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设教有言“观乎天文,察乎时变”,是为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天下。有前人观山下有火,思及猛火燎山,有草木皆尽,玉石俱焚之象。从而以此为戒,明察诸事,不敢威断。
易解羽吃完晚饭,回到船上。端坐下来,闭目养神时候念诵《清净经》,一遍两遍。正是心神最佳时候,感受着周边灵力,空中水下都是有灵力村在,而人群混杂地方,倒是很多污浊之气。
慢慢吸引灵力到得身边,化做丝缕线头。从头顶开始钻入,易解羽的玄清修为是还没开始,只能丝毫着来,不像玄空修炼时候可以深鲸吞海似的。灵力进入体内,顺着经脉穴关游走,一来洗脉开路,二来转化为自身灵力。
半来个时辰运转下来,才没有出错。化作零星归纳在丹田之中,却被玄空灵力淹没,和没有了似的 但易解羽还是很高兴,总算是有个眉目。
这时有淡淡的歌声传来,是渔家女孩作乐。出来船头,银月皎皎,只见有渔女在船上涣洗衣服。因为唱的方言,意思易解羽不懂,但声音悦耳,听着舒服。
好听的声音不仅吸引易解羽,还吸引了岸上的军官。军官带着两三个士兵,路过这里,听到渔女的歌声,一看是个标志姑娘,心生歹意。军官跳上船,一脚踹开衣盆,吓得渔女畏缩在一旁。渔女吓得叫唤,“啪”的一个大耳瓜子,打在渔女脸上,顿时赤通通地红出五个手印。
易解羽看见,当下看不过。要是以前肯定不敢阻拦,但现在自己可不是没有本事。一跳一跃就到渔船上,就是一脚,踢断军官肋骨,掉进河里。再回身,一身大喝,灵力夹带其中,震的士兵头脑刺痛,仓皇跑掉。
渔女衣衫不整,易解羽不便往后看。只听得渔女泣不成声,易解羽想说些话安慰,但两人既不熟悉也不曾见过,倒开不了口。不想彼此尴尬,易解羽只好回到自家船上,当做没事。
第二天易解羽再看时,渔女那家船已经离开,第三天才听到消息,话说渔女及一家都死掉的消息。原来当晚渔女一家离开,被拦在出城的口岸,军官逼问渔女情况,被所有人知道渔女受辱的事情,渔女感到羞辱投河自尽。看到渔女浮上来的尸体,家人发疯发狂,全部被杀。
易解羽听到后,心想是做错了吗?如果不阻拦,说不定渔女一家就不会被杀。但要是任由军官强暴渔女,不救于心何忍。心中烦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过去一天,有军兵十余人来到,说是来抓杀人犯。不由别人解释,抓着十来个能打强壮的汉子走了,人也没在放回来。传回的是,原来那晚领头的军官掉河里死了,被吓跑的士兵没看清凶手模样,所以才来逮那么十来个疑犯回去,至于结果是宁死不认。
自事情稍过两天,民船旁边多了家破旧的蓬船。一个用破旧衣服盖住自己的人躲在里面,他已经躲在这里几天,从不敢露面出去。那晚看到易解羽打军官,之后见易解羽没有被抓走,就半夜靠近民船,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这事并不被人发觉,毕竟来来去去船只太多。
连续好几天货物硕重,免不了身体酸痛。易解羽有灵力消缓疲惫伤痛,所以两三天下来丝毫没事,倒是大汉他们身乏体痛的,会去推拿再买点膏药。这天晚上,他们一起都去了,留下易解羽。易解羽开始还在吸纳灵气,化作玄清灵力积攒着,算是已经入灵成功。
不一会就听到偷偷摸摸的声音。易解羽耳尖,听是急切呼吸的声音,来人很紧张的样子,估计是贼。平穷人家晚上不会点灯烧油,一片漆黑下,易解羽上到船厢。正有一人蹑手蹑脚,还用衣服蒙住脑袋,看不清楚面目。
易解羽一把抓住来人的手,一掰一按,把人按在木板上,喝道:“你是谁?”
贼人不敢大叫,只是被抓的痛,轻声叫疼不止,却是女孩子声音。
易解羽一听是个女孩,松手道:“你怎么是个女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女孩回道:“我就是饿了,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易解羽道:“没有吃的,你走吧。”
女孩就往船外面跑,刚出船门又跑回来。低声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你打人了,不,是杀人。”
易解羽吓得跳起来,反过来还吓到女孩。女孩腿一哆嗦,扑在地上忙道:“我不会说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易解羽还以为是来揭发自己的,这下愣住,疑道:“你这是干嘛?”
女孩哭了,泣道:“对不起,不该来打扰你。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易解羽安慰她,让女孩说下去。女孩道:“怕别人发现,我一直躲在老船里。那天看到你杀那些人,我就靠近了你们的船,一直看着你们,只是想求你帮帮我。”
这女孩正是蓬船里头的人,接着说出一番故事。她是州牧的女儿,名作行素,一家人随父亲做官到这里。前几天,甄氏临山王设宴请他父亲去吃酒,正是一半时候,临山王要求州牧送儿子行榮去给他做侍卫。州牧听闻过临山王喜好特别,当时找来各种理由拒绝。临山王不耐烦下,当众说出不给就杀全家的话。州牧眼看再推脱会当场没命,假意喝醉说回家去准备。一到家立马带家人出逃,还没出城被临山王的人看见,追杀了一夜。后来弟弟行榮被抓,要不是也有一个像易解羽这样大的孩子帮助,州牧和行素早被抓去。可是州牧爱子心切,偏要去和临山王谈判,被临山王杀了。行素一个人出不去城,想着父母亲人都死了,弟弟还在临山王那受苦,心里难过,一直躲在老船里面,不知道该去哪该干嘛。
易解羽知道其中缘故,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女孩抹掉眼泪,道:“家人都死了,只是不知道弟弟他怎么样,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求求你,你本事大,只要去看看弟弟他还活着没有就好。”
易解羽当既同意,还承诺如果行榮还活着,一定把他带回来。
女孩连忙磕头拜谢,随之回去蓬船上。易解羽心里谋划,打算蒙了样子深夜再去,等到大汉他们回来,随口几句问到临山王府大概地方。到深夜人都睡死,易解羽偷偷起来,摸出块汗巾布蒙住脸,就往临山王府去。
大街上会招摇,易解羽一跃跳上屋顶,顿时就喜欢上飞檐走壁的感觉。海象城虽大,还有数不尽灯火通明的楼院,却不及坐揽城西的府宅明亮,想来那就是临山王府。
易解羽先是来到正门,确定是临山王府。大门设的像城门,十二头石狮子两边分开排列,又有苍松劲柏金槐红棘。再看匾额,大书“临山王府”,悬着盘大的玄光镜。正门是关着的,十几个人守在,两边侧门开着,夜不闭户,也各有十来人守着。
易解羽顺着高墙跟,走好远到耳门。耳门有三个人在闲聊,易解羽只得避过注意翻墙而入。
往来有个别仆从还在忙活,易解羽小心翼翼寻找。转悠下来,并没有收获,就逮了一个男仆,一把扑倒并捂住对方嘴巴不让说话。
易解羽吓道:“不许喊人,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杀了你。”
松开的男仆不叫喊也不回答,仔细一看,没了舌头说不出话。之后还抓着几人,要么是不能说话,要么是被割去耳朵不能听见。
易解羽转向去跟一个高瘦男子,穿着体面不像仆从。这人进到一亮灯的房间,易解羽躲在窗户旁边听着。先是传来谄笑,伴着杀猪汉的声音道:“管家,你可来了。”
带有尖刻的声音回道:“每天事情多的,你说这上上下下,内内外外的,每天吃喝拉撒的事情,忙都忙不完,都这时候了,还要过来你这。”
杀猪汉陪笑道:“是是是,也就您有本事,能把王府管的井井有条,要是换做大管家三管家肯定不行。你看,这隔三差五的烦心事,也就您发话定下,小人肯定不行。”
只是听声音不是个事。易解羽轻推窗户,正好够一个眼睛看的的缝,往里一看三个人,高瘦的是二管家,杀猪汉似的浑汉,拖着笔的一个仆从。周边或绑或关笼子的有七八人,还有麻布盖着的四个,看样子是死人。
只见二管家挥手道:“赶紧说说吧,他们什么事儿。”
杀猪汉一一说过。有四五人是因为触怒王爷,已经定下了割耳割舌挖眼。二管家拿过笔,割耳的在耳朵上描线;割舌的在嘴巴上画圈;挖眼的在左右点色。其余几人,则根据犯的错,二管家定下剁指抽鞭刀俎等惩罚。
易解羽看到这,想想自己见到的都是聋哑仆人,可能是这样来的。
活人的定好,就到死人。二管家撩开一块麻布,只见一个被双眼挖去的姑娘,一身湿淋淋的水,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汉子。二管家道:“啧啧啧,这不是玉丫头吗,怎么就死了呢?”
浑汉道:“她前些日子再被挖去右眼,这不什么都看不到了,那马厩里的哑巴趁机对她下手,心死如灰跳下河咯。牛爷后来一棒打死了哑巴,所以两人的尸体放在这。”
二管家道:“可怜的玉丫头哦,这样得多怨呀,丢去乱岗吧。这哑巴,分尸去喂鼍兽。”
再翻开另外两块麻布,是两个男孩。杀猪汉道:“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四管家昨日送来的。”
二管家道:“哼,他自己还是一毛孩小子,都是个玩物,配的上管家两字吗。”
杀猪汉奉迎道:“那是自然管不了的,四管家自己都自身难保,大管家三管家忙死忙活的,这王府还不是全都依赖二管家嘛。”
二管家淡笑道:“就给剁了,做花肥吧。”
临山王府下人做事如此血腥恶心,取人性命轻描淡写,只怕蕃王更是残忍。易解羽听得胃里难受,却不及心头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