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喘着粗气朝他笑了笑:“没事。”
顾怀神情凝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暗杀男子握着刀柄的手。青偃深吸着气,汗水不住地往她脑门上滑落。
暗杀男子的手终于从刀柄上松开了,顾怀小心地扶青偃起来:“刀子让医生给你拔。”
青偃仿佛从血滩里滚了一圈,身上不是那暗杀男子的血,就是自己的血。谢明承朝她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青偃笑了笑:“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谢家家大业大,两个医生住在西边的一幢洋楼里。没过多久,两人就扛着药箱跑来了。
一人给谢督理处理枪伤,一人给青偃处理刀伤,倒像是事前分好工似的。
因受伤部位在大腿,男医生处理有些尴尬,但生死事大,青偃也不计较,全力配合。拔刀的时候,青偃一声都没叫,倒惹得那陈医生多看了她好几眼,有些犹豫地说:“伤口有点深,怕是要留疤了。”
青偃向他笑笑,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死不了就成。”
正从房门口经过的谢旌,听闻此话,脚步一滞,但立刻加快了脚步,唤来谢家负责守卫的唐副官,厉声吩咐:“叫所有人起来,把谢家上上下下彻查一边,连一只老鼠都不准放过!”
后半夜,谢家上下灯火辉煌。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唐副官觉得项上脑袋摇摇欲坠,哪还敢掉以轻心,谢旌说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他是连一只蟑螂都不敢放过。
如此严查,很快就查出这个暗杀者是跟着花匠一起混进来的。既然能混进来,那不是有同党,就是谢家负责买办的收了好处。唐副官平常看着笑眯眯的,但要论起狠来,他也能不动手就捏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顿软硬兼施,天还没亮就有人招了,唐副官探明暗杀者是曹穆山派来的。
谢明承听完唐副官的汇报,沉着脸不说话。
唐副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督理,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甘愿受罚!”
谢明承不说话,唐副官越发觉得项上这颗脑袋要保不住了,他的目光不由地朝顾怀和谢旌瞧去,希望两人能帮着说两句好话。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要死了,他家里的老弱妇孺可怎么活呢?
顾怀和唐副官有几分交情,当初让青偃进谢家,也是唐副官帮的忙,便道:“督理,唐副官确实疏忽了,不过他补救及时,如今的谢家铜墙铁壁一样,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了,您网开一面吧。”
唐副官感激地看着顾怀。
谢明承终于开口了:“今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唐壹,我也不罚你了,该怎么看家你自己好好去想想,绝对没有下次。”
唐副官激动得差点一个脑袋磕下去:“谢谢督理,属下一定尽忠尽职,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谢明承懒得听他废话,问道:“那个女兵呢?”
唐副官一怔,刚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糟了,光顾着查人,忘了去关心谢督理的救命恩人了。
他不知如何回好,顾怀又开口了:“傅青偃正在隔壁房间休息,要喊她过来吗?”
谢明承说:“不急,你把她的身份背景同我仔细说一说。”
顾怀便将青偃的事说了一遍。关于她做的一些过激行为,比如用刀挟持谢旌之类的,他则一言带过,甚至不提。
听完,谢明承似是对青偃比较满意:“倒是一个有血性的女子。”
青偃是拄着拐杖过来的,血衣已经换掉了,脸也擦干净了,只头发还有些乱。
她见唐副官跪在地上,正考虑要不要也跪下时,谢明承发话了:“坐椅子上吧。”
唐副官:“……”能不能让他先起来?
青偃小心翼翼在椅子上坐下。
谢明承问:“你叫傅青偃是吧?”
青偃回“是”。
谢明承开门见山:“你救了我,这个功劳该赏,你想要什么?”
青偃早已打好了腹稿,希望和顾怀一样带兵,以图谢、曹开战时,她能手刃曹穆山。
谁知,她还没开口,谢旌倒先说话了:“傅青偃身手这么好,我倒想到个奖励,很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