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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下山 第十一章 情到深处自然浓

林中小道上,白衣男子和一背着奇怪长匣子的黑衣女子并肩而行,且先不说此二人如何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单看男子身后飘浮着的那柄无鞘长剑,就够能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多看一眼。

长剑陵劲淬砺,在阳光下竟泛着星星金光!

留情剑心再小,如今也无处可藏,那寒银包裹着的黑檀木剑鞘此刻正插在鬼城的长街上,镇着那群孤魂野鬼。

竹千落忽然道:“那位老人好生奇怪,彷佛掐准我们要来似的。”

他叹息了一声又道:“老人西去之后,手中的黑子才已落下,棋局中的死局也因此子瞬间活了起来,不过真是可叹!竟无法亲眼看到自己这扭转乾坤的一步棋。”

墨予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兴趣,她早就闻言多了天机真人神通广大可誉为仙之传说。

天机真人之所以被称为天机真人,就是因为他有窥探天机,知晓未来的通天本事。

其中最负盛名的乃是他著有的《撰天录》一书,其书记载了世间无数奇闻异事、稀缺罕见的珍物等,被称为可纵横千古的奇书。

不过能亲眼目睹此书真容的人却寥若星辰,大多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道听途说罢了。

传闻中此书预言一页上记载了江湖中四十年内所要发生的大事,共一十三件,前十一件都一一实现,不仅时间丝毫不差,内容也丝毫不差。

第十二件百年山庄改名换姓,半个月前刚刚发生。

至于这最后一件,则是乃留情之心折于荒度。

此话至今未有人参透。不过离预言实现的期限却只还有一年的时间。

据说天机真人从未收过徒弟,无论是名门赫派,还是达官贵族,凡是想要得到他的金言,就必须亲自去山上拜访他。

不过就今天看来,此山能上之人少之又少,估计能得到他金口玉言的亦少之又少。

不过就是因为难得,那才珍贵嘛!

墨予道:“没想到你竟会御剑之术。”

竹千落只是微笑着,没有回答。

墨予继续道:“虽然我很想了解你,但是既然你不愿告诉,那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我很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的。”

竹千落忽然道:“从第一次你帮我解围起,不论是筱朦胧还是墨予,都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墨予脑海中浮想起那日的画面,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有些愧疚道:“傻瓜,那银子本就是你们的。”

竹千落并没有觉察到她这一抹笑容中蕴含的各种无法出口的一言难尽,而是道:“你可知棋盘上所刻的菩提寺在哪?”

墨予一愣,失声道:“这你都不知道?!”

竹千落却笑道:“很有名吗?”

墨予叹了口气,道:“现在我都怀疑站在我身旁的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竹千落依旧笑道:“此话怎讲?”

墨予缓缓道:“向前百里处有一座绥斜城,城外有一片一眼望不到际的大湖,名为忘情湖,寓意着踏入此湖,七情六欲皆忘空。湖中心有一座寺庙便是菩提寺。天下第一寺,世人皆知,每天进寺上香的香客都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了。”

她用修长的手指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继续道:“寺中的普渡大师博览经书,为时人之所景仰,天子都曾亲自拜访劝说,希望他可以弃缁还俗,致之左右,共谋朝政。只不过普渡大师专心于佛学,未有答应,尽管如此,天子还赋予了他极高的赞誉,称他为‘佛学大成者’。”

“普渡大师佛学造诣之高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身付的至阳功法轮回劫指,已臻仙境,皆可焚烧世间万物,使其万世不得超生轮回,若是那个小弟弟在菩提寺,那可比在任何地方都为安全。”

竹千落笑道:“这位大师的绝技,听上去倒是一种极为狠辣的招式。”

墨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这天下还没有人不敢不尊敬普渡大师!”

这时竹千落忽然停下脚步,不知和谁笑道:“阁下跟了一路,未免有些辛苦,不妨出来见一面。”

墨予一愣,眸子四处茫然搜索道:“你在说些什么?哪里有人?”

只听一旁树叶沙沙,一柄偃月刀突然从中飞出。

竹千落一把拉着墨予的胳膊侧身一转,便已躲开。

“这招又如何!”

只听呼的一声,无数树叶回旋飞来,气势锋利无比,犹如利镖。

此人内力竟如此精纯,居然将质地薄弱的树叶化为了杀人的武器!

竹千落推开墨予,反手握住身后的留情,当即挥出一道剑气,那无数片夺人性命的树叶一瞬间被劈成两截,簌簌而落。

“好剑法!”

话音落下之时,一名身材魁梧、五观硬朗的男人已站在偃月刀旁,握刀劈来。

只见此人招威式猛,硬拦猛进,势不可挡。

逼得竹千落连连后退,只得凭借轻盈的身法勉强躲开。

男人刀法攻防并举,毫无破绽可言。

一旁的墨予,见白衣男子落于下方,连还手机会都没有,不禁双拳紧握,掌心沁出了汗水。

此时她应当去帮忙,但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若有武功稀松平常的外人插入,反倒会帮了倒忙。

男人一边挥刀狂劈,一边怒道:“阁下为什么还不出手?!”

竹千落仰身躲过横劈一刀,笑道:“你还未用全力,我又怎能出剑?”

男人突然凌空后翻退出三丈之外,将偃月刀负于身后道:“好!”

说完大喝一声,往前一跃,腾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顿时弯成一轮弯月。

男人绷紧臂膀肌肉,双手紧攥偃月刀柄头,划出一道耀眼光弧,从天劈下。

刀还未落,这条坎坷的小道上便被这一气势激得尘土飞扬,路中间隐约出现一道三寸宽的刀痕。

“快躲开!”墨予大喊道。

她已看出此人用的刀法乃刀武堂的破天刀法,此式也是其最后一式——弯刀明月。

据说此式一旦用出,就算侥幸躲过,那也得被刀气震的非伤即残,终生不得习武。

只见竹千落神色不变,负手而立,毫无要躲开的意思,反而嘴角还勾起一抹另万千女子都无法不动心的魅人笑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听叮的一声,林中飞鸟全部惊起,乌泱泱的遮住了天空。

两阵狂风卷着尘土犹如沙暴,从小道东西两侧滚滚而来。

墨予微微躬身,双臂挡在面前,微闭着眸子,身子不由的往后退。

她从未见过有人交手能够发出如此气势。

霎那间,林中又恢复了正常和宁静。

只见二人对视而望,白衣男子一手背负,一手举着留情点在了偃月刀的刀刃上,男人使劲咬牙,面部被憋的紫红,双手仍紧紧攥着柄头,竟还在用着力。

竹千落笑道:“阁下是否点到为止?”

男人又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按下,翁的一声,留情剑尖所点偃月刀之处,刀身顿时断为两截。

男人由于重心不稳顺势趴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

竹千落见状道:“阁下是否还好?”

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

墨予走过来,冷冷道:“你是谁?为何要偷袭于我们?!”

男人尴尬的笑道:“二位误会了,在下是来送请帖的。”

竹千落狐疑道:“哦?”

他初乍江湖,未有认识几人,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会有人给他来送请帖?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圆木牌,其正反两面上雕刻着一柄长柄刀,道:“想必阁下就是留情公子?”

竹千落道:“正是在下,但阁下认得我,我却不认得阁下。”

男人顿时抱拳道:“刀武堂樊糯,特意前来邀请公子,赏脸参加一月之后的江湖盟会。”

竹千落一愣,道“江湖盟会?那是什——”

这时墨予忽然一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接过圆木牌,笑道:“我替他答应了,到时一定会准时到的。”

男人再一次抱拳道:“到时恭候二位大驾光临。”

话完,男人提起地上的断刀,然后一个箭步蹿入林中,消失不见。

墨予缓缓松开他的嘴巴,长呼一口气,如释负重,道:“方才你若说出那句话,后半辈子绝对会倒大霉的。”

竹千落不解道:“这是为何?”

墨予道:“江湖势力中,刀武堂位列第二,堂中弟子一个个心高气傲,虽听命于朝廷,但从来都是听调不听宣。若方才你说不知道江湖盟会,他们定不会认为你孤陋寡闻,而是认为你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到时他们为了让你铭记于心,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竹千落笑了笑,然后转身做出一副虚心求学者的模样,又道:“劳请先生告诉学生,这江湖盟会是干什么的?”

墨予见状,顺势双手背于身后,昂头刻意压低嗓音,摆出一副博学的老学究样子,道:“江湖盟会十年一届,发号者便是刀武堂魁首、当今唯一一位正牌刀仙——樊恒古,刚刚来送邀客令的就是他的儿子。”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江湖盟会表面上是为江湖年轻一辈之间创造武学交流的机会,其实是刀武堂想要通过其观察各门派之间的实力情况罢了。若有超过它之势的,日后找机会打压,若无门无派的,则借机拉拢。虽然每个人都知江湖盟会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却无人不敢不来,并且还必须带着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前来,因为当今江湖中还没有人能在樊恒古的破天刀下走过三回合。”

“焚火剑仙柳元斋是天下最强之人,那破天刀仙樊恒古就是江湖最强之人。”

竹千落一本正经的作揖道:“多谢先生详解,学生明白了。”

墨予实在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挽住竹千落的胳膊,轻拍着他的胸口,娇笑不止,道:“你……你这虚心求教的模样可真算得上是个好学生。”

一股莫名的清香从她身上缓缓钻入了竹千落鼻中,另他顿时犹如身在艳丽芬芳的万花从中。

莫名的舒适安心。

他缓缓垂下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墨予,她的那一双眼睛,竟和玉琼楼中的那名风华花魁一样,清澈灵动,宛如一泓清水,不沾任何暇眦。

墨予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缓缓敛起笑容,抬起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胸口中竟有一种未曾有过的异样感觉,就仿佛一座万年冰山,正在慢慢地融化。

二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将他们愈拉愈近。

燥热难耐的气息扑在对方的脸颊上,当鼻尖快要触碰上时,墨予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修长的睫毛,让她此时更为楚楚动人。

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她感到羞涩、难为情,脑中却又十分的兴奋、渴望。

“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势力是谁?”

墨予一愣,睁开眸子,霍然转身,双手捂住胸口,垂下头,脸色更加的红润,断断续续道:“第一是……是终南山万剑阁。”

竹千落表面看似平静,其实他的手心早已沁出了汗水。

方才他突然问出的那句话,也只是让他和墨予都清醒一下。

至于答案,他丝毫不在乎,甚至都没有听清。

直到夜幕时刻,墨予也未有再和他说一句话,一个字。

好像一瞬间他们从刚刚的熟悉又变回到了陌生。

“先在这休息一晚吧。”竹千落道。

墨予点点头,似乎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

她径直走到一棵树旁,将背后的貔貅万宝匣解下,斜靠在树上,然后缓缓坐下,怀抱着双腿倚靠在它旁边,下巴轻轻的顶在膝上,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地面上舞动的小草。

方才她还以为她会和这个白衣男子……

一个女子为何如此不矜持,现在想想她都觉得真是不害臊!

留情有灵性,在月光下一直不停地转着圈,黄昏时他和墨予两人之间的尴尬的行为,显然被它看在了眼中,似乎正在尽情地笑话他,仿佛在说“你个大坏蛋,还想欺负人家,臭不要脸。”

竹千落瞪了它一眼,道:“你个胆小鬼,现在怎么不胆小了?!”

留情缓缓飘到他身前,又转了一圈,然后翠绿色的剑柄忽然狠狠地敲在了他的额头上。

竹千落哎呦一声,伸手欲要抓住它,谁知留情一下子遁入夜空,让他抓了个空。

过了半晌,留情才又缓缓落下,浮在空中继续转着圈,不时发着嗡嗡的响声。

竹千落叹息一声道:“我和你较什么劲。”

不知在天涯何处,有一片茫茫的无人旷野,上面长满了好看的荼蘼花,一窝欢愉的鸟儿展翅翱翔在白云蓝天之下。

在一方,有三间简陋朴素但却十分干净的屋子,外面种着青翠欲滴、茁壮生长的竹子。

旷野上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上面挂满了鲜艳的红缎和悦耳的银铃。

树下,一位身姿曼妙、身着红色轻纱的女子,勾着倾城的笑容,抚弄古琴,弹奏着一曲高山流水,天外之音。

她的身前,一位散披长发、白衣洁白如雪的男子,手执长剑,笑容暖阳,随曲舞动。

二人心灵相通,不时脉脉相望,剑曲说不上得心印默契。

情深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