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凤池休息片刻,找了处溪流,将身上血渍清洗干净,便匆忙下山。
他虽不知道尹南风往哪个方向逃了,但想到他是为了给迷仙教帮忙才在黑虎寨中杀人捣乱,多半是投奔迷仙教去了,迷仙教所在的青丘山在基山以北,洛凤池辨明方向,加紧脚步向北而去。
他疾行半夜,路上毫无发现,心中不免急躁,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尹南风根本就没去迷仙教。亦或者自己路上不小心,把他们错过了。洛凤池不敢大意,边追边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金鸡破晓,东方泛白,一轮红日渐渐爬上山头。前方良田工整,篱笆交错,茅舍俨然,现出一座小村落。
洛凤池奔波半夜,早已饥肠辘辘,口渴难耐,心想正好在此处打尖休息,顺便打听一下尹南风下落,说不准村里人见过他们。
“大哥,早啊!”洛凤池见一个庄稼汉子扛着把锄头走了过来,连忙招呼。
那庄稼汉上下打量洛凤池,见他不是本村人,指了指自己鼻子,问道,“你是叫我?什么事。”
洛凤池赶忙赔笑,“不好意思大哥,我和几位朋友在山里采药,不巧碰到豺狼,好不容易才脱出虎口,我们几人却走散了。我逃到这里,一来想打听打听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老者和一位漂亮姑娘经过这里。二来是想向大哥讨些吃喝,你放心,我肯定多给银子。”
庄稼汉听说洛凤池遭遇,连连皱眉,叹了口气,“哎,你们这些人真不要命,那山里怎能去得?此山名为怒龙岭,绵延几百里,与基山山脉相接,豺狼都是一窝一窝的,更有虎豹熊罴,听说大山最深处还住着一伙儿强人,杀人都不眨眼的。你们能从山里逃出来算是命大。”
洛凤池连声说是,下次再也不敢进这山里了。
就听那庄稼汉接着说道,“我倒没见到其他人来,等一下我挨家挨户问问。”
洛凤池连胜称谢。
村里人善良淳朴,乐于助人,那汉子将洛凤池带回自己家里,吩咐他老婆炒了两碟素菜,切了一盘腊肉,又端上几个馒头,一壶酒。让洛凤池自行吃喝,他自己则要出门问问有没有生人进村。
洛凤池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他心中有事,食不知味,忽然想到要是尹南风发现有人寻他,定然会想到是自己,到时候他肯定又会逃走。
“大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洛凤池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庄稼汉微微一笑,“也好,早点找到你的同伴,你也就安心了。”
村子里一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他们两人从村东走道村西,挨家挨户敲门,可得到的答复都是说没有见到。洛凤池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追错了方向。”
庄稼汉看出洛凤池心思,宽慰道,“兄弟不用过于担心,他们既然已经摆脱了豺狼,说不准在其他地方下山了,我们先回去吃饭吧,呆会儿我陪你到邻村打听打听。”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洛凤池强颜欢笑,与那庄稼汉从村子另一头返回。
“那是什么!”
才到村口,洛凤池眼中精光一闪,只见一株大树树枝上缠着一条粉红色丝巾,迎风飘扬。洛凤池紧走两步,将丝巾拿在手中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这条丝巾正是杜婉娘随身携带之物,这就说明她肯定到过这里,看来自己走的方向没错。
庄稼汉也走上前来,笑道,“这是那位姑娘的东西吧。”
洛凤池微微点头,拱手说道,“多谢大哥盛情相助,以后若有机会,洛某定会加倍相报,我急于找人,先行告辞,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他掏出一块银子,塞进庄稼汉手中,头也不回,飘然出村而去。
“兄弟,等等,吃完饭再走吧。”大汉兀自喊道。
可是,他只一眨眼,洛凤池已经去得远了,哪还有半点踪影。
庄稼汉目瞪口呆,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只是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又作何解释。
四下荒芜一片,杂草丛生,枯枝败叶散落一地,一条小路蜿蜒通向远方。洛凤池施展轻功提纵术,沿着小路,急速向前,他身形晃动,足下生风,转眼便奔了三四个时辰,期间也遇上几波行人,洛凤池便停下打听有没有碰到尹南风他们。有人说,路上的确见过一男一女,与洛凤池描述相似,大概是往河洛城方向去了。
洛凤池连声道谢,加紧脚步,一路追了下去。
前方道路逐渐宽阔,行人也多了起来,再走不远便是河洛城了。洛凤池心中纳闷,按理说尹南风深受重伤,不应该跑这么快才对,怎么自己一路上连他们影子都没见到。
刚好路旁有个小茶摊,卖些粗茶点心,专供来往行人吃饭休息,人来人往,看来生意不错。
“这位爷,瞧您风尘仆仆,喝碗茶再走吧。”小二见洛凤池从远处行来,连忙上前招呼。
洛凤池赶了半天路,滴水未进,早已饿的前心贴了后背,肚子里咕咕直叫。见小二格外热情,心想茶馆这种地方消息最是灵通,自己不妨在此休息片刻,说不准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随小二走进茶棚中。找了一处空位,掸了掸凳子上的尘土,叫了两样点心,一壶茶,边吃边喝。
这时就听身旁一位茶客压低声音说道,“徐公子可真够狠的,把那老头打的浑身上下都是血,奄奄一息,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他悄声说话,仿佛怕被人听到一样,只是他声音虽低,如何能逃过洛凤池的耳朵。
“你说的不对,我可听说了,那老者原本就身上带伤,衣裳更是破烂不堪,全是血渍,不知是什么来路。也是他倒霉,竟让徐公子装上了。倒是那姑娘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穿着大方得体,光鲜非常。”另外一名茶客接口说道。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看到老头衣服满是血渍,还以为是徐公子打的。哎,只可惜了那姑娘,落入徐公子这xx魔手中,怕是少不了受尽凌辱。”
洛凤池侧耳倾听,心中诧异非常,“他们说的两人莫非是尹南风与杜姑娘?” 连忙起身,向那二人拱手道,“兄台,你们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那一老一少长的什么模样。”
那两个茶客被吓了一跳,“你是谁?想干什么?”
洛凤池微微一笑,“兄台不必惊慌,小弟不过是个过路的赤脚医生,听两位说什么徐公子把人打得奄奄一息,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那两人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可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是徐家的人呢。”
“可不是,”另一人埋怨道,“老的长的挺魁梧的,浓眉大眼,年轻时应该是个俊朗人物。那少女中等身材,一身红裙,瓜子脸,柳眉杏目,十分标志。这事儿就发生在今天上午,挺多人都瞧到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打他们注意了,徐公子家的生意可不好做。”
“这二人特体毛征倒是与尹南风和杜姑娘十分相似,不知到底是不是他们。”洛凤池心下嘀咕,又叫了几碟小吃,和那两个茶客并作一桌,称兄道弟,攀谈起来,旁敲侧击问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那徐公子便是这河洛太守的大儿子,仗着他老爹是这河洛城的最高行政长官,抢男霸女,为祸乡里,无恶不作,称作只手遮天亦不为过。
他手下常年养着三四十个打手,又在绿林中请了一些武艺高强之人看家护院。闲来无事他便带着这些打手到街上闲逛,发现谁家姑娘媳妇长得漂亮,便强行带回府里糟蹋羞辱,这些年来被他糟蹋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们背地都都管他叫xx魔小霸王徐老虎。
今天上午,徐老虎在府衙中憋得难受,又带着他那些爪牙到街上闲逛。他在菜市场东张希望,左手捡起一个枣,右手拿起一个瓜,街上商贩都认得他,哪敢和他要钱。 商贩们还得连连赔笑,各个紧往前递银子,他则来者不拒,全部笑纳,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也是该着出事,徐老虎左顾右盼,忽然眼中贼光一闪,发现一道靓丽的红色身影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到哪里去找,今天运气真是不错。他淫笑一声,急命手下将那姑娘拦住,上上下下打量,仿佛苍蝇见到了肉,直往人家姑娘皮肉里盯。
姑娘被看的不好意思,连连躲闪,并警告说,再要无理,她便要报官了。
徐老虎肆意大笑,在这河洛城中谁不知道他就天,哪个不要命的敢管他?徐老虎边说边对那姑娘动手动脚,出言调息。那姑娘倒也节烈,破口大骂,抵死反抗,直呼非礼。徐老虎不怒反喜,命人将姑娘拖回太守府,扬言晚上要给他好看。
和姑娘同行的还有一个老丈,明显是个外地人,不晓得徐老虎的厉害。见那姑娘被人抢走,当场与徐老虎理论,没曾想被徐老虎的爪牙一顿胖揍,直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又将其投入府衙大牢,估计凶多吉少。
洛凤池听到此处,直气得怒发冲冠,剑眉倒竖,两眼差点没喷出火来。姑且不论那姑娘是不是杜婉娘,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不能不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是江湖儿女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