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它都没能分清男女,是祁萤的本事还是祁萤的特别迷了眼,它一直都很迷惑。
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祁萤就在不停受伤,新伤底下是旧伤,从头到脚的红肿淤青,灵动的小眼神也因为磕到头的缘故,变得迟缓呆滞。
所以它才会动怒,几个庸人,也值得它亲自动手。
“青浦,你捅娄子了,姥他们会有事。”
无所谓的对着指甲吹了吹,青浦玩味的看着村里的方向:
“本王就算把天捅了,也算不上是个事。”
我心里突然就很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凉。青浦是蛇,蛇是最无情的,在它眼里,姥和那几个坏人,没什么差别吧。
捂住脑袋,我环顾下四周,院子里没有我能拿的动的家伙,大门上摇摇欲坠的门栓一把抽出来,我一动,青浦在后面不解:
“你这死样子,要去干什么,送死吗?”
我转头看向它,脸上挂着一点笑:
“不送死,姥他们出事,我能在这里安生活下去?”
说完我就推门出来了,村里我不是特别熟,我找不到水生家在哪,看着破破烂烂的一片土胚房,哪个也不像是他家。
走到一半的时候,从村里急火火的出来了几个人,嘀嘀咕咕几句,就分开几波没影了,我好好找了找他们出来的院子,顺着摸了过去。
大正月,天寒地冻。
有多冷?
鸡鸭鹅狗都是缩在一个窝窝里,来人都不带看一下。窗纸上厚厚一层冰,那是屋子里的热气化的。水生家的烟囱口都已经带着暗暗的红色了,可外屋的大灶上,依旧是添着胳膊粗的劈柴。
大敞四开的门里,我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血,一路蜿蜒进了东屋。
屋子里的人太多,只能往外屋挤,我进了门就跟着堵在东屋外头,屋里面姥正在做法。
没人注意到我,我却一眼看到了水生的娘。
长眉细眼,眼尾高挑,颧骨高,纸片样的嘴,满满刻薄相。
这女人,明笑暗坏,使得一手好心计。我在她那傻儿子那,听够了她的本事。现在出事来找我姥,只怕姥把事摆平,才是又一个套
“跪请仙家,助弟子一臂之力!”
姥举着香,面前是全身铺满大黄米,神志不清满头是血的长保和王长青。
香稳稳的戳进了香炉,姥擦擦脑门的汗,四下看了看:
“谁是还明白着的呢?这事咋出的,细说一下子!”
几个跟了一路的汉子,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姥这么一问,他们怎么说?这事说出来,那可是缺大德的
俩个人从我家出去,没走出去二百米,从前面的拐角处就出来了一个大姑娘。
唇红齿白,杨柳细腰不说,那一双眼,流光溢彩,穿着身素粉勾金边的夹衣,举手投足尽是风情,长保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王长春吧唧吧唧嘴,几个兄弟也是一脸花痴样。
这村里的女人,他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没看过这么个仙姑似的人儿呢。
路就那么宽,没几步两边就面对面了。
长保假意咳嗽了几声,先开口:
“长春儿啊,怎么村里来了外人,现在都不上报吗?现在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嗯?”
王长春听他问,回过神来,忙不迭上前:
“这不是才知道吗,您看我这不正要说,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哪来的。还不赶紧交代一下!”
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姑娘,赶紧巴结下。
姑娘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扭扭捏捏的行了个礼,低眉顺眼回话:
“小女子名叫卿璞,是落难到此地,亲戚邻居一路上都过世了,昨晚上才到了贵地,这人生地不熟,听几个嫂子讲,今儿个有官事,大老爷们都过来了,小女子正想寻下长保大老爷家,求个收留。”
言语间,三分凄凉七分娇羞,再带上这羞花闭月的小模样,惹得在场一众男人心里长草。
长保这次出来,那是心思不带少的,他是家里温香软玉不缺,外头拈花惹草不断。
今儿这银钱委实没捞着实的,可要是给送过去个可人,那大帅也没理由给撵出来不是?
盘算好厉害关系,他讪笑几声,没说话。长春在一边瞄着他的眼色,讨好的赶紧开口:
“小妹子你是真有福气,我们长保就是见不得你这光景,今儿晚上你就随我们回县里,好日子能不能过的上,就看你造化了。”
卿璞娇笑着,葱白小手推开了王长春,一步三摇贴到长保的身前,长保哪里能拒绝这送上门的,下意识伸手就揽住她,卿璞几乎是整个人都软在他身上,一行人直奔王长春家而去。
“长春,等会儿找个由头,把那婆子一家都给我勾到村外头去,这婆子忒不会做人,大帅那边有口风。”
长保想起刚刚的事,心里就不舒服,他因为柳三枝,挨了大帅不少训斥,也揣摩出了上头的意思。
王长春的眸子里,更是一片狠毒之色:
“不能帮上忙,又处处不给脸,那就怨自己蠢。”
卿璞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计算,但是她一个字不说,乖巧的样子人畜无害。
长保把事都搁心里捋清,再琢磨琢磨,还是觉得不够利索,这家人家,看着老弱妇孺,可毕竟是跟脏东西打交道,回头万一咽不下这口气,搞点事啥的,跟谁说去:
“长春啊,为了万无一失,这事你去办,我盯着,人不留,东西也别留下。”
长春手里晃着枪杆子,眯了眯眼:
“您就请好吧!别说他们个小户家子,就连这村头山窝里的神叨,我这回都给它们一把火燎了!”
说来就奇了怪,一行人走的是不知道趟过多少次的土道,村子里的模样也是熟的不能再熟,可这么走了半天,路它就是没见短,看两边还是要再走几步到长春家。
一开始都忙着使心眼,没人注意,等走到大冬天的,几个人额头见湿,长春觉得不太好了:
“见了鬼了,这几步的道怎么跟走不完了似的?哎呀,许不是这老死婆子捣鬼!”
他这话说出来一半,几个人就已经慌了,长保也顾不得装老爷样了,腆着肚子撒丫子开始跑,结果他这一跑,手底下的人惊恐万分:
“老爷,那女人怎么没了?!!”
嗯?
女人!
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长保站在原地汗如雨下,他的身体就在刚刚踏出去的时候,突然就动不了了,不止是他,王长春在他前头不止动不了,看他呲牙咧嘴挤眉弄眼,他还说不出来话了!
而周围的环境,在这一瞬间,动了!!
冷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几个人一口气没吸完就直接哆嗦起来!
他们似乎被装进了一个玻璃盒子,外面的风景飞速的从房屋院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野,远远的近近的目力所及,全是大片大片滩涂,灰白色的光线里,只有身边的一簇一簇血色的花儿,娇艳欲滴。
王长春的双手都握着枪把,可他拔不出来,他心里十分确定,这就是那老死婆子干的,他就等着能动的时候,只要他不被搞死,回头他就平了这户人家!
“你说你该怎么个下场才好,我帮你实现。”
王长春被这突然出现的动静,骇的一激灵!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他闭上眼,凭借常年打猎练就的超常感知力,一点点的窥探到,雾里有东西!
嗯嗯啊啊几声,他想提醒一下旁人,雾气里陡然伸出来个头,嗖的就了长保的面前,长保这娇嫩脆弱的小心肝哪受过这个,他扭曲着老脸,两眼一翻白就过去了!
另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咋了,扑通扑通几声,莫名其妙也栽过去,只有王长春,被迫看到了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