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炖汤没少吃,可这种味道的还是第一次吃。鲜香不说,吃完还口齿留香。
半中午的时候,六个锅里炖着的肉汤都好了,岳蝉留出来自己和弟弟足够的份儿,其他就全都让大汉带走了。
岳青有点儿好奇,这大汉一个人怎么端走六锅肉汤。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等着大汉出丑呢。
哪知道岳蝉说可以带走了,大汉吹了个口哨,顿时出现另外五个黑衣大汉出来。这些人手里不是洗干净的野菜,就是收拾好的猎物,还有剖好的新鲜鱼。
岳蝉嘴角抽抽,这些是那臭小子的护卫吧?为了口吃的,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是够拼的。
啊呸,她才不是那只兔子。
大汉们走了,留下来很多新鲜的食材,岳蝉头疼的和岳青一起把吃不掉的都晾到晾架上。
说来这山洞还真是个特别的山洞。这些肉食都不需要涂抹咸盐,晾干的过程中还不会坏掉,真的是顶级晾房啊。
收拾好这些,留下来唯一的一只鲜兔子,岳蝉把肉剃下来,然后和菌子一起剁成了馅儿,准备等发面好了,就做点儿馅饼。
岳青打小就没吃过精细的白面儿,就时不时的盯着面盆子咽口水。
山洞里只有姐弟俩的时候,岳青看着他姐开口了:“姐,在炖只野鸡吧,一会儿早点儿下山,我们去天叔家看看,天婶儿好久都没出来了,可能又病了。”
岳蝉纳闷了三秒,随后就想起来这个天叔天婶儿是谁了。
私底下一直照顾岳蝉姐弟俩的人。
也是村子里唯一真心对岳蝉姐弟俩好的人。
说起这两口子,就不得不提岳家村的几个大户。
首先是里正,也就是族长那一脉。族长世袭到如今也有二十九代了。
其次就是四房族老们,和族长家一样,也是世代传承的。
这五家是岳家村的大户。
岳老栓算起来还是族长这一脉的,只是岳家村的规矩:长子长孙继承族长族老的位置,父亲死了,儿子才能继承。可继承之外的其他儿女,只能成为普通族人。
岳老栓已逝的爹和岳家村现在的族长就是亲兄弟。一个成了族长。一个就成了普通族人。
凤元山附近的村落,大多数都是这样传承的。
而这个天叔李天,就是三叔祖亲闺女家的半个上门女婿。
五十年前,凤元山一次地动,哀嚎遍野,三叔祖为了救长子的命,需要看大夫抓药的银子,就把已经八岁的长女卖掉了。
三叔祖的亲爹是当时的族老,当时为了这个事情,差点儿被撸掉族老的位置。可那会儿卖儿卖女的可不只是三叔祖一家,法不责众,三叔祖这一脉才保留了族老的位置。
卖掉的这个闺女过了二十年,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小丫头片子找回来了。三叔祖一直对这个闺女心生愧疚,这才舍了老脸,把当了寡妇的亲闺女留在了村子里。
这位闺女就是现在岳家村都称呼为花婆子的岳槐花。
这位花婆子在岳家村落了户,八个月后又生下一个儿子,母子三人在岳家村这一住就是三十年。
花婆子的一双儿女都成家了。
李天就是花婆子的女婿,一开始逃难来岳家村,被花婆子招赘,后来花婆子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服兵役,就把李天给推出去,当时已经成婚两年的天婶儿,花婆子的亲闺女就气病了。
等李天走了之后,死活要另盖房子搬出去住,和花婆子差点儿决裂,至今感情都不是很好!
所以说此刻的李天已经不算是花婆子的上门女婿了。
搬去村尾,挨着凤元山居住的天婶儿守了十二年活寡,李天活着回来了。
要知道十年前,西夏边境上战乱不断,很多人家都接到了当大头兵儿子的死讯。
可天婶儿是个有福气的,村里拉出去当兵的人,活着回来的就只有一个李天!
李天回来也不到一年的功夫,家里就起了青砖大瓦房,买了牛马,置了田地,两口子就差在生个孩子,日子火红起来了,天婶儿的身子骨却不好了。
天婶儿打小就肺不好,三天两头的病着。
起不来床可是第一次。
天婶儿是个勤快人,这山凹里看不见摘野菜的天婶儿的身影,岳青自然会说天婶儿是病重了。
岳蝉摸摸弟弟的脑袋,知恩图报,这孩子在岳老栓家一直没坏了心性,可真心难得。
“好啊,每天都炖一只,一直到天婶儿病好了为止。”灵泉水应该可以治好天婶儿的身子骨吧?
岳青顿时眉开眼笑。
等到面团发了,岳蝉就烙了很多馅饼儿,看弟弟吃的狼吞虎咽的,岳蝉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自己的手艺,弟弟喜欢,难过这小家伙儿第一次吃白面做成的食物啊!
黑衣大汉在岳蝉烙馅饼儿的时候就回来了。看那一大盆子馅饼儿,琢磨着肯定有自家世子爷的。
也眉开眼笑的跟着一起吃。
岳蝉给天婶儿炖鸡汤的时候,给肖墨白也炖了一只。
午饭时间过去不多久,岳蝉姐弟俩就背着两大筐子的野菜,都是护卫们帮着摘回来的,然后筐子里藏着炖好的一小罐鸡汤,去李天家了。
岳青常从山里往李天家里跑,走的也是人迹罕至的草丛。
可从山洞回去李天家真的很近,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高耸的院墙,一米八的大汉抬起头都别想能看见院子里面的情况。朱红色的大木门,木板是青铜箍出来,门楼子都是青砖红瓦,看着气派极了。
李天不在家,天婶儿打开们看见多日不见的岳青激动的流眼泪。
“早就听闻你们姐弟俩病了,可我这身体也不争气,愣是没法子去看看你们。”天婶儿脸色蜡黄,身上穿着天青色的襦裙,长裙坠地,病怏怏的却掩不住那张艳丽的容颜。
这要是天婶儿是个健康的女人,该多漂亮啊!
“天婶儿,我们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岳青踮着脚,凑到直不起腰的天婶儿耳边邀功!
天婶儿闻言笑眯了眼,擦了把眼泪,拍了拍岳青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