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鸡还来不及叫,宋彩蛾一家就被赶出了门,宋彩蛾和郭昊手中一人一个包袱皮,很显然方氏怕他们趁机拿东西,而直接将他们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宋若虹宋若雨直到方氏离去,都是迷糊的,至于发生了什么,直到吹了初秋的凉风之后,才觉得有些许的清醒,才发现她们并不是在做梦。
最可怜的,却是最小的宋若松,小小的他,只穿了中衣,但瑟瑟的秋风里发着抖,就好似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犬一般,一看就让人心疼。
很显然,方氏叫的紧,这位还没睡醒,就被强行拉了起来,别说给被子了,就是其的衣服都没给扔。
“若松,快来!”宋彩蛾看到此情形,连忙捡起地上的旧衣给儿子穿上,才给小若松带了几分温暖,但也到了太阳慢慢洒下光辉,小脸儿才慢慢的从惨白变的有颜色。
“娘,我们要去哪里?”宋若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虽然她是家里的老大,一直被教育要照顾妹妹弟弟,但她到底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没经历过无家可归的生活,所以一看到这情形,首先害怕了。
实际上也对,上无寸瓦下无寸土,一家人被撵出来,除了村边那几亩无人要的沙土地,什么都没给,就连吃饭做饭的家伙什儿都没给留,摆明了就是让这一家人在以后越来越冷的气候里,冻饿而死。
“吱嘎!”
就在此时门开了,宋彩麟径直走了出来,和他们差不多,也是一身衣服一个包袱,只不过他的包袱鼓鼓囊囊,一看里面就有不少的东西。
“三姐,咱们走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宋彩麟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们在这里就是待到明天,不给开门,还是不给开,丢人现眼,没有一点儿意义。
当然,还有一层更为直接的意思,他的包袱里有东西吃,他不能这么看着自己的亲人冻饿在风里。
“好!”于是一行几人,慢慢的离开了这个曾经叫“家”的地方,完全没看到方氏和宋大成心疼的眼睛——都是被三闺女连累的,不然自己儿子怎么会吃这样的苦?
在路上,宋彩麟将方氏偷偷放在他包袱里的吃食拿了出来,分给自己的亲人,虽然方氏觉得对宋彩麟来说,已经不少了,但一下多了五个人,所以分到手里只有一点儿了。
但好在是热的,这给众人提供了些许能量,也让众人冰寒的心,稍稍回暖了一些。
“小弟,你可以不出来的。”宋彩蛾看着宋彩麟有些心疼的说道:“不是说等我们找到地方,你再搬出来吗?”
“呵呵!”一夜之间,宋彩麟好似长大了,褪去稚嫩,已然成熟,说话也不孩子气,而是一派云淡风轻:“既然早晚要出来,就不如和你们一起,一点点建设家园,这算也是我的经历。”
“娘,我们此时要去哪里呢?”宋若松一边吃一边询问,毕竟这么多人,还是要想找地方住。
“大哥!”
“大姐!”
就在此时,众人听到有人叫他们,转头一看,王玉成两口子正急急忙忙跑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知道你们分了家,被撵了出来,一大早就去你家门前等了,谁知你们竟先出来了,他们真是好狠的心。”徐氏一边将自己的好姐妹宋彩蛾搂进怀里,一边控诉宋家老俩的过分之举。
“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宋彩蛾此时也是万念俱灰,毕竟这样的情况,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无法生活下去。
“大姐,你别这么说,没事啊,离了宋家,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着,有我们住的,就不会让你们露宿街头的。”徐氏是个爽快的,一下就说明了来意。
“是啊,大哥,我娘子说的对,此时就到我家去,我正好有个小院子空着,等咱吃了饭,一起去休整休整。”王玉成也对郭昊说道。
事到如今,再客气也没用,都言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王玉成一家的情谊,他们一家只能记在心里。
“那就打扰了。”因为不打扰也没地方去,虽然分到了几亩盐碱地,但带着老婆孩子,也不能宿在地里。
“说这个就见外了啊!”徐氏将脸一沉对郭昊的说法很不悦说:“再说谁家还每个麻烦事儿啊?扛一扛就过去了。”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王玉成和郭昊是一样的脾气,不太会说话。
但徐氏和宋彩蛾的性格却是不同的,宋彩蛾温柔包子,徐氏则能说会道,性格爽利,加之早早被分了出去,无人管,所以家里地里都是她说了算的。
“来来,快进来暖和暖和。”徐氏率先进了门,冲进厨房,就开始忙碌,很显然为了找宋彩蛾一家,他们家还没来得及做早饭呢。
宋彩蛾一家自然不会干看着,而是各找各的活计,给帮忙去了。
就在此时,跑来了两个小孩子。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穿戴,一样的神情,就好似复制粘贴般两个粉雕玉砌的小丫头,让初次见面的宋若雨傻傻分不清楚。
“若松哥哥!”
二人齐齐叫喊,像看英雄般看着会各种游戏的宋若松。
她们是王玉成家的双生子,一个叫小英,一个叫小花,今年方才两岁。
“婶娘,您能分得清哪一个是哪一个吗?”吃饭的时候,宋若雨看了两个小妹妹良久,还是傻傻分不清楚。
说来也怪了,这两个小丫头,不但长的就是一模一样,就连日常的动作和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让宋若雨看了好生的好奇。
“当娘的,怎么会分不清呢?妹妹小英,比较活泼,总是坐不住,姐姐小花,则性格安静,乖巧懂事,而一般的时候都是小花管着小英的。”
果然,当小英又一次拿筷子轻轻敲宋若松的胳膊的时候,小花不高兴了:“放下!”
简单的两个字,童音清脆,但小英听来就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一般,刚打一半筷子,硬生生的折了回来,一边偷看自己的姐姐,一边小声嘟囔:“吃饭,吃饭。”
“哈哈哈!”众人都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看到众人的表现,小英不高兴的皱起了小鼻子:“姐姐对!”
“哈哈哈!”众人笑的更欢了。
早膳吃罢,王玉成就带着宋彩蛾一家人,来到了他家的那个破旧的小院儿。
不得不说,要说“破旧”,还真是名副其实:
围墙坍塌,院子荒芜,虽然已经到了初秋,但院子里的野草依旧长得郁郁葱葱。
堂屋的茅草房上的草已经变了颜色,显然早就该换了,墙体泥皮脱落,露出一个缝隙,就好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咧开老树皮一般的嘴。
“这里是有些简陋。”王玉成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但好歹能住人。”
毕竟他们家就那么大地方,根本就住不下宋彩蛾他们一行六人,但这里虽然有些破旧,但胜在地方不小,除了堂屋三间外,还有东西耳房,虽然也该修整,但至少现在可以住人。
而宋彩蛾他们,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先落脚,剩下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增加,所以王玉成才将这个院子借给他们。
“至于碗筷锅灶,我拿来了一些,不是很好,大哥将就着用。”王玉成一边说一边放下身上背着的口袋,而里面除了他拿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一些米面和日常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