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背对着他的程言夏，在他的命令下，终于缓缓地转过身。
她尽量地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可是，微微泛红的眼眶却出卖了她。
冷恒澈阴冷幽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这是什么？”冷恒澈突然间起身，大拇指擦向了她眼角的一滴泪。
他的动作轻缓而又温柔，微微掠过她眼角的那只手放在程言夏的眼前，上面，沾染着一丝氤氲的水汽。
程言夏不做回答，倔强地低着头，默默地擦掉了眼角已经快要干涸的泪花。
“你哭了。”冷恒澈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欣喜。
因为她掉了一滴泪，他就高兴成这样？
“程言夏，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掉眼泪么？”
她铁石心肠？
程言夏在心里冷哼一声，她如果不铁石心肠一点，五年前，她早就已经疯了！
父亲为了证明清白而自杀，母亲出车祸成了植物人，这一切，都是她最爱的男人亲手策划的。
她每天都在仇恨里度过，如果不铁石心肠一点，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这不是眼泪，我没有必要掉眼泪。”程言夏再次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已然笑颜如花。
冷恒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看向了叶清嘉：“你不是说她推了你吗？去报仇，让她千百倍地还回来。”
叶清嘉有些惊喜地看着冷恒澈，他能护着自己，她已经很高兴了。
“澈，我不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你能帮着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们走吧，不和她一般计较。”
叶清嘉柔声地说着，显然，她猜错了冷恒澈的心思。
下一秒，冷恒澈就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阴冷地看着她。
“不要在我面前说一套做一套，刚才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做。”
说完，他狠狠地甩开了叶清嘉的手，靠在了沙发上，慵懒沉静的样子，让人感觉到格外地疏远陌生。
叶清嘉摸不准冷恒澈的心思，尽管她已经追了他这么多年，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里真正的想法。
也许，这一刻的想法，根本就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
这个男人太难懂，或许是她对他不够了解。
“动手。”冷恒澈再次出声，慵懒的语气中，充满了一丝怒意和逼迫。
程言夏站得笔挺，那样清澈纯洁的目光看着叶清嘉，倒让叶清嘉觉得有几分的犯罪感。
“砰”一声，叶清嘉突然间抬手一推，程言夏整个人往后面一倒，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没想到叶清嘉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她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下，冷恒澈总算满意了吧？
在他的心里，只想着折磨自己，现在终于可以借着叶清嘉的手折磨自己，肯定比他亲自动手来的更加畅快。
“澈，我们走吧，不是还要去一个招标会视察吗？”叶清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冷恒澈却毫不客气地甩开了她的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你先出去。”他低低地开口。
什么？叶清嘉突然间怔住了。
他居然让自己先出去？
“澈……”
“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三遍。”冷恒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叶清嘉咬着唇，今天的这件事情，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半山别墅，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只剩下了程言夏和冷恒澈两个人，分外宁静。
冷恒澈终于收起了那一副慵懒的姿态，缓缓地踱步来到了程言夏的面前。
“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很委屈？想哭就哭，说不定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马。”
放自己一马？
当她三岁小孩吗？
“你想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我绝对一声不吭。”程言夏深吸一口气。
“呵，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副样子，我就越想往死里整你，你要是肯松口向我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
放过自己？
程言夏闻言，双眼一亮。
“你，肯放过我？让我离开吗？”
冷恒澈突然间冷哼一声：“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放你离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看着程言夏一点一点失落的目光，忽然间又道：“不过，我可以让你不用再当佣人打扫卫生，甚至允许你搬出储物间，回到我的房间。”
程言夏一听他这么说，被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从他的房间里搬出来，还要羊入虎口，绝对不行。
“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会承担。”反正，她就是不肯再低头。
空气突然间凝固了三秒，冷恒澈冷哼一声：“很好。”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程言夏僵硬的脊背终于松了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回房间处理了一下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背，还没有上药，吴妈很快就敲响了她的门。
“程小姐，少爷说想吃你亲手做的饭菜，我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请去做饭吧。”
听吴妈这么说，程言夏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欲哭无泪。
她手背上的伤口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好，我现在就去。”程言夏艰难地走了出去。
厨房的料理台上，已经放好了几样新鲜的食材，算下来，一共有五六种。
程言夏求助般地看向了吴妈：“吴妈，你还是像上次一样告诉我步骤，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小姐。”吴妈爽快的答应了。
有了吴妈的帮助，程言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终，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厨房里面忙碌着，总算是把四菜一汤给做好了。
看上去卖相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味道还不错，按照张妈说的，都是冷恒澈的口味。
程言夏做完了晚餐之后，只觉得右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着，上面的伤口红肿一片，看上去就像是猪蹄一样。
冷恒澈下楼时，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着的几样菜色，看起来虽然没什么食欲，但是，好歹闻着还可以。
“真是烂透了，让你做几样菜也做的不清不楚的。”
冷恒澈毫不留情地批评完，然后就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
吃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看他这副样子，就是吃的很香。
程言夏纳闷，烂透了，为什么还吃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