说是这炎阳山上的山贼,可我们从来不干坏事呀,只是偶尔打劫下附近的贪官,是为民除害的好山贼啊,头儿他当年撞到你的确是我们的不对,我们这就给您赔不是了。”
“是啊,小的们愿意当您的小弟,任您差遣,只要您别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你爹就好了。”
有的小弟拿出抢来的糖果,有的小弟不知从哪掏出香蕉、葡萄往少年手中塞,各种献殷勤、拍马屁,甚至有的小弟还干起了按摩服务。
“别碰我,让开。”
“喂,你不会把这事告诉你父亲吧……”
“这点小事还不用劳烦父亲,不过来年我还会来找你的。”只留下郭奉恒孤寂的背影。
山间的小路上,他自嘲道:“呵……到头来还是靠父亲的名声才得救啊……”
从记事起,就只有堂哥堂弟愿意和自己玩,不久后,父亲也与叔伯分家各奔东西了,再无一个玩伴。
他和寻常小孩一样,渴望着融进小朋友里的圈子,可村里的孩子们非但不容纳他,还嘲笑他是“异瞳怪物”,没人敢与他做朋友,甚至有些孩子捡起地上石子就往他脑袋上砸。
“滚开,怪物,离我们远点,别把传染病带到我们村里来!”
他住在这里,能滚到哪去?偶尔独自走在小路上发呆,也会遭来驱赶,石头攻击,他们甚至都不敢用拳脚打自己,怕染上眼疾。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为什么,他问苍天,苍天都懒得搭理他,因为嘲笑,因为驱赶,他不敢出门、也不爱出门,无意中在家里翻到父亲珍藏的魔法书籍,翻开一页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就跟着了魔一般,他从未对某个东西这般爱不释手。
他不再渴望交朋友,魔法就是他的朋友,有它就足够了,不知不觉中郭奉恒掌握了九系魔法。
那时,他只是觉得好玩,从未想过魔法有什么作用。
那时,父亲还没有这么高的名望。
而母亲,打他出世就过世了,他对母亲这个词汇并没有什么概念。父亲常常外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于是乎,郭奉恒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家独处。
就算郭奉恒不再外出,调皮的孩子们还是惦记着他,这次他们竟把郭奉恒家的房子当作“鬼屋”来冒险。
“听说了吗,这间屋子里住着一个红蓝眼的怪物,一只眼睛红色,一只眼睛蓝色,可吓人了。”
“何止听过,我还见过呢,那怪物到了夜晚就会找小孩吃。”
“啊,这么可怕,我们还是到别处玩吧。”一个瘦弱的孩子吓得两脚直哆嗦。
“不要怕,不要怕,听说这个怪物白天不能出门,咱们只管拿石头砸死他。”
“怪物真的白天不能出门吗?”
“当然!”在最为调皮的孩子的带领下,所有孩子都捡起地上的碎石往郭奉恒屋里扔个不停。
郭奉恒正在看一本关于土系魔法的书籍,忽无数石头从窗里飞来,砸伤了他的脑袋,砸破了手里的魔法书。
郭奉恒很生气,利用不久前学会的魔法,止住了空中的石头,又控制空中的石头砸了回去。
调皮孩子门看到这一幕后被吓得屁滚尿流:“妈呀,真的有怪物啊……”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名为“魔法”的朋友,它不仅趣味无穷,还是自己的守护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