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凤元山,山峰白雪皑皑,半山腰草木初发芽,山脚下野菜菌子已能下锅。
深山里狼吼呼啸,眼跟前野兔跳跃,耳边鸟叫清脆,充满了生机了。
生机?呵……
岳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女,遵循着本尊的记忆,沙哑的叫了声:“三叔,三婶!”
岳桂宝和张氏头皮发麻,怎么又活了?昨儿半夜明明是断了气的。
岳桂宝拉着老婆张氏就不断的往后退,一脸惊恐。
“你要报仇可别找我们,打死你的是你奶。”岳桂宝嘴皮子利索的把害死岳蝉的事情都归结到他娘范氏的头上!
身边抱着他胳膊的张氏猛点头。
岳蝉冷笑,她就是傻子这会儿也明白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初来乍到的,身体高烧不能动,被迫接受本尊记忆脑袋疼。整个人几个小时里从惊慌、恐惧到最后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从现代穿到古代农家!
这还来不及看一眼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和身边同样高烧不退新得来的双生弟弟,就被左手心一阵灼热刺疼给弄昏过去了。
临昏迷前,岳蝉高兴极了,空间也跟着穿来了,那她还怕什么?
高兴且放下心来的岳蝉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昏过去,再睁眼就被人仍在这半山腰里了。
扔她的男女还一副幸灾乐祸,说死得好啊,家里躺着的另一个也死了那才干净呢。
岳蝉怒极了,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空间成啥样子就睁眼了,随后扶着树木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女,叫了一声“叔婶”,这俩货就吓的快尿裤子了。
“三叔,三婶儿说什么呢?我报什么仇?我们为啥在这里啊。我弟呢?高烧退了吗?”岳蝉压住心底的怒气,一脸迷茫的开口!
忍住,想报仇也不是这会儿,先回去那个财狼窝儿一般的‘家’才有机会报仇。
为原主的死,也为自己被抛尸报仇。
没死?岳桂金不相信,往后又退了几步,他昨晚儿上可是亲自摸的脉门,探的鼻息。
张氏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就可劲儿的扫着岳蝉,松开了抱着她家男人胳膊的手,然后大着胆子往前,随后那手就哆嗦的探了下岳蝉的鼻息。
有气,活的。
张氏扭脸看着自家男人:“她爹,阿婵没死,活着呢,昨晚儿上你可能弄错了吧?”
岳桂宝不信,自己也上前探了探这才松了口气,还活着啊。
紧随其后就没好气的瞪眼:“活着你昨晚上装什么死?害我以为你死了,背你跑这……”
张氏一把拉住岳桂宝,截断了自家男人越说越离谱的话,打着哈哈:“阿婵啊,都是误会,误会。你也知道你奶那人,早就说过,家里孩子死了,直接扔山上得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岳蝉强忍着怒气点点头,装一脸后怕,让张氏看着松了口气。
娘的,换你被抛尸看看?
张氏心里还是觉得这一幕邪性的厉害,可又不行这世界上真有人能死而复生的。甩掉脑子里的害怕,招呼自家男人背起来岳蝉,赶着回去了!
凤元山北面的北山凹,和岳家村就隔了一条小溪。鸡鸣时分,岳家村家家户户都苏醒了。
点燃炊烟,裹紧衣衫,缩成一团,冷的哆哆嗦嗦,做饭的做饭,劈柴的劈柴,一天的劳作此刻开了头。
村东头,岳老栓家,岳桂宝夫妻俩满身汗刚把岳蝉安置在炕上,家里的公鸡就打鸣儿了。
岳老栓的老妻范氏,鸡鸣第一声就起了,仰着微胖的下巴,盘腿坐在带着余热的炕头上,手里搓着麻绳,开始了每天例行公事般的叫骂。
“一个个都还睡着呢?这是打算睡死炕上当神仙呢?公鸡都打鸣儿了,母鸡都知道赶早去下蛋了,老娘把你们一个个养大,成家娶妻,为的就是当老妈子,伺候你们的婆娘不成?”范氏说话向来难听,十里八村那都是出了名儿的。
可这老太太,惹人厌的可不只是嘴巴臭这一条。
在岳老栓家,范氏除了头顶上的丈夫岳老栓之外,其他人包括自己的亲儿子,那都不能反驳她任何一句话。
跋扈!
这俩字用在范氏身上,都嫌轻了!
故此十里八村的好人家,凡是心疼女儿的,都不乐意和岳老栓家结亲。
所以,岳老栓家的三个儿媳,那都是歪瓜裂枣,没个心性好的。
也恰好应了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每天一睁眼就给儿媳妇找茬的活儿,范氏已经干了十多年了!
“可真有脸啊,老婆婆都起来了,当儿媳妇的,居然还有脸躺得住?等着老婆婆做好饭菜,给你们端床上呢?我养头猪,过年还能吃口肉呢。”范氏第二声就直接骂道儿媳妇们的脸上了。
到了这会儿,岳老栓家其他屋子才有了动静儿。
岳老栓家是西夏东北农村,时兴的倒“凹”字形建筑群。
正对大门的正屋五大间,两侧的东西厢房,也都是五大间的样式。
后院还另外有菜地、猪圈、牛圈、鸡、鸭、鹅圈之类的建筑。
住在西厢房西次间儿的是岳蝉姐弟俩,刚从山里回来的岳蝉听着这份儿叫骂声,看着身边新弟弟的脸,难得真心的笑了。
不管在哪,活着就好,活着才有希望过好日子。
这姐弟俩挨了范氏一顿打,病倒在炕上也有四天时间了。都没个人管,这是等着姐弟俩死了,好扔出去呢。
岳蝉冷冷的笑了,既然她穿来了,就别想打这注意了。
看着左手手心,再等等,月牙儿印马上就能成型了。空间还是附在左手心里,只要空间在,昏迷的小子就有救了。
岳蝉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随身空间,她才地震里逃生,好命的穿了,可只要活着,她在哪里都无所谓。
穿之前,她还是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孤儿呢。现在捡了个现成有血缘的弟弟。
穿一次,没丢了空间,还得了个弟弟,是她赚了!
等待空间附体的时间,正屋堂屋展开了新的戏码。
正屋东次间儿,岳老栓还睡着,范氏坐炕头叫骂不休。西次间儿住的就只有岳老栓那还没出嫁的老闺女,年方十四的岳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