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看着落荒而逃差点拐了脚的管家,心中长叹一声,堂堂一省督理府,怎么找了个这么没骨气的人当管家?
看看周围,也没有别人了,青偃只能认命地当这个跑腿的女仆。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谢旌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青偃推门而入。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谢家人的房间,谢旌的房间很大,也很温暖,应是装了暖气之类的加热装置。房间西式装修,灰白色调,看着倒挺舒服的——如果不去注意沙发和床上凌乱的衣物的话。
青偃看了一圈,感觉早饭只能放在露台边的小桌上,便走了进去,将餐篮里的面包、咖啡等食物一样样地放好。
正为不用和谢旌面对面松一口气时,洗漱间的门开了,谢旌穿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走了出来,见了青偃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送早饭。”青偃指了指桌子,她也不想出现在这里啊。
谢旌用浴巾擦着头发,径自坐到露台边,喝了一口咖啡。青偃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要没事,那我先走了。”
谢旌抬起凤眸:“慢着。”
青偃刚抬起的脚只能放下。
谢旌懒懒道:“去楼下等着,等下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
谢旌不悦:“叫你出去就出去,哪那么多问题。”
青偃在谢家卧薪尝胆几日,可就为了今天,怎么能和谢旌出去呢?她当场拒绝:“大少爷,今日我有事,要不您找别人?”
谢旌皱眉:“谢家离了你不成了是不是?你的事能比我的事重要?”
这就不讲理了吧?青偃硬生生地说:“谢家那么多人,大少爷去找别人吧。”
咖啡杯重重落在桌上,谢旌气道:“我让你去就让你去,不去现在就给我滚出谢家!”
他奶奶的!
青偃火气上头,上前一把拽住谢旌的衣领,正要揍他一顿,却在见到他美丽的凤眼时,突然想起当日他把枪顶在她脑门上的凉意,顿时改拳为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襟,笑道:“大少爷衣服脏了,哎呦,擦不掉。您慢用啊,我在楼下等您。”毅然转身,迅速下楼。
谢旌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这女土匪,真他妈是个神人啊!
等谢旌吃好早饭,换好衣服下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青偃想了一连串的借口,连自残这样的念头都起了。只不过自残了,今日的计划就完不成了。所以,思来想去,除了先跟谢旌出门,走一步算一步,她暂时没有别的脱身法子。
“大少爷,我们到底去哪里?”
谢旌心情似乎好多了:“去古董行。你辨古董挺有能耐的,帮我去看个东西。”
青偃傻了。除了希文先生的画,她哪鉴别得了别的啊!她是重生而来,但重生并不代表她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知道!
更何况,她还有要事做。这真是要命了!
“大少爷,上次纯粹是机缘巧合,我懂什么字画古董啊!真的,我对着关老爷发誓。”青偃举着手,说得义正言辞。
谢旌看到她左手上嫩红的新肉,想起那日在临时警察厅办公室看到的一幕。
周夫人指着周警长的鼻子骂:“姓周的,那么大的火,你那些个手下,有一个敢站出来的吗?我告诉你,那晚要是囡囡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青偃救的不单是囡囡的命,还有我的命!我把话搁这里,就算跪,你也得把顾长官给跪同意了,不然就别进家门!”
后来,顾怀跟他打招呼,说是傅青偃带着一众土匪弃暗投明,来投奔谢家。
他眼皮子都没抬:“你跟我说这干嘛,怕我对付他们?我有空啊!”他大少爷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谢蔷为了那幅画,把江城有能耐的朝奉都问了一圈,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他们手里并无希文先生的真迹;第二,希文先生的画作确实会留防伪暗记,至于是什么无人知晓,只有一个老朝奉说隐在纸张里,但他没有见过真迹,所以也说不上来。”
谢旌抬眼看青偃:“你谦虚什么,连江城古董行也不知道的事,你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青偃无语,谦虚个屁,除了希文先生的字画,其他的她是真不知道好吗?
“如果大少爷不怕赔钱,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谢旌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一辈子给谢家做牛做马,那就尽管赔我的钱。”
青偃:“……”
真是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大白天的她在谢旌楼下晃悠什么呢?谢旌可不是顾怀,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这次是怎么也得跟着出门了。
但愿前世报纸里记的是真的,谢明承遇刺是在晚上,那么她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