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峥一抬手轻易就接住了,眉眼中更多了一丝不耐:“这位姑娘多虑了,既然得了风寒,还是少些胡思乱想,趁早用药才是。”说着他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沈染染不知他是何意,低头一看却见身上的薄衫早已干透了,那件短衫也还完完整整地套在身上。大约是昨夜湿衣裳没有换下,才染了风寒,浑身酸痛。而不是她想的那种状况……
糟糕,这次误会大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熊峥白日不在家,月上柳梢了才回来。每晚打了水径自入西厢房洗漱完便歇下了。
第二天天未亮又出了门,两人也碰不上面。
沈染染吃了三帖药,烧虽然退了,一时也没别的去处,便老实的待在屋子里,琢磨着如何挣些立身之本来。
熊峥虽然没有轰走她,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熊家,就想着找点活计做做,挣些银钱。
思来想去,她决定明日要赶在熊峥出门前拦住他,跟他借点本钱去买些丝绸布料的零碎布。或许可以试着做些绸花,绣些帕子,也好挣些立身之本。
鸡鸣第一声时,熊峥照例就起了身。推开房门,却见沈染染正坐在他门口,支着脑袋,打着瞌睡。瞧她这架势,挡在这里,竟是堵着人不让出去了。当下沉声道:“寻我何事?”
耳边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她立刻就清醒过来。
沈染染与熊峥之间多有误会,但他当初帮她捞过衣裳,如今又收留她住下,她便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熊峥看起来浑身煞气,有些吓人,其实人却不错。家里每天都洒扫得干干净净的,柴禾都在灶下码放的整整齐齐,保证够用。厨房里的食材也从未缺过。像熊峥这般不图回报地供她吃喝,把自己住着的东厢房拱手相让,已经算是难得的心善之人了。
“熊公子,这几日多谢您照拂。我……我想跟您借些本钱买点绸布绣帕子挣钱。”
沈染染这辈子都没有跟人借过钱,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她还在想如何才能说服这个大胡子,就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串钱递过来:“今日随我一道去县城。”
沈染染今日为了堵他,鸡未鸣就起了。趁他洗漱的功夫,她就把白米粥,和熊峥昨日带回来的蒸馒头、酱牛肉摆上了桌,又烫了一盘青菜,一桌子菜就齐全了。
叫了熊峥用饭,自己则窝在厨房里匆匆吃了几口。
平日里熊峥天未大亮就出了门,早膳都是到县城吃的。难得在家里吃着一桌子稀松平常的早饭,倒也不算难吃。
熊峥其实看起来眉眼柔和,肤色白皙,只是那一把大胡子和冷冽的目光,把他活生生勾勒成了个凶神恶煞。也不知他这大胡子剃了会是怎样一副相貌。
青山村在县郊五里外的地方,离县城十分近。熊峥人高马大,长腿一迈抵得上沈染染两三步了。平常以他的脚程,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到城里。沈染染这才跟着小步快走了一小段路,就明显跟不上了趟了。熊峥有所察觉,特特放慢了脚步,让她跟着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