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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这可是清末 第十章 欲取先予

舒城商业街专门有个卖药的堂口,汇集了来自附近山区以及周边府县的药材,是安徽省中部最大的药材批发地。

“老财叔,这儿的药材可真多啊,我闻了闻,连这空气儿里都是药材味。”李路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李老财瞪了李路生一眼说道:“路生,不是和你说了嘛,今天,你只带了耳朵可没带嘴。更何况这次出来办药,带上你,只是为了让你见见世界,开开眼界,闯荡闯荡,学点本事。你要是到时候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乱了这药市的规矩,被人家得了理,你可别来找我。”

李路生听了李老财的话,无奈的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站在那,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当然,这次李路生可是学乖了,却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突然,就在李路生正准备去另一边看看去时。却被李老财一把抓住,说道:“路生,别瞎跑了,为期三天的药行大会今年竟然提前开了。”说完,李老财带着路生和依伊便朝的那头看去。

只见前面一处供着炎帝的雕像的高台上,一个老者一边敲锣一边说道:“今天是一年一度药材大上市的时节,各家东家伙计务必严守市规,我现在宣布,开市。”随着老者说完,台下便是一阵鼓声响起。

李路生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整个舒城药市,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棚铺。

李老财带着李路生和女儿李依伊沿街走来,不远处后面跟着许多打探虚实的人。沿街的各铺伙计不时吆喝着招呼着,向他们兜揽生意。

三人在一大棚前刚停下,一个瘦瘦的掌柜忙迎了出来笑着说道:“您里边请。”

李老财点了点头,从箩中抓起把黄连看了看,顺手递给李路生说道:“路生你看看这些黄连怎么样。”

李路生一愣,心想:“这怎么还让自己看上了,虽然李路生打小长在山上,草药也认识一些,可这要是论买卖药材,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过,自家老爷那可是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接过,看了一会儿不敢说话,又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李老财。

对于李路生的疑惑,李老财不仅没有回应,反而又问:“路生,你觉得怎么样。”

李路生仍不敢说,微微点着头,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火,想着,好你个李老财,这不故意为难我吗,就在李路生准备找个由头发泄几句,却见李老财又抄起一把黄连看了看。

李老财大约看了有俩三分钟,便冲着那掌柜的说道:“你这可是上等的好黄连啊,不错不错。”

那掌柜的听了李老财的话,向着李老财拱了拱手说道:“这位爷您圣明,一看就是药材上的行家。”

李老财面对那掌柜恭维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可是个好生意人,要是别人一拍马屁你就飘了,那还得了,只见李老财放下手里的黄连,说道:“像这样的黄连你这儿有多少?”

那瘦掌柜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儿有三百斤,一般的药材商估计是够了”

李老财听后,不屑的说道:“什么,才三百斤,这些还不够垫底儿的。就你那刚才的口气,我倒是还以为你有三千斤呢。”

那瘦掌柜有点懵了,他的药铺那可是在这舒城药市可以排进前五的大铺子,被人当面嘲笑,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立马回应道:“要的多是好事啊,您要多少我立马儿进货,保证后天一早就到货,怎么样。”

李老财可不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李依伊道:“乖女儿,咱们去前面看看,等买完药材,爹爹去松江府给你买最新款的首饰。”

李老财也不待李依伊的回复,便接着便对李路生说道:“路生,你前边儿带路,咱去那边儿看看。”

三人走后,后面跟着的一帮人,呼拉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那瘦掌柜:“嘿,老赵,他们要什么啊,兄弟看你一个人也吃不下,要不要让我来帮你分担分担。”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那瘦掌柜实在是受不了了,不耐烦地说道:“诸位也别围在这儿,我哪儿知道他要什么,你们都散了散了,我还要做生意的。”

这时,一高个儿说道:“赵掌柜,你这就不厚道了,他要黄连,我听见了,你能不知道。”

接着一胖子也附和着说道:“是的,我也听见了,他们是要黄连。”

一中年人也凑了过来,说道:“黄连,他给什么价儿。”

那瘦掌柜见人越围越多,呵斥道:”去去去,都散了散了,散散,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围着。”

.......

李路生往前走了十几步,李老财便拉着李依伊赶了上来,一直走到一家叫富记的药铺才停下,和刚刚一样,李老财直接便拿起筐中的黄连看到。

这个掌管和刚刚的那个瘦瘦的掌管恰恰相反,到是和李老财有一拼,都是胖胖的,李路生一直都怀疑,眼前这位面若桃花,体态窈窕的大小姐到底是不是李老财的女儿。

言归正传,只见那胖掌柜显然是对他家的货十分有信心,话里都带着底气,说道:“您来看看就我家黄连,你要是在这舒城找着比我这儿还好的黄连,您要多少我白送,分文不取。”

李老财看了看手中的黄连,然后伸到路生面前和刚刚一样,又对着李路生说道:“看看怎么样。”

李路生急了,低声埋怨:“老财叔,您就别再挤兑我了行不行”

旁边的李依伊见李路生吃瘪了,特别开心,高兴的凑到李老财身边搭话道:“路生你真笨,连这都看不出来,这是上好的川东黄连,你看多肥,全都抱着。”

接着,李依伊又拿了块手绢,把黄连包进去揉了揉,见没有褪色,就接着说道:“这种黄又是纯姜黄,用布擦过而没褪色,说明没加过色,这是真正的鸡爪黄连。”李路生拿过那块黄连仔细看着,确实比那家好一点。

李依伊见李路生被自己说的服服帖帖的,心中不由一喜,别看她才十二岁,可她从小便跟的李老财走南闯北,见识她可是比李路生这个第一次出山的要强多了。而李路生也觉得这小丫头确实挺聪明的。

李老财见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不由的老怀心悦,接着便问那胖掌管,道:“你家有多少黄连。”

胖掌柜可比那个瘦掌柜精明多了说道:“您要多少有多少。”反正那人要是要的多了,他就说东西还在家乡库里,先推上两日,有那两天的时间,足足够他再去采买回来了。

李老财接着问道:“什么价儿。”

那胖掌柜的拨了一下算盘子儿,李老财看了看一笑,重新拨了一个子儿。

李路生充满好奇地看着。

胖掌柜见李老财一下便砍掉了近四分之三的价格,不由吃惊的问道:“您这是在开我的玩笑?”

李老财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跟你开玩笑,我和你说,黄连就是这个价,不信你过俩天看看。”

李路生有些糊里糊涂地,他是会看算盘的,见李老财这种砍价法他还是第一次见,暗想,这李老财不会是真的只是带他们出来长见识的吧。对于李老财这种砍价法,李路生可是真的见识到了。可问题是过俩天,价格真的会掉下来吗?李路生还真不看好。

李老财也没计划一下就谈成,便先走了,李路生赶紧拉着李依伊就忙跟上。

追出几步的那胖掌柜见人已经走远,便高喊道:“我也不拦着您,随您上哪儿去看,我不怕,我看您就是走遍舒城,您呐,还得回我这儿来。”

李路生走到李老财身边,小声嘀咕道:“老财叔,我看那货色、价钱都挺合适呀,为什么您还不买。”

李老财笑着说道:“老爷我不是说了吗,俩天后价格会狂跌,我为什么要现在买贵的。”

李老财见李路生有点想不明白也没打扰他,便问女儿,说道:“依伊,你看出来了其中的学问没?”

李依伊急得跳了起来,说道:“爹爹,你别问我,我可不知道什么学问不学问的,要不,你告诉我。”

说完,李依伊便眨了眨眼睛,凑到了李老财的身边。

李老财一抬头,说道:“不能说,你自己悟。”

旁边的李路生压根也没想指望李老财会告诉李依伊,毕竟这算是李老财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要是告诉李依伊,难免会怕李依伊把里面的学问告诉自己。

便走过去搭上话,说道:“老财叔,您可别再挤兑我,干什么都老把我往前抬,好些事儿我到现在还没闹明白呢。”

李老财和李依伊看着李路生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都笑了。

就这样,三人一边走一边笑,不知不觉便走到又一个药棚前,李老财抓起一把黄连,只看了一眼便放了回去,说道:“这种货色也敢往这儿摆。”

李路生看着这个体型还算正常的掌柜道:“便宜呀,大爷,只要您买,我愿意再降一成。”

李老财说道:“好货价儿再高我也要,本老爷也实不相瞒,这次乃是替朝廷买药,货不好白给我也不要。”

掌柜一听,是给朝廷买药,说道:“得嘞,算我白说,您瞧瞧别的。”

李老财说道:“告诉你,我今年替朝廷大量收购黄连。货好,三千斤都不多。”

那掌柜一听,这大爷竟然要这么多,笑嘻嘻的说道:“行,我立马儿进货。”

三人离开药铺后走到路口便停了下来。

李老财想了想,说道:“走,咱们还是回富记,给他个好价钱,让他吃点甜头。”

而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的李路生脑子里乱哄哄的也闹不明白,这李老财是次的不要,好的也不要,价儿合适的也不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做梦想等黄连降价。”

那胖掌管见李老财他们回来,便笑着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大爷还得回我这儿来吧。”

李老财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指着铺上面的一些药材说道:“这些药材各来一百斤,至于黄连,过俩天再来,呢,这是银子,咱们一律现结现买。”

那掌柜的大喜,问道:“敢问大爷您贵姓。”

李老财刚说完。

而那伙计十分机灵,很应景的高喊到:“李家庄李老板,买什么没什么,共计现银八百两。”

四临各棚的人一听,都跑出来,站在街上向这边望。八百两,还是现银,我滴乖乖,这是哪家的大爷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而那几家掌柜见李老财如此财大气粗,交代了柜上的仆从几句,便离开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