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听众人挖苦的话,顿时不乐意了,“你们不管自己家里的事儿,凑过来干什么,都给老娘滚出去。”
“小责遇上你们这样的父母简直就是作孽!”
“就是,也不知道他们老俩口心是不是长在脚底板上,明明一个大孝子,放着不管,却一心向着一个又赌又懒的货!”
“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家李安从镇子上的赌馆里出来呢。”
“我还见过他逛花楼!”
“……”
“我花你们家银子了,要你们管闲事儿?”李安不忿道。
“好你个臭不要脸的,我还怀着你儿子呢,居然去吃花酒!我不活了……”周氏在一边苦闹起来。
“媳妇,别听他们胡说,我一心都扑在你身上呢。”李安道。
俩人在一边一个哭闹,一个哄着,好不热闹。
那边里正也皱了皱眉头,见过偏心的,但这心偏到咯吱窝里,这就算不顾忌自己面子,传出去,整个村子的脸面都不好看啊。
“石头老弟,我觉得这事儿你再考虑一下,且不说一碗水端平,总也不能差太多吧。”里正劝慰道。
江羡钰却摆了摆手,对着里正道,“叔,就按李石头叔的意思写吧。”
既然他们已经把亲断了,再叫爹也不合适,他干脆也不叫李石头为爹了。
偷偷看了一眼黎茜婷,她看来对分家也没啥异议,倒是刚刚自己说不分家的时候,她反而紧张了一下。
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只是他不戳破罢了。
还有那片林子,当爹,哦不,李石头说林子分给他们的时候,她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琉璃般的光芒。
那个不为人知的林子,怕是也装着一个连李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吧。
“你这孩子……”里正叹了口气,提笔写了三份分家断亲文书。
一份给他们老李家拿着,一份给李责(江羡钰)拿着,一份留在村子了备案。
虽然,他没有说啥,心里却对李家的做法感到十分不屑。
本就对他们家没啥好印象,现在更是坏道骨子里了。
里正看着李石头将五两银子交到了李责(江羡钰)手里,又将村子东头那片林子的山契也递了过去。
山契是不记名的,谁得了这块儿地契,跟合同一起,就算是谁的了。
“叔,这地契不要去衙门备案什么的吗?”黎茜婷再次出声道。
这地契应该跟现代的房照差不多吧,不需要更换户主什么的吗?只是她没来过古代,还不太懂这些事儿。
李石头剜了一眼黎茜婷,“我们老李家的事儿,你查什么嘴。”
这块山契严格来说是他捡来的,年轻的时候去那块儿林子里打猎,遇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身上揣着这块儿山契。
然后他将人埋了,顺便将他身上的这块儿山契,跟身上几十两银子一并拿了回来。
还好自己命里带福,正好拿这个山头应付那个病秧子,以后这银子就都是他的了。
“我也不是李家人了,但小婷儿说的正是我不明白的,辛苦里正解释一下了。”江羡钰维护道,完全没有给李石头面子。
“这叫山契,是蒙契,不需要实名,谁拿了这块儿地契,这地就是谁的了。”里正道。
“哦,明白了。”黎茜婷道,可眼底还是明晃晃地写着不相信。
她一个现代人,总觉得这样的蒙契不妥,还是标注上她的大名比较放心啊。
黎茜婷捉摸了一会儿,“山契,不需要每年交地税吗?”
里正呵呵一笑,“丫头懂得还不少,确实需要缴税的,但这块儿山头,七年前有人一下子交了五十年的地税钱,所以暂时不需要交,需要交的时候,叔再问你要。”
众人疑惑的目光看着李石头。
李石头心里明白,若这个里正知道不是他交的地税,怕是自己今天不说什么,反倒让人猜忌,反正那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也不怕他找回来。
“我买这林子的时候,那人欠了我一个人情,所以……”李石头解释道。
“好你个老头子,买这个破……”李氏还以为这个林子的地契是假的,因为谁都知道那块儿山头是无主的,结果听到是他们老头子买下来的,顿时叫嚷起来。
“住口,这个家我做主!”李石头生怕这个婆娘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赶忙将人赶出去了。
老两口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李氏岂会看不出李石头眼中的心虚。
也明白这块儿地怕是有猫腻,哼唧唧地走了出去。
“娘,等我……”周氏也不跟李安闹了,拽着李氏的胳膊往外走去。
“媳妇,你别生我气了!”李安也跟了出去。
“这样,我赶明儿去镇上将那块地改成明契,重新给你办一个山契给你们,这下你们放心了吧。”里正也没有怀疑什么,那块儿地本就没人耕种,怕是那家人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麻烦叔了。”黎茜婷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三分文书相互盖章,各自收好,里正看着江羡钰道,“以后有困难尽管来找叔。”
“多谢。”江羡钰点了点头。
李石头还想在里正面前刷点好感,以后买田便宜点,但里正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跟江羡钰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众人看里正走了,一个个皆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李家人。
也纷纷跟着里正的脚步先后离开了。
好多人心中都对这个家人起了反感,这样的脸自己亲生儿子都算计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说不定以后给自己算计进去。
那泼妇样儿也不是个好的,到时候惹得一身骚,甩都甩不掉。
众人小声嘀咕着,三五成群地往外面走去。
李石头也瞪了江羡钰夫妻一眼,抬脚出了院子。
这一天,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一天了。
要不是那个傻子撺掇着李责分家,他至于搞成现在这副狼狈样子么?
李责那个病秧子,肚子都烂了却还不去死。
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傻子,没想到还是蔫坏的,要不是她第一个拿了瓷瓶看,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