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清看了一会,就借口有事离开了鲤九。出门后,宫女雅儿为其披上了披风,见她脸上略带喜色,知道是成了,道了句:“奴提前恭贺主子。”
“日子也是刚刚好,多亏了雅儿,去领赏吧,本宫随她们回去便可。”说完就带了殿门外的随从风风火火离去。
卫国从商人士与入士地位不相上下,别国实行宵禁,在卫,只要乐意,街道甚至可以亮到日出。尤其是被商贾承包出去的街,更是亮如白昼。
江丞相三公子商行的那条街,甚至还放了夜明灯。街头街尾白日黑夜,都是车水马龙的模样。文人墨客还是路径此地的商贾,有时他国使团到此也会夜宿几日。
孟和陪着卫九霄,从这条街到那条街,晃了好几个时辰。借口省亲回去见过孟伯雍就风尘仆仆赶来,陪着这位主子,若不是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自己就该怀疑这主子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自己也不好开口,只是抱着剑,跟着他,时而看看泥车、瓦狗、马骑、彩灯、还站在一个布老虎的小摊前站了许久。
“公子是要买于小公子还是小小姐的?若是女儿家京城中最近兴兔儿爷,小公子的话,九连环和幻方卖的极好。”见那眉眼灼灼的年轻公子止了步子,心中很是欢喜地介绍了许久。
最后那人买了一只陶俑哨。
从街这头到那头,孟和已经被那些小玩物和衣物压成了一个行走的三百斤胖子,主要是还有许多小孩子的吃食。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姑娘对自己的情郎私语:夫君,这人站在这里是来招蚊子的吗?说完掩唇低笑着离去。
孟和扛着一堆物什移动,好在那人在一处大户人家门口终于停了步子。
天已经很晚了,这里却门庭若市,门口亮如白昼,据说是当今状元郎的府邸。
只见那扇大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那户人家的主人在分发着什么,卫九霄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经过的老妇人篮子里。
里头是两个用红纸还是染料上了色的鸡蛋的轮廓,上面还写了字。还有个做的极其可爱的馒头。
老人见他看过来,又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公子,就多说了句:“今年的状元家得了个公子做百日宴,在分发吃食,见者有份,公子这会过去或许来得及”说完打量了卫九霄几眼。
“公子年纪轻不知晓,状元郎小公子百日宴,那是要沾福气得小公子的,日后若是娶了妻,”
还未说完,那面容纯净的人却是冷冷开口:“我已娶妻”,老妇本有些打算,听闻他已娶妻,客套了几句,就绕过街角背影消失在了黑夜里。
于是,孟和就被吩咐带着那座山,卸载了状元郎府外。一时引来不少驻目,那家的主人也出来了。一见那人面目,瞬间石化在原地。看到孟和的动作,并未言明,只是将人请进了府里。
卫九霄瞧了一眼此时跪在地上的人群,都是些生面孔。只是殿试的时候,那个跪在最前头的中年男子,有些眼熟,想必就是。
“都且起身吧,朕只是刚巧路过瞧着喜庆便进来看看,依旧该如何就如何。”说完就站在了那摇篮前,那奶娃娃竟朝他笑了笑,卫九霄一怔,皱起了眉头,许是看他严肃,竟被吓得哇哇大哭。
奶娘见此连忙跑过来,卫九霄点了点头,只见她只是抱起孩子微微晃了晃,那小不点眼泪还没干就又笑了起来,卫九霄看着他不禁也笑了。
自己和她的孩子,将来也会是这个样子嘛,她的孩子,一定比这个更好看些,若是女儿家,应该也更像她一些,是男孩的话,该是像自己一些,像她的话太娇弱,让人看见就想欺负。
又想起那日她不以为意的话,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了。等这些事情结束了,一定要让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从前当死侍有许多身不得已,说不定是孟伯雍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下流人干的。
但是她怎么能对自己是那种态度呢,仿佛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席间有些未散的宾客,不少是江忠远的耳目,卫九霄应着主人家,在席间落座,偶尔瞥到几个离席的宾客,鬼鬼祟祟朝这边一看就离了席,卫九霄抿了口九,从前不知,百日宴在民间竟是傍晚后举行的。
只是府门外,不知是被谁走漏了消息,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都想一睹这位功过各半的年轻帝王。
两人起身的时候,卫九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摇篮旁摸了摸那小孩的脸,吓得众人屏住了气,安静的几乎听得见针落在地的声音。
见卫九霄很快的移开了手,状元郎夫妇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卫九霄前脚刚离开状元府,后脚江忠远就过来了,“听闻皇上被乱民所阻,微臣赶来护驾。”
卫九霄看了看这阵仗,漏出了一个极其感激的眼神,“那就,劳烦丞相,朕贪杯,此时仿佛有数个丞相在晃。”
坐在轿中的时候,看着不断从里头扔出来的空酒罐,众人心中一片欣慰。喝醉了好啊,这样就方便做许多事情了呢。
所以后来,这人一顿酒疯撒完后,众人脑中最后一根弦,崩了。
那人进了丞相府,一会捉鸡一会逮狗,一会在墙上抓树影,一会又把树影当成刺客,墙差点被掀翻,将丞相府前前后后闹了个鸡犬不宁,最无奈的是,事无定论前,还偏偏不能动他。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当今陛下就在丞相府中,江丞相原本想让人动手,卫九霄竟两眼迷蒙地大叫,“九儿陪朕回宫,不然朕立马叫三里地外的御林军过来拆了你的寝宫!”
三里外?丞相见到他手中的密令,正怀疑时被拉上马车,被拉的紧紧的,将自己半边身子靠在那老头的肩上后,江忠远一直以来的一句“成何体统”愣是生生压进了喉咙没敢说出来。
只是他却不知如今唯一一次的忍,最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