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沈时玉如释重负。天生腹黑跟被迫染黑，差别还是挺大的。

因赵清琬怒撕小白兔的人设，露出了社会我琬姐的真面目，沈时玉准备的社会入门教程就没有用了。

既然不必循序渐进，那就直接进行毕业考试。

沈时玉一挥手，扬声道：“把他们拖进来！”

赵清琬看过去，顿时乐了，都是熟人：便宜爹，三姨太，赵清姝。

在赵清琬的印象里，便宜爹从不踏足正心院，逢年过节全家齐聚才能见到他。

他总是不太高兴，皱着眉仿佛在忍耐。没当着她的面发过脾气，但眼神与表情都很冷漠。

家宴结束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三姨太跟他们的孩子离开，眉眼也生动起来。

三姨太柳氏曾在她面前炫耀便宜爹对她的宠爱，对她所生的儿女们的喜爱，被沈女士教训之后，就老实多了。

沈时玉看着哆哆嗦嗦挤在一起的三人，对赵清琬道：“你父亲赵存续——”

赵清琬接口道：“怎么呢？”

“他啊，”沈时玉悠悠道，“其实是沈家的赘婿。”

“这……”赵清琬一脸惊讶，“怎么会呢？”

赵存续不但没有改姓，还纳了妾，赘婿这么好当？

“我是沈家独女，嫁人也好，招赘也罢确实有更好的选择。”沈时玉笑道，“最后，我却挑中了赵存续。”

“这是为什么？”赵清琬有些惋惜，“以妈妈的人品才干，值得更好的。”

赵存续听了，口中呜呜，怒瞪着她：不孝女！

“你外公也是这么说的，还再三劝我呢。不过，”沈时玉冷笑一声，“我觉得，还是赵存续更好掌控。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么多年，赵存续毫无长进，在我面前，始终不敢高声。”

“当年，赵存续虽然中了举，但家里没有一个子儿，也没有亲戚帮衬。他既去不了京城，又谋不得官位，偏偏老娘又病了，只好把表妹兼童养媳卖了。”

赵清琬轻叹：“表姑真是命苦。”

沈时玉深表赞同：“人是不值钱的，你表姑也就换了你祖母两天的药。赵存续原本不肯做赘婿，你祖母替他答应了，签了招赘的婚书。”

“所以，他怨你，恨你，疏远你。”赵清琬道。

“我见过他最不堪的一面，再不曾高看他一眼。他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沈时玉淡漠地道，“对外，仍是我嫁他娶。”

赵清琬了然：“这是为了分散沈家的财产，同时，给沈家预备一条后路。”

“没错。”沈时玉赞许道，“你祖母临终，担心赵存续昏头，与联合外人谋算我，反被我害死，逼他发誓，永远不能负我。”

“祖母睿智。”

“她是爱子心切，旁观者清。”沈时玉端详三姨太，“柳氏有几分像你表姑。”

“表姑后来怎么样了？”

“我把她赎回来，安置在一个小宅子里。我与赵存续成婚之后，就给她说了一门亲。这么多年，我们时常联系。”

“呜呜呜！”赵存续一脸激动。

沈时玉微微一笑：“你表姑现在过得不错，男人上进，对她一心一意。儿子争气，女儿聪慧，顺心得很。”

赵清琬道：“真好。”

“这世道，女人活着不易，能帮一个便是一个。你表姑，你二娘，都是可怜人。”沈时玉淡淡道。

这二娘说的是二姨太，也就是二哥赵清珩的母亲佟秀凝。

佟秀凝是秀才之女，知书达理，父亲死后，继母伙同姘头占了家业，还要卖了姐弟俩。

佟秀凝拼死护着弟弟逃出来，晕倒在沈时玉的车前。

沈时玉顺手把人救了，见佟秀凝识字，又端庄知礼，便放在赵公馆，帮着打理内宅。

却不料，赵存续酒后失德，玷污了佟秀凝。两个月后，她被诊出有了身孕。

佟秀凝羞愧不已，深觉对不住恩人，差点儿上了吊。

沈时玉便做主让她做了二姨太：一来，方便她管内宅事，二来，赵清玦需要帮手。

佟秀凝这才歇了死志。她对沈时玉非常忠心，极度厌恶赵存续。

整个赵公馆，只有三姨太把赵存续当宝，只有小小的翠竹院，是他的栖息之地。

“妈妈想离婚吗？”赵清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