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胜雪,淡雅如雾的月光里,微微沾湿的长发,紧贴着那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唇如朱砂,嘴角勾起,真好似那天上的谪仙下了凡。
只不过一张脸略显稚嫩,细看之下眉梢带着一丝阴骘,虽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但依旧让其的面容拉低了档次。
不知为何,宋若雨想到了路上遇到的那个怪人,显然一般的年纪,一般的身姿,一般的出众,但相比较来说,显然还是那个“怪人”更胜几分。
虽然“怪人”的眼睛里带着的,更多的是戒备,而面前此人眼睛中显然带更多的显然是算计与精明。
这就致使他给宋若雨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他俊逸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贪婪的心。
当然,宋若雨重视的并不仅仅是这人的颜值,而是他手中拿着的东西——兔子。
这只兔子毛色雪白,管状长耳(耳长大于耳宽数倍),簇状短尾,拥有着比前肢长得多的强健后腿。
而其中一只后腿更是显然被被包扎过,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高秀娟家丢的那只。
“致远哥哥!”高秀娟显然与宋若雨的注意点不同,整个人好似都已被冯致远吸引了去,面色潮红,语气颤抖,整个人好似突然间无力,而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啊?秀娟妹妹也在啊?”冯致远好似刚看到高秀娟一般,敷衍般的打了声招呼,又重新转过头去。
然后径直走到宋若雨的面前,将手中的兔子递了上去:“若雨,我没将兔子照顾好,希望你不要怪罪。”
什么情况?在场之人都懵了——作为当事人的宋若雨也是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宋若雨严重怀疑冯致远的脑袋被驴踢过,这只兔子不就是高秀娟找的那只吗?他照顾不照顾和她宋若雨有个毛关系?
不过高秀娟显然就是另一种神态了,脸上好似有些挂不住,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而看宋若雨的眼神,更好似凛冽的北风,恨不得将宋若雨直接卷走,离开她日思夜想的致远哥哥。
“冯家大哥客气,这兔子不是我的,照顾的好不好,和我没关系。”宋若雨本就是直肠子,面对明显套近乎的冯致远,简直嫌恶至极。
“怎么会呢?这明明是我们一起养的兔子啊!”冯致远的脸色变了好几变,一双眼睛瞪着宋若雨,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是说,这兔子是我们一起,养的?”宋若雨的眼睛里此时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鄙夷。
虽然这个冯致远和原主的关系,原主没有给她任何的信息,而原主已逝,自然不能叫回来问个清楚,但作为成年人,宋若雨显然也七七八八猜透了其中的情形。
很显然,面前这位风度翩翩,村里学问最好的冯秀才,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渣男,不要脸面的脚踏两只船。
而事实就是如宋若雨猜测的一般,宋若雨虽然还小,但显然是个美女坯子,笑靥如花,天生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加之一双秋水眼,简直就是冯致远梦中之人的模样。
但宋若雨的家境确实让人不敢恭维:爹爹是上门夫,娘柔弱包子,宋若雨在家里也总受欺负,有事没事就是一身伤,根本就不可能对家境贫寒的冯致远有任何的帮助。
而就在此时,里长的家的二闺女高秀娟扑了上来,就好似恶狗见到了肉骨头,自从见冯致远第一面起,就开始猛打穷追。
高秀娟显然和宋若雨不同,虽然长得不好,但贵在家境数一数二,虽然家里只有姐妹二人,但年岁最小的她尤其受宠,吃的用的都是村里最好的,里长爹爹更是眼珠子一般的疼。
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冯致远犹豫了。
他既不想放弃宋若雨,又不想放弃高秀娟,这就致使他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游走,始终下不了决定。
而至于今天的这个情形,直接的原因则是高秀娟实在太丑,这对于冯致远这个无比注重容貌的人来说,看一眼就会作呕,所以才一上来,直接选择了无视。
只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前些天还在他身后不停追赶的宋若雨,转脸就是这么一副疏离的姿态,这让他不禁心中不平,但偏偏越是这样,他却越不想放手。
“若雨,你难道忘记致远哥哥了吗?”冯致远拿着兔子,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还请冯家大哥不要说的关系那么近,原谅我今年才十岁,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忘了。”面对这个冯致远,宋若雨真的是厌恶的要命,所以索性将话说死,以后不再见这个人。
“至于兔子是谁的,怎么回事,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了吧?我们干了一天活儿,如今还未吃饭,要是方便的话,你们自行解决好不好?”宋若雨给这些不速之客送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宋若雨算看出来了,这是本糊涂账,她一天累到不行,才不趟这个浑水呢,事情到底怎么样,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是啊!”方氏少有的没反驳宋若雨,忍住脾气而呈赞同状:“今天时间不早了,彩凤啊,我看你们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说明白就好。”
当然,不是方氏变开明了,更不是看到那么肥美的兔子没起贪心,而是和她一样脾气的大闺女在这里,她知道根本就到不到手。
而既然知道这样,方氏乐的顺水推舟,索性顺着宋若雨的话往下走。
“这个……”冯致远显然有些懵。
他下意识觉得今天的宋若雨好似有些不同,往常的时候,宋若雨和高秀娟一样的,虽然性情温婉,不会说出口,但见到他后,也是几乎道儿都不会走。
而今天,他竟在她的眼中看了嫌恶,对他,就好似是对待个陌生人,这让冯致远心中很是不忿,目光黏在宋若雨身上久久未动。
当然,这个场景被高秀娟捕捉了个正着,心中更是醋意翻滚,好半天都无法平静,一想到致远哥哥给她的白兔原本是宋若雨的,高秀娟就嫉妒的想要发疯。
姥娘说的没错,宋若雨这小蹄子果然是个害人精,不但浪费粮食,竟然还将致远哥哥勾引。
高秀娟之前明明记得,冯致远哥哥和她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就好似那暖和的春风,吹得她浑身的暖暖的。
谁知道今日一见到宋若雨那张狐媚子脸,一切就开始变的不同:他的笑永远是对着宋若雨的,而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竟还不如宋若雨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为什么?凭什么?宋若雨为何总能得到最多?高秀娟气的简直都不会呼吸了,她到此时都没忘记,小时候人们夸赞宋若雨漂亮的情形。
那时候高秀娟穿的是娘亲新做的裙子,头上还带着一朵刚采摘下来的花,爹爹都说漂亮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宋若雨穿的灰不溜秋破破烂烂,人们却偏偏夸赞她好样貌。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和宋若雨就成了仇人,见到宋若雨不是打就是骂,恨不得每次都踩在脚底下。
而宋若雨只会“呜呜”的哭,后来见到她之后,都会害怕到不自觉的身子发抖,但偏偏还不敢轻易移动。
这样的情形一度让高秀娟觉得很好,因为宋若雨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敢争夺的存在。
不过,到今日高秀娟算是明白了,宋若雨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祸害,所以要想以后过的舒坦,就必须采取些一些措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