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盯紧了,等江忠远倒了,再给朕将她抓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真是反了她了,敢下黑手,假意向自己询问能不能允许她出宫,混淆视野后暗地里阴人。自己已经那样对她了,怎的就是养不熟呢。
孟和心惊。
敌动我不动,放长线钓大鱼,不是之前您也与她想的一样,怎的现在还怪上了。况且皇后一出手,直奔对方底牌,为这边还赢了不少转还时间。
孟和领命下去,随即书信孟伯雍。
李公公见那人走了这才奉上一盏茶,“陛下小的时候,抢了那位主子一只通人性的五彩鸟,当时欢喜的紧,那鸟不听话您一气之下就放走了,陛下伤心了许久。”
“谅他们也不敢真动她。”
齐安王府,信鸽飞去了一位白衣公子的身上。
江忠远被囚,党羽扇民怒集结围皇城,九姑娘趁乱离宫,卫帝怒下杀令。
锦雀看着平日里沉心静气的人,如今却是如此躁怒,知定是卫国传来的消息。
他在廊下站了很久,她看着他走过琴阁又出了门,追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他策马离去的背影。
此时此刻的鲤九,却是与一个模糊至极的声音暗自较量着。
“九升!你快给老子醒醒!!!”
终于,那团软趴趴的云从阿巴阿巴乱叫的状态里抽了身,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听起来不如何和善。鲤九还是推着它的脸,使劲不让那东西靠近自己。
见它终于站在一米开外不往自己身上拱了,鲤九才小心地后退几步:“我不是九升,这位仙人,”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吼:“仙人你大爷个铲铲,我是系统!那小子把你困在这里两千年,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这玩意一看就是画本子里说的妖,自己客气叫声仙人,拍马屁拍后腿了这是?
刚要说话,见那团东西又朝自己扑来,一股剧痛从耳边开始,扩散到全身。有人叫过自己杜九升,好多人,自己孤立无援地站在火海里,全身都在痛。
一声惊叫,鲤九坐起了身,看了看床头,还好,长明灯在。
真是个奇怪的梦。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打开窗,天已蒙蒙亮,看得见数道橘红色的朝云挂在尽头,有些人家烟囱冒着烟,店铺也有人在走动了。
拿了银两,其他的东西整整齐齐放在原地,原本以为咸裕反应过来会派人来追,让卫九霄的人跟着没什么坏处,倒是自己多虑。
那人估计也知道卫九霄是个变态疯批,如今刻不容缓直奔皇城了。
两方大佬交战,她这个小角色还是先溜为妙。两方撕咬,若是以清君侧的名义逼卫九霄,难保那厮不会交人。留下来,为了大义?开什么玩笑。
收到跟丢鲤九的消息,已是那场风波后。
午时,传闻京城已人心惶惶。军队黑压压的看不到首尾,寻常百姓,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紧闭家门等着事件平息。因此,几乎没有什么消息再传出来了。
鲤九天还未亮就换了衣物自客栈后门溜了,甩了卫九霄的人后雇了马车,最后在京郊一处院落落脚。
原本是要去往卢地的,毕竟在那里长大。之后用从前的积蓄寻一处安静的宅子,平日里扫扫屋子,浇浇花,远离那些精心算计才可以活下来的日子。
但一路听着百姓口中真真假假的传言,还是叫车夫转了方向。
他们说老国主弑兄杀父得来的皇位。
他们说原本该继承血统的是卫九霄的叔父宁王。
他们说丞相为给旧主复仇隐忍多年,只为匡乱扶正,扶宁王遗腹子,即领养在老国主膝下的卫九阳上位。
他们也说外界均传皇帝关了丞相,实则只是丞相为自己谋反找的托词,卫九霄被困皇城,生死未卜。
门声扣响,许久主人家才来开的门。是位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见到鲤九先是一愣,见其身后并未带人,将其迎了进来。
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位看似极其虚弱的女子听到声响,擦了擦手走出来,全身一凉,淡淡地叫了声九姑娘。
“放心,公子不知道你们还活着,在你们这里找个落脚地,有空屋子吗?”
听完来意,夫妻二人总算是舒了口气,那女子如今的身形,早已看不出当年眉彩飞扬的样子,这就是死侍背叛主子的下场。
都是曾经一起长大,在杀戮、刀锋相对却可以把背影留给彼此的人,即使不说话,气氛也不是十分突兀。
那女子剥了虾皮递给鲤九,见她吃着,只是低声笑笑,“还是和从前一样。”
从前是被她欺负打着剥,后来是有求于她给她剥,再后来就习惯了。那人向来护着自己,甚至为了她和孟七,和公子生了间隙。
“后悔吗?”
即使不要解药,也非要在一起,看着其中一方迟早在剧毒无尸的折磨下,化成一堆血水。
鲤九问完却觉得愚蠢,未等那二人言语,就将鲤十一剥好的虾扔进了口中,“十一,你这两年还是没长进啊,做菜依旧这么难吃。”
孟伯雍死侍十一位,都是他母妃送于他的。女为鲤,男为孟。
十一是最小的一个,从前总是拖后腿,每次都是孟七护着,倒是没人说的过这胡搅蛮缠的小祖宗。
若是以前绝对一个虾就朝自己脸上扔过来,然而这次却没有,只是说了句,“闭嘴吧你,做得好吃了怕你这饭缸给我们吃光一年的食粮。”
三人心中各自有事,在一起却依旧说着笑着。
本应静谧的夜,如今站在这处京郊的院子里,却听得见京中依稀可闻的喊杀声,明日,那个地方,便是血流成河。
卫九霄胜了还是败了,这里都只能是自己众多曾经中的一个曾经了。
将要转身回房,孟七和鲤十一的屋子点起了烛火,十一剧烈咳了几声,接着是几句絮絮低语,灯火里,是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鲤九瞥了几眼,进屋上了锁,靠着门不让自己去多想,闭了眼直到困意袭来,才将腰间的长明灯解了放去床头和衣躺下。
梦里,又是那个叫系统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