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宛若燕尾剪,离离合合共一点!最能消,落日风雨,长恨天涯花开早,人间落红无数。
一日,秋风萧瑟,一位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匆匆走在上天山的路上。
他剑眉星目,身材魁梧,背负宝剑,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手提油布包袱,身披蓑衣,一脸的风尘仆仆,却盖不住那玉树临风的翩翩风采,一身正气,器宇轩昂,英气逼人。
天山,天气变幻无常,青年驻足远眺,只见远处乌云聚拢,寒风呼啸,雷声滚滚,想必待会,就该来一场巨大的风雪了。
果然,片刻后,乌云密布,呼啦一声,天池那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忽然起了涟漪。
天山下起了冰雹,青年连忙沿着天池疾步飞奔,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处掩藏在茅草丛中的山洞,呼噜一下钻了进去。
“呼……”
青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掸落沾在身上的冰雹冰晶,道:“好险!幸亏这里有个山东,否则我就要被砸个满头包了。”
说话间,他将手里的油布包袱放在了一块大青石旁,从中摸出了千里火,拾取了一些干燥的柴禾,燃起了火来,干燥冰冷的山洞瞬时暖和了起来。
青年坐在火堆旁,一双剑眉中仿佛神色变化,忧伤中带着些许的庆幸,他苦笑道:“此行好在幸不辱师命,想必师傅他英灵不远,看到仇人的首级,也会稍感欣慰吧?”
说完,他一咕噜的豪饮了几口葫芦中的热酒,一言一行,却颇有大侠风范。
“快来快来!快看,这里有个山洞!”
忽的,洞外传来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青年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起身,洞口虚掩的茅草便被人掀开。
青年抬头望去,看到几个来人不禁一愣。
只见为首那人身披大红身披大红僧衣的喇嘛,身材胖大,满脸横肉,双睛暴突,光秃秃的眉骨上一根眉毛也无,手中提一条通身打磨得雪亮的水磨镔铁禅杖。
第二人是个面色黝黑,备查包间,手里拿着一支拂尘的道士。
第三人则是军官打扮,看上去也有四十好几,披金光粲然的连环软甲,头戴熟铜狮子盔,面如淡金,三缕长须,腰悬宝剑,气度不凡。
而最让人好奇的则是第四第五人,两人竟然是同胞双生兄弟,两人面容相似,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从他们低声的谈话中,可以看出走在前面的是哥哥,而后面的那人是弟弟。
几人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肌肉虬结,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这样一群人结伴为伍,一起出现在天山上,青年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也多了个心眼。
身躯不由得向一旁的油布包袱靠了靠,难道这群人是……
那胖胖的喇嘛,虽然看似狰狞凶恶,但是却颇有礼貌,走到火堆旁,竖起了手掌,朝着青年打个稽首,客气道:“施主,咱们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容咱们一起烤烤火呢?”
青年站了起来,抱拳道:“师傅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初到天山,只是早到了一步罢了,各位不必拘礼,请便吧。”
几人都是点了点头,唯有那孪生兄弟不答话,只是一边烤着火,一边冷冷的瞪着青年。
青年名叫李阙,字思铭,自幼在天山随师学剑,一手剑法超凡脱俗,鲜有对手。
数月前,他奉师父遗命,前往太原刺杀了两个仇人,血刃仇人后,方才回到了天山,此时见对方一群人古怪得紧,心里不由得多了个心眼。
哪知,那名军官打扮却道:“小兄弟,我看你不像是外来的,倒像是在这天山附近长大的?”
这人一边打量着李思铭,见他有着长期生活在天山,常年受到阳光和雪光的反射,面现“酡”红,这才故意问道。
李思铭故作被烟熏着,轻咳了两声,道:“在下住在昆仑山上,适才刚到天山少许而已。”
“哦!”
那名军官轻声应了一声,脸色稍微放缓,抱拳道:“请恕在下冒昧,小兄弟既然来自昆仑,你可知昆仑星宿海上的武林名宿望尘老人?”
闻言,李思铭内心不禁一震,随后笑道:“望尘老人乃是在下的师伯。”
那军官剑眉一扬,道:“久仰久仰!原来是望尘老人门下的,在笑十年前有幸曾见过望尘老人一面,听闻武林名宿的他却在几年前因练功不当,走火入魔,导致半身瘫痪,不知今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李思铭低头,眼角瞥了一眼那军官打扮之人,故作黯然神伤之色,道:“师伯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了。”
“什么?”
那军官失声道,“望尘老人仙逝呢?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在当今武林中,他老人家的一手大力鹰爪绝学,不说独步天下,也鲜有对手啊!”
大力鹰爪?
李思铭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军官,这厮竟然想要哐自己,好在李思铭着实认识望尘老人,他勉强一笑道,“这位仁兄或许记错了吧?我师伯平生一‘龟息伏魔剑法’叱咤江湖,至于少林的大力鹰爪只不过是稍有涉猎罢了,谈不上擅长之说!”
所谓望尘老人,原先乃是隋炀帝的贴身卫士,隋朝灭亡之后,他成为了突厥可汗的心腹重臣。随后大唐帝国平定中原,兵锋西指,东突厥瓦解冰消,望尘老人在血海之中九死一生脱出重围,自此隐姓埋名来到东昆仑山隐居,从此很少在江湖中露面。
他的一手龟息伏魔剑法倒是在江湖上鲜有对手,成为了江湖的武林名宿。
李思铭八岁那年,王婵老人莫名上天山,与他的师傅李白眉切磋剑法,惜败,因此李思铭对于望尘老人自然也是有一面之缘。
不过说起关系,自从望尘老人去死后,他的大弟子雷震子上天山求见李白眉,“望尘门”更是常年受李白眉指点剑术,李思铭也与雷震子成为了患难兄弟,感情颇深。
果然,那军官听李思铭一席话之后,脸色放松了不少,连连点头道:“哎呀,人老了,记忆越来越差了,小兄弟来,我这里有些干娘,想来这雪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以后咱们江湖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是个朋友了。”
说着他从包裹中取出了几只烧鸡,分给了同伴,随后又撕下半只烧鸡递给李思铭。
李思铭干笑了几声,淡淡的道:“既然都是江湖同道,何须客气?在下也自带了干粮,不知几位仁兄可否吃得惯?”
说罢,李思铭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块馕,却不曾想那一直默不作声的道士忽的睁开双眼,大声喝道:“大胆小儿,你是何许人也,竟然敢冒充望尘老人的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