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自己错了,现世的修行之人…上古的修行者…亘古之修士,通通都错了!
不仅是错,还是大错特错!
所有功法,所有修行者,只要提到锻体养魂,必定离不开三脉七轮。
可是,在这小小的藏书山中,风青云发现了第八处气轮!
虽然他还未至浇轮境界,不能将之显化。
但千百条碎脉构筑的幽径,能破百会而出,直通顶上莲花,并与莲座迅速缠根接茎,合为一体,已可以证明顶上莲花,正是生长于肉身之外的支脉。
而支脉,又必是气轮所生;那些顶上支脉,与头顶大乐轮的三十二支脉,显然不是同一气轮的支脉。
顶上生莲,莲下有茎,茎叶化根!莲茎根本是一体,并非凭空修来!
凡此种种,都能证明第八轮的存在。
只是第八气轮不显,顶上支脉无人主动沟通,这才久未被修行者发现!
人体,真的不似原本想的那般简单。
入定内视之时,外界一片黑暗,只有内心清净,四肢五脏百骸通明。
但风青云以心力通莲花之时,仍然能够用心眼目见金莲花开。
这恰恰说明,顶上三寸莲花,并非人体之外,而是被修行者忽视的人体的一部分。
顶上三寸之不显,恰如寻常凡俗之人,不能内视己身,明晰三脉七轮之所在。
风青云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万丈金光,实在超乎想象。入定内视之时,他只能目见莲花溢出一轮金光,四周皆是寂寂无光。
却不曾想,原来金光如剑,炸放而出,直映得八方通明,夜空如昼。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悬空而坐,如同旧时剑仙之姿!
如此异象,并非风青云所愿。他只是想安稳修行而已,现在风头尽显,恐怕会招来许多不便。
念头一动,九道真气所成气壁散去,千万道光芒皆收于顶上金莲,白夜重又归于黑暗。
尽管风青云已经主动散功,不再运转外周天,但顶上金莲仍旧不散,仿佛恒久不变,莲外一轮金光,好像是长存久住,不会断绝。
想来也是,这顶上金莲本就是体外支脉,如今风青云用魔功玄法将之与人体贯通,自然如体内支脉一般,不会自行散去。
顶上金莲也就罢了,这莲外一轮金光不散,让风青云以后怎么好出去见人?
《大天圣灵诀》中,根本就没有此等异象的记载。书中所载的莲花,待魔气耗尽之后,便会自行消散。
这些魔功,向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将一切都归结到血肉之上。可此时的风青云欲掩去顶上金光,也实在没有好办法。
只好决定依葫芦画瓢,盯上了那头匍匐在地的长齿虎。
一剑横空!
又一截虎尾落地!
大虫虎泪纵横,内心一万个舍不得,表面上却仍然恭敬如斯,不敢有任何妄动。
环绕周身的真气,逐渐为天地之气同化,风青云化坐为立,缓缓落地,拾起那节断尾,就开始了一阵化血烧烤的操作。
长齿虎,在一旁看得直哆嗦,又开始重复先前砸头的动作,希望能以此再次逃过劫难。
“小东西,不是我不愿放你。实在是你运气不好!”
大虫扭头就跑,根本不管什么尾巴会再次被砍。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只是要它的尾巴,而是要它的命!
身形一闪,游龙步出。风青云右手抓住虎尾,轻轻握住,如同握剑。任大虫如何使劲,身躯始终纹丝不动。
它逃脱不出风青云的手掌心!
眼看着老虎要刨地三尺,风青云用力一拽,将他拖回自己的身侧。
大虫欲语泪先流,想它纵横丛林数十年,如今要落得尸骨无存……
夜深人静,九涂山下,守山人困到几乎要昏睡过去。
守九涂山门,大概是最轻松,也是最无聊的事情。
因为任何天剑宗弟子,都可以随意进入九涂;非天剑弟子,就算硬闯七十二山,也不会挑最没存在感的九涂外门闹事。
惺忪睡眼之间,好似有一人扛虎而来。嗯?
无尽的倦意,瞬间被驱散。看守九涂山门的三人,浑身一振,立刻来了精神。
这是什么新奇的玩法?
向来是修行人骑虎而行,怎么今夜竟有虎骑人之景?
“是出现幻觉了,还是我在做梦?”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醒来!醒来!”
老虎虽然得过几丝灵气锻体,但终究不是妖。即使疾行狂奔,也不及风青云闲云信步之万一。
所以,为了更快回到九涂山休息,风青云只得出此下下之策。
扛虎疾行。
九涂山半山居,鱼水心坐在庭院石墩之上,周遭三五个女外门侍奉着。一个锤肩,两个揉腿,身侧二人持扇纳凉,还有一女帮忙剥瓜子。
院内,一众外门提剑起舞,似在修习那本《百炼绕指柔》的剑法。
“那边几个,动作不标准!重来一遍!”
鱼水心磕着瓜子,比照着手中剑谱,正忙着指导众人剑术。平生第一次指挥人干这干那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这两日的见闻,本来让她对天剑宗挺失望的。
但两次来外门,都有一群人围着她转,真是乐不思蜀,一点也不想回七星山了。
正想着要不要搬来一块住,鱼水心抬头一望,瓜子仁掉落一地……
花开两朵。
那边九涂山半山居,深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里论剑山苦寒潭,终日幽暗无明,寂然无声。
一瘦削女子,神情紧张,不断向四下张望,生怕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确认过无人跟随之后,她急忙走近潭水边,伸手便往苦寒潭那冰冷彻骨的潭水抓去,仿佛潭水中有什么活物一般。
潭水搅动,一把又一把断刃不断摩擦,铿锵作响;百尺之下的潭底,一道黑光冲破水流,一跃而起,落在女子手中。
黑光从潭水中取出,真形毕露,原来是一把细长如冥蛇、纹理似爪牙的细剑。
不过,苦寒潭乃是天剑宗论剑失败的折剑之地,向来只有断刃,从来没有任何一把完好之剑弃之于此。
只见那七寸之处,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将蛇头与蛇身分离。此剑看似完好,实则是后来人寻得两截,将其强行补全。
这个后来人,便是执剑的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抿上嘴唇,咬紧牙关,持剑便往左手大动脉划去。
割了半响,也没有一滴鲜血滴落潭水,全部被那黑蛇细剑吸去。
那剑每吸一滴血,黑光便更胜一分,七寸处的裂纹也好似被弥合一丝。
可是女子瘦削,黑剑贪婪。
本就苍白的嘴唇,渐渐失去了所有血色,女子知道自己的血气已至极限。但这事只有女子知晓而已,黑剑如同长蛇嘶鸣,仍在寻求血肉。
苦求未果,黑光灵动,扭曲身形,自女子手臂盘旋而上,直摄心神!
女子一双美目,登时阴冷似冰,漆黑如夜。
苦寒潭边,魔性大发,杀心四起!
“啪”
女子肩膀,忽被轻拍。
黑光闪烁,急忙侧首看去!
一只满布剑痕的大手按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