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叹了一口气，凑到张弛耳边上，低声说：“唉，整个队伍里，估计也就她本人，不知道你喜欢她……你啥时候敢正经八百地向人家表白一次？！”

“少说废话！快点儿干正经事！”

赵永祥向方芳、胡栗二人说：“今天早上，有个家住附近的小孩到这里捞虾，他看到水里有个袋子浮着，就顺手把它扯上来了。结果，刚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吓得尿了裤子。”

他指着地上的那堆残肢说：“袋子里就是这些东西。本来没这么多，我们沿河搜查，又找到了几个袋子，就码到一起了。”

赵永祥看方芳一直面色苍白，心想，这姑娘多半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看来破案多半还是要靠那位男警员——也就是胡栗。

方芳控制着从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弯下腰检查残肢。

在现场的所有残肢中，保存最完好的是一条腿。腿上的汗毛较少，皮肤细白，是女性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仅从皮肤上判断死者的性别，这种做法并不可靠。汗毛较少的男性也不少见，更何况尸体在水里泡了很久，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即使是男性的残肢，皮肤也会变得比较白一些。

方芳看了看伤口，切口是在大腿根部，创口的边缘非常整齐，关节面下没有切割痕迹——这一点很重要，初次分尸的新手，由于经验不足，很容易将刀具砍在关节上，导致刀具卷刃。

由膝部检查到脚踝，残肢上的一个奇怪的符号引起了方芳的注意。

与寻常的刺青图案不同，这个符号呈现出明显的凹凸感，是用烙铁烙上去的。

符号的周围围着一圈类似荆棘的图案，正中间是三个面目狰狞的头——似乎是狼头，也有可能是狗头。

方芳取出手机，将那符号给拍了下来。

她随口问旁边的法医：“法医，你觉得这残肢被切下来有多久了？”

她旁边正是张弛，张弛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有机会和方芳说话。事发突然，他本来又不善言辞，这时候就结巴起来。

“这……这条腿被切……切下来至少二……二十四小时以上了。”

“啊？”方芳转脸看着他：“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被方芳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看着，张弛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狂跳。

“这……这……残肢浮上水面，证……证明皮下部分已经因腐烂产生气体，所……所以我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好样的！”方芳冲张弛笑了笑：“谢谢你，你刚才说的那些，对我很有帮助！”

张弛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对于他来说，能够得到心目中“女神”的感谢，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他并没能激动多久，因为接下来是一个非常复杂，需要他这个法医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环节——拼尸。

本来，拼尸可以在尸体被带回去之后进行，但现在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加速，也就只能选择在现场进行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