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个牧场牧民沉浸在痛苦之中,集中对战死的川骑兵就简集中安葬,碑文由曹志超草拟,记录了这支川骑兵的辉煌和没落,详述了此次牧场保卫战中以身保卫牧场的所有骑兵的详细生平,为川骑兵画上了一个句号。
马啸锋带着各位川骑兵后辈孝子,骑马环立,人戴孝马披麻,坟茔周围松柏环围,气氛肃静,马啸锋骑马环坟茔一圈,向逝者深深一躬,勒马回头,面向大家环视一周
“为了保卫草原、捍卫牧场,今日安葬各位叔伯!叩谢各位英雄的完美落幕!......他们是我们的父辈,他们是我们榜样!他们是草原的英雄!......逝者已逝,草原仍在,豹狼横行,我辈岂能袖手旁观?他们倒下......我们站起来!今日......川骑兵各位叔伯的后辈自愿组建骑兵大队,保卫草原、保卫牧场!骑兵大队命名:关山骑兵!今天在各位叔伯坟前让各位叔伯做个见证,我发誓:保卫草原,责无旁贷!不怕死、不退缩,我自引颈向关山,我在!草原在!”马啸锋慷慨陈词,说完举枪朝天三枪。
“保卫草原,责无旁贷!不怕死、不退缩,我自引颈向关山,我在!草原在!”四十余骑异口同声,声音如钟远传关山,气势如虹激荡草原,四十余支长枪举空鸣放,枪声、马儿嘶鸣声浑然一片,告慰长眠于关山脚下的各位英灵。
马啸锋、韩菲、曹志超、黑娃等骑马到村落南侧河边韩宗智的坟茔,众人下马肃穆而立,韩菲伏跪韩宗智坟墓前,用麻衣轻拭韩宗智墓碑上的尘灰,满眼含泪抽泣道“父亲!......女儿......不孝!不能为你尽孝!让你孤苦伶仃躺在这冰冷的关山脚下!但,我发誓!会在合适的时候带父亲回陕北米脂老家,完成和母亲的合葬,了却你老人家叶落归根的夙愿.......”韩菲泣不成声
马啸锋踏前一步,站在韩菲的身后向墓碑深鞠一躬“伯,儿辈无能,让各位叔伯一把年纪还要跨马执刀斗财狼!.......告诉伯一个好消息!今天关山骑兵成立了,咱们草原有自己真正的骑兵了!我们誓与草原共存共亡!......菲儿!伯放心,我不敢有一份对你嘱托的懈怠,无时无刻不考虑菲儿的安危!虽居乱世,也不会让菲儿受一丝委屈!”韩菲闻言哭得更是伤心,马啸锋只能抱着她先行离开。
曹志超、黑娃、叮当等人对墓碑深鞠一躬,随着马啸锋韩菲返回牧场,牧民暂时还归太平峪,骑兵大队留守牧场。
韩宗智西厢房成了骑兵大队的队部,根据举手表决,马啸锋任骑兵大队队长、曹志超任参谋,叮当、黑娃、大海、框、大海分居各小队分队长,各辖12人,骑兵大队各主要负责人齐聚队部,分领各自任务。
“现在大队成立开始,除了最紧的组织牧民疏散之外,凭借鸭嘴岭地形组成牧场村落第一道防线,鸭嘴岭第二道防线,确保太平峪牧民的根本财产不受损。牧民疏散完毕做好日常警戒之外要加大力度,争取在马家军的下一次来袭前摒弃各队人员的懒散习气,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马啸锋简单道
“马家军下一次袭击力度可能很大,现在退一步,将牧场各牧民遣散,投亲靠朋,等这一次风险度过就安全了,所以这次是骑兵大队成立后第一次执行的任务,就是劝说各家各户分散离开。”
太平峪、鸭嘴岭、关山脚下一路都是撤离的牧民,有投靠亲戚的,有撤回老家的,还有自己带着帐篷逃进深山的,好在牧马、粮食马车这些大件都留在太平峪,也是走的顺当,一时三刻就走的人丁稀少。
马啸锋叮咛了曹志超和黑娃几句也带着韩菲准备送回永寿老家。
韩菲马啸锋共骑一骑,也是走的不快,一路走走停停……
已是立秋,秋天的关中大地,秋高气爽,风景宜人,也在太阳落山之际赶到永寿界。
永寿,云里峰,一个落在近山巅的村子,村名就叫云里峰!
一个不大的院落面南背崖,一排三孔大窑洞,刚踏进院子一步就迎面碰见一个脸庞瘦削极像父亲的汉子,叫马孝文。
“大伯,我锋,我爸是马孝武”马啸锋过去听父亲说起过,大眼一看估摸差不多
一个窑洞门推开出来一个妇人,过来拉着马啸锋的手盯着马啸锋看“锋?听你爸说起过!像!真像!”
“嗯,跟你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马孝文点头道
“大妈!这是韩菲!”
“大……妈!”韩菲怯怯道
“吆,这娃这么乖!”老妇人又喜欢的拉着韩菲的手舍不得放开,满眼的喜欢,突然道“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去!煎饼!”说完就去做饭。
马孝文赶紧把马啸锋韩菲让进窑洞里,西斜的斜阳正好擦着窗棂射进窑洞,一片亮堂堂。
煎饼很快就端上来,一篦子上摞着数十个煎饼,张张柔软,薄如蝉翼,马啸锋韩菲面前马孝文各端来一碟油汪汪的辣椒油,油还在碗底滋滋地冒着泡……鼻中满是脆香!
马啸锋夹起一张煎饼在韩菲眼前晃荡一次,“这,才是煎……饼!”
韩菲知道马啸锋笑话自己做的煎饼,登时在桌下踢了马啸锋一脚“闭嘴!”
“锋娃!快……叫你媳妇吃!给你媳妇拿一块!”老妇人呵呵笑道
韩菲瞬间脸红到脖子根,赶紧低下头,马啸锋也是紧张解释道
“大妈!还不是呢!她是我东家闺……”
“不是?不是咋引到咱家?这么乖的娃!……娃,快吃!”老妇人热情的给韩菲卷了一个煎饼
“嗯!谢……谢!大妈!”夕阳光下韩菲白净的脸庞透着绯红更是让人心疼。
饭间,马孝文和马啸锋说起马孝武的事情,闻言不停叹息,抹眼泪,人都说人老盼叶归,外面的家里的都一样,这也许就是人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情愫!
韩菲跟着大妈去隔壁窑洞给韩菲安排住处去了,也许不想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伤心事!
马啸锋推说连夜要返回陇东不能停留,并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元和父亲留下的匕首说是父亲托自己带回来交给哥哥的,马孝文闻言老泪再也藏不住哗哗的流下来,银元在马啸锋的再三推辞下也收下。
韩菲住在隔壁一孔五尺进度的大窑洞,窑洞里面是个粮仓,一个大粮囤圈囤着玉米,窑洞外围靠窗是一盘土炕,床上已经铺好干净的被褥。
“我……不想留下!”韩菲看马啸锋进来,大妈说出去找个枕头,偷偷拉着马啸锋衣襟小声道
“关山太危险了!给你讲一路,咋就不明白道理呢?”马啸锋看见窑洞还算舒服,也是放心,见韩菲又开始磨这个说了一路的事,怕心一软又走不了,随机高声道。
韩菲面对墙站立不说话,清晰的记得这是马啸锋第二次对自己大吼大叫,特别是在父亲走后,已经没有人对自己处处遮护,而马啸锋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他竟然对自己大喊。
“我走了!没事了!我回来接你!你能不能长大一点?这次我回去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马啸锋说完带上窑门就出去了,院落里几句道别的话后就一阵马蹄跑远的声音……
是啊!和马家军作战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虽然这个男人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但每一次战斗她的心始终是悬在半空,即使不想也不受控制,她知道她已经和这个男人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不是他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他,他如果真的……忍了半天眼泪此刻才如决裂的闸口奔涌而出,她夺门而出。
夕阳下,山沟里阴暗错落有致,山路就在沟底盘旋,一骑已经跑远,山谷不是传来马蹄的回音。
“马……蜂!你一定要回来接我!”韩菲奔跑在山梁上,“死马蜂!我……等你!”沟底没有回音,只能看见一骑一马在沟底盘旋去远。
高.....高......山上.......吆.....噢......
梁......一道...噢...道!
妹妹为你......守家园......
吆噢.....
西......出......路上.......吆.....噢.....
月......正.....寒......
哥哥记得......把家还.....
吆噢.......
妹妹——等你——在——这——一道道——弯
马蹄声慢了下来,马啸锋勒马跑上一处山坡,回望山巅
夕阳下,高高的山梁上,一个瘦小婀娜的身影在山梁上奔跑,飘逸的秀发像柔和的风!
马啸锋热泪盈眶,从怀里掏出一方粉红的丝帕朝着韩菲挥舞,这是她顺手从韩菲衣物里顺走的,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能相见,他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留给马孝文了,叮嘱他,如果今日一走不归来就把韩菲当马家儿媳妇或闺女一样看待……
看见了!韩菲看见马啸锋给自己招手,一下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土坡上,再也跑不动了!
“死马蜂!记得要安全回来!我等着你娶我!”韩菲气喘吁吁,声音只能自己听到,但她却笑了!像完成一项庄严的使命后从未有过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