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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神记 第二十七章 昏迷

夜辰头冒冷汗,手心上的汗没有停过。

此刻,他正搭乘赶往小野村的快巴,一接到小野村发生妖灾的电话,他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担忧。

透过新闻的视频,他认出了那曾抓到过他的妖怪鸣蛇。

当初如果不是洛渊刚好在,估计他此刻早成了这厮的肚中餐了。看到它慌乱寻找东西的身影,他明白,这厮在找他——夜辰。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它游走的路径来看,它定是找他无疑。

“叔叔定会没事的。”巫棠看着焦灼的夜辰安慰道。

一发现夜辰的不对劲,巫棠就片刻不离的陪在了夜辰的身旁,她知道,他定不可能安稳地待在玄思阁缉妖学堂的。

这不,就算冒着被缉妖学堂开除的风险。夜辰还是跑回了小野村的家中。

自打知道鸣蛇肆虐以来,夜辰的担忧就没有停止过。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

巫棠问了几次得不到回应后,她也安静地陪在夜辰的身旁。

快巴在乡间的小路上颠簸着前行,小野村的旷野,由于被鸣蛇掠过,到处都是火海。玄思阁的缉妖士不断地在处理着这鸣蛇遗留下来的妖气,以免妖火扩大。

当初夜辰与父亲被巫族赶出来后,定居在这小野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的时光。虽然夜辰只在小野村待了不到半年的时光,但是说真的,在小野村的时光,是他这辈子里仅有的美妙时光。

十六岁以前,巫族的生活,更多的是屈辱;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际,缉妖学堂里,更多的是无可适从,奋力抗争;只有在小野村的半年,是夜辰最无忧的日子,也最幸福。

每天他都是从学校回来,在这四季不断变化的旷野中游走撒野,或者是与土地聊聊天,亦或是与类似紫姑的神明玩耍,他没有什么烦恼,也不会想那些繁重的缉妖课程。

“夜辰,是不是到了?”快巴停下来后,巫棠看着窗外的站牌,扯了扯夜辰的衣角。

站牌上赫然写着“小野村站点,下一站原野”。

夜辰默默地点点头,急匆匆地跑下了车,一路狂奔着往家的方向赶去。

巫棠在后面紧紧跟随,好几次她都想提醒他要注意脚下的石子,因为夜辰好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

但是,夜辰根本顾不及这些东西。

越是靠近家,夜辰反倒是脚步越是渐渐慢了许多……

穿过人群的时候,夜辰反倒是有了迟疑。

“喏,这就是景天家的小子啦。”一名老者看到夜辰,对前来问话的缉妖小分队的人员说道。

“你叫夜辰?”一名二十来岁的缉妖士上前询问道。

“嗯。”夜辰点点头,眼睛不住地往里屋张望,他想要寻找一个身影。

此刻的夜辰,多么希望,巫景天就像往常一样,面带这微笑,伸出手,一把拥过他,用那瘦弱的躯体拥他入怀。

“很不好。”缉妖士淡淡地说道。

“什么?”

“我说,你父亲的状态很不好。”

还没待缉妖士继续说下去,夜辰的眼睛里,泪水就汩汩地落了下来,他拨开人群,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张床上,此刻躺着巫景天——夜辰的父亲。

被妖火所伤的巫景天,身体的许多处都已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看来村医已做了伤口的处理。

他额头的纱布告诉夜辰,他摔倒过,而且不轻。

“你父亲被鸣蛇抓到了”在一旁的村医抬眼看了一下夜辰,继续说道,“后来他挣扎着趁着缉妖士们的攻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那鸣蛇呢?”夜辰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在洛渊来到后,跑了。”缉妖士回道。

“我阿爸什么时候会醒。”夜辰半蹲下来,握住巫景天的手问道。

“这个不好说,他伤得蛮重的,能活下来已算是万幸了。”村医继续说道。“刚才我替他包扎的时候,他还在梦魇里念叨起你的名字。”

“阿爸……辰儿,回来了。”夜辰推了推巫景天的身子,轻声地说道。

巫景天的身子在夜辰的推挪下,潜意识的动了几下。

“阿爸……辰儿,回来了!”他加大了声音继续问道。

依然得不到回答……

“阿爸……阿爸,你醒醒,辰儿,回来了……”几次之后,夜辰就彻底地崩溃了,他大哭起来,扯着嗓子整个人趴在巫景天的身上大喊道。

可是巫景天似乎完全都听不到夜辰的呼喊一般,一动也不动。

巫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夜辰,也一动不动。只是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

顿时,在这小小的房间内,似乎只剩下夜辰和巫景天一般。

旁人全都自动隐藏在了空间的缝隙里。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大概是一个小时,亦或是好几个小时。

夜辰才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从小到大,夜辰从没想过阿爸会怎么样,他相依为命的阿爸,会躺在这一张简单的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床上。

静静地。

“你们都出去吧。”一个毋容置疑地声音传了过来,巫棠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洛渊从门外走了进来,村民和村医都轻轻地散去了,玄思阁的缉妖分队的队员也都退了出去。

巫棠刚想说点什么。

洛渊似乎告诉她,他知道了,示意她安静。

洛渊看了一眼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夜辰,一把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会没事的。”洛渊呢喃道,一边轻轻拍着夜辰的肩膀和后背。

洛渊知道,这鸣蛇是什么样的妖怪。被它盯上的主,很少有能逃脱的,近这一百年来,鸣蛇所做的恶,早已罄竹难书。

现如今耗上巫景天,也是冲着夜辰而来的。

当初洛渊也是因为这鸣蛇才发现了夜辰。

相传这鸣蛇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寻来异血,补充自己受损的躯体。

如今这厮折回这小野村,想必是对这夜辰依然没有死心。

“你知不知道,你贸然从缉妖学堂回家来,有多危险。”洛渊呵斥夜辰道。

“师父,我阿爸他什么时候会醒?”夜辰悠悠地看向洛渊。

洛渊虽对夜辰的鲁莽有气,但是看到他那伤心的脸,本来想苛责几句的,却又苛责不起来了。

“村医说了,他只是昏迷了,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真的?……”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洛渊用手抹去夜辰脸上的泪痕,“男子汉大丈夫的,哭成了这副模样……”

“师父,那鸣蛇呢!”

“又让它跑了……”

“我定要抓住它,将它碎尸万段!”

“就你现在的缉妖技术,要抓它,还差得远;现在的你碰到它,还真是让它高兴呢!”

“师父,你教我吧,教我缉妖术。”

“你不是已经在学了吗?”

“缉妖学堂的课程都是理论课程多,实战太少了……”

“一步一步来,你啊,就是太急了。”

“我要变强……”

“嗯,变强,这个肯定是要的。不过,还是得从缉妖学堂里来。”

就这样,夜辰与洛渊,一直纠缠在这么一个问题上。到最后,夜辰算是接受了洛渊的想法,继续留在缉妖学堂学习。

可是,夜辰不知道,就在他逃课回家的间隙,缉妖学堂对于逃课的他会有怎样的处罚呢。

这将是冷静下来的夜辰和巫棠都捉摸不透的。

虽然有洛渊作保,没有开除他们,但是相应的处罚,同样让夜辰和巫棠一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这就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虽然知道不会落下,但是却依然感觉到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