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丫鬟,手捧青灯,仿若仙女下凡,在她们身后,引出花魁。
韵寒身姿丰满,体态并不臃肿,走起路来,自带一种华贵气质,蒲扇半遮面,让人看不清楚样貌,却有种想要掀开蒲扇,一睹芳容的冲动。
花魁风姿妖娆,绿罗裙飘飘若仙,走上花台以后,花魁轻妆淡抹,盈盈一笑,倒也倾国倾城,只见她弯腰施礼,抹胸微垂,勾缝间却又看不清内里乾坤:“素女韵寒,给各位官人们请安。”
春满楼里一片哗然。
不仅仅那些初来乍到,第一次来春满楼的客人们惊呆,就是时常来春满楼的常客们,也都愕然,今日的韵寒,别有一番风韵。
这装扮,这腰条,这一抹羞涩,惊呆所有人。
韵寒柳眉微挑,依旧用蒲扇半遮半掩,声音柔婉的笑了笑:“官人们日日捧场,小女子深感不安,今晚本不想出阁,只因北疆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飞将军孤身奋战,毅然献身,小女子仰慕至深,心中难免悲切……”
“风尘女子,能够挂念着飞将军,真是难得!”
“韵寒姑娘莫不是,想要为飞将军悼念?”
“如韵寒姑娘这般,我作为一男子,都觉得自愧不如……”
花台下,一片热议。
雅间中,无数双眼静默的打量着花台上的韵寒,一风尘女子,能有如此胆识,却也难得!
只可惜,护国有功,身先死战的飞将军,已不复存在!
一雅间内,身穿褐色宽袍的男子喝下杯中酒,讶然叹息:“四年广警磨剑中,明朝出征展神功。一骑绝尘仰天啸,横扫佛山山几重?”
此人一脸严厉,半百年岁却又身姿挺拔,他是御史大夫钟恒,平日里经常出没在花街柳巷,只是他频繁出入这些花楼,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纠察百官,行驶监察职权。
大周看似强大,实际已然外强中干,匈奴一场入侵,险些丢掉整个北疆,钟恒认为,再不整顿吏治,大周,岌岌可危。
今天,春满楼里发生的一切,让他震惊。
号称京都第一美人,春满楼头号花魁,能以飞将军为题,请一副诗词为飞将军悼念,这在大周历史上,绝无仅有。
这一首突如其来的诗,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萧飞原本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两个美人的服侍,一个正在给他揉腿,另一个小心翼翼剥着葡萄喂给他吃。
正当他优哉游哉之际,钟恒的一首诗,震惊了他。
一骑绝尘仰天啸,横扫佛山山几重?
这首诗,不仅是写给飞将军的,更是写给他萧飞的,若不是他一骑绝尘踏入匈奴阵中,如今的大周北疆,早已如人间炼狱一般了。
萧飞吃惊之余,走到窗前,向外瞧去。
他并没有看到作诗之人,却瞧见丰荣正茂,蒲扇掩面的韵寒姑娘,只见她娇姿傲立,目光迷离的看着另一个方向。
被韵寒姑娘的美貌震惊之余,萧飞也向着同一个方向看去,在他雅间对面,一个身穿褐色的中年人,傲然站在窗前。
这首诗,是他所作?
萧飞顿感无趣,这韵寒姑娘,莫非喜欢大叔型的?
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萧飞,你个废物居然也在?”
这是一个略显熟悉,却又并不经常能够听见的声音。
对这个声音的印象,只潜藏在萧飞的潜意识里,因为那是前世萧飞留下的记忆,此时的萧飞,和他并不熟悉。
萧飞寻着声音看去,在三楼另一处雅间里,一个略显肥胖的少年啃着鸡腿,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萧飞。
萧飞仔细思索了片刻,突然记起,这个人叫尚国安,郡公府尚家的大公子。
其人没多大本事,但是家族背景好,又是家中嫡长子,未来郡公府的接班人,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过去的萧飞,经常跟在尚国安后面玩,经常被尚国安戏弄,还出过很多丑。
最可气的是,过去的萧飞曾被尚国安推进了一个陌生人家中,那时家中正有一个女子洗澡,为此,过去的萧飞险些被人打死。
这些记忆虽然不属于萧飞,但是这些过往,萧飞没办法回避。
萧飞懒着搭理尚国安,准备坐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继续享受被美女服侍的感觉时,尚国安那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萧飞,怎么着,听说从北疆逃命回来了,那帮匈奴人怎么就没把你给弄死呢?”
“真是的,你这种废物都敢来春满楼,看来,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呀!”尚国安啧啧笑着。
在尚国安旁边的雅间里,一头戴纱帽,身披貂绒大氅,内衬金色蟒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呢喃:“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