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子很厚实,又是突然发难,黑肤男子躲闪不及,已经被门板子贴在另一侧的墙上了。
看到这一幕,云图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自己那个看不透的小师弟,在力量上,又进步了。
“呸!”
一脸嫌弃地吐了一口嘴里的灰尘,幕后黑手肖克走了进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他只是个来收钱的,不是来当猴子的。
好在,他不是瞎子,很快就发现赌坊里的氛围不对劲,以工作人员为一方,以他与云图为另一方,呈现出剑拔弩张的局面,而赌徒们,则一个个露出懵逼的表情。
再加上那块被他踹飞的门板正贴在另一侧的墙上,而门板与地面之间留有缝隙,缝隙下面还有一双男人的腿,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这,难道是我做的?”
肖克指着门板子,又指了指腿,给云图一个询问的眼神。
云图点了点头
肖克挠了挠头,满脸无奈,他真的只是来收钱的,没想打架啊。
一脸不好意思朝着门板子道:“兄台,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你还好吗?如果还好,麻烦吱个声,谢谢。”
“哒哒!”
门板子动了动,随后传出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吼声。
“我要杀了你!”
肖克面露喜色,谢天谢地,这哥们还活着啊,还这么有活力,这下,他就可以放心收账了。
“还好是砸到你,要是砸到别人我就犯罪了。”
“气煞我也,吃我一记烈火滔天!”
黑肤男子肺都要气炸了,肖克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每一个字都刺激了他的脑神经,强烈的火焰从黑肤男子身上飞出,燃烧了门板子,又凝结成一道火蛇,飞向肖克。
“危险,师弟!”
云图推开肖克,长剑挥出,对上火蛇,火蛇如同真蛇,缠上长剑,云图不慌不忙,手腕极速抖动,划出圆形剑花,体内的混元真气不停地往剑身蔓延,消耗火蛇的威力。
最终,火蛇被云图驯化成一道火圈。
“去!”
“烈火滔天!”
云图挥剑打出火圈,射向黑肤男子,男子也不干示弱,再次使出烈火滔天对上火圈。
“轰!”
火圈与火蛇相交处,爆发出来强烈的气波,云图一连退了三步才卸去气波的压力,而黑肤男子则在装比,硬抗,受到的反冲比云图强了不少,接连快速呼吸几次才压住胸口上涌的血气。
气波绽开,事先没有抢好位置,离战圈比较近的十几名赌徒被震飞,口中鲜血狂吐不已。
几人爬起来以后,心里头惊慌的很,生怕接下来的神仙打架再把自己波及到了,他们只是出来赌钱的,惜命的很。
一个个开始推搡着赌坊里面堵门堵窗户的打手,再也不惧怕赌坊的淫威,吵闹着要走。
并且,一呼百应,其他赌徒们也想要跟着一起走,对于这些赌徒们而言,赌局已经定了,他们都没压中间,所以都是输家,也就再也没有留在赌坊里面的必要了。
至于看热闹,那也不一定非得冒着生命危险贴脸看,出去,找个合适的角度看不比在里面待着提心吊胆要来的强一百倍。
周庄家可不会让他们走,他敏锐的嗅觉已经发现形势不妙,云图是个硬茬子,黑肤男子根本对付不了,如果还要再打下去,对他们赌坊一方不利。
想要取得胜利,他还要指望这群赌徒们的舆论战术,只见他振臂一呼,道:“大家都听好了,我知道很多赌客都在好奇为什么我们要对付肖克,要对付这个年轻人。全都是因为他们两个联手出千,各位试想之,肖克为什么偏偏卡在香燃尽跑到茶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这个年轻人又恰好往所有人都没有投注的中间位置下了一注。诸位,我们赌坊是在维护大家的权益啊。”
不得不说,周庄家是一个合格的舆论操盘手,说到最后一句,他居然眼角还湿润了。
不仅把自己感动了,也成功煽动了赌徒们誓死捍卫赌资的决心。
一开始赌徒们以为自己输了钱,也就无心再留在赌坊承受生命危险,现在不一样,赌徒们不走了,既然是出千,也就意味着要流局,流局的话就能顺理成章拿回自己的本金,这台面上下的银子可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万两,压得多的,几万两银子,压的少的,也有几百两银子,不说是赌徒们的全部身家,也算得上是十之七八。
现在银子可以失而复得,每一个赌徒都群情激昂,先把台面上的银子捞到手,然后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数落起肖克与云图出千的不应该。
“我呸,小小年纪就出千,不学好,素质真滴低!”
“还是白长老新收的徒弟呢,那么正直的人,怎么就教出来一个败类。”
“白长老这回可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云图因为平日里为人低调,深居简出惯了,赌坊里没人认出他来,但肖克自打到了这条街,可就没消停过,早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赌徒们大多知晓他的身份,几乎所有的讥讽都是冲着肖克去的。
只不过,云图脸皮薄,责任心强,现在被人骂师父,他就自动把自己代入了,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来赌坊,他的师父也不用挨骂,因此,在谩骂声中,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倒是肖克,则仅仅捏住了拳头,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都是周庄家的搞的鬼,因为别个压根就不想赔钱。
肖克还以为自己设的局很高明,没想到却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并且,现在还被赌徒们谴责,围困,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解释是没用的,眼里只有钱的赌徒们是不可能相信掉在裤裆里的黄泥巴不是屎。
被这群人围住是很憋屈的,他们是不会主动出手来挑逗肖克二人的,他们只会口头恶语相加,但肖克二人也不能出手伤人,青城宗律法严明,若是得知他们对没有修为的杂役与商贩们动手,执法队分分钟就会下山拿人,总不能为了眼前的一口气,就落得以后亡命天涯,宗门叛徒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肖克与云图被困在赌坊里面有力使不出,周庄家很是得意,他已经赢了,给上头送信的人在动手之前就派了出去,只要把这两人困在这里,他身后的主子马上就能到,到那时,莫说是二人负隅顽抗,就算是白长老亲自来,都保不住肖克二人。
可能是周庄家的运气不好,他的主子还没有来,倒是肖克二人的师父先来了。
老头子是提着棍子,怒气冲冲杀进来的,就像是在农村,傍晚的时候,家禽都上窝里关好了,调皮的子女还没有回家,提着棍子出门寻找的妈妈。
他一进来,二话不说,就盯着肖克二人,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云图红着脸,嘴巴嗫喏,想说又不敢说,肖克则是一副您老人家赶紧滚蛋的表情。
两个徒弟都不说话,周庄家知道自己该出马了,有些事,年轻人不好意思,他得帮一手,拱了手道:“白长老,您来的正好,令徒在我的赌坊赌钱,手脚不干净呢,被我们抓住了,烦请你给个公道。”
白长老冷眸凝视全场,随后以及其熟练的业务能力,展现出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质,自动忽略了周庄家说的手脚不干净等字眼,举着棍子,佯装要揍肖克道:“小兔崽子,劳资就说你跑个圈怎么要这么久,合着你是来赌博来了,我打死你个王八蛋,跟老子回去,跪榴莲!”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的感受,拉着肖克的手就要出门去。
周庄家满脸黑线,赌坊里的其他人不明所以,就连肖克这个厚脸皮都觉得自己师父今天做的有点过分了,这无赖耍的,他要点十个赞。
周庄家揉了揉额头,很是头疼地提醒道:“白长老,他们二人出千,大家都看着呢,你不能因为是你的徒弟就徇私枉法,丢了自己铁面无私的招牌啊。”
“放肆,说话不过脑的狗东西,你是说我的徒弟出千,还是两个?这话你担得起责任吗?”白长老悖然大怒,嘶吼道。
周庄家作为出千的老江湖,心态涵养当然很高,并没有被白长老震慑到,反而是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也是刚刚,他才知道,云图也是白长老的徒弟,至此,他的内心反而有点激动了,一次能打掉白长老的两个徒弟,这事传出去,面子哗啦啦的响啊。
“出千,怎么个出法?”白长老问道。
周庄家再次拱了拱手,声色俱茂地将方才的情况都讲解了一番。
白长老听完,对他的讲解很是满意,居然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一个假跑,一个下注!”
周庄家的还以为白长老要忍痛割爱了,心里暗爽,然而,糟老头子就在方才已经想到了脱身计划,转而对云图道:“我来问你,云图,你的注下在哪里?”
云图老实,吱吱呜呜道:“紫…翁…”
白长老不满意,打断道:“再说!”
“紫…翁…”
“再说!”
“紫…翁…”
“再说!”
“紫…”
一连一模一样的三问三答,肖克就知道自己的老实师兄没有体会到糟老头子的意思,连忙打断道:“师兄,别吱吱吱个不停,我听着到都烦,你明明压得左边,我也明明没有假跑,本来可以跑进半炷香的,突然有人出来把我拦着了,我在人群里还看到赌坊的人了,肯定是那个老狗作弊。”
“哦!原来是这样。”
白长老对自己小徒弟的表现很满意,转身看着周庄家道:“我来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徒弟压在左边,为何出现在银子出现在中间,而且,赌坊还有人阻止我的小徒弟跑进半炷香,我看,是你手脚不干净的概率大一点吧。”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大家都别信他的!赌坊里出去的人不是我派的!”
“哦!…”
白长老与肖克相视一笑,露出我懂了的表情,随后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动了台面上的赌资,又怕被赌客们发现,所以,你就嫁祸给我的三徒弟,对吧。”
“你胡说,我没有!”
“有没有,老夫不关心,你还是跟信任你的赌客们门去说吧,顺带,提醒你一句,在我的地界开赌坊,小心着点,别真让我抓到你们出千,不然,打断你的手脚!”
“徒弟们,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