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喜欢练武,苏锦之也不去强求,拉着他进了凉亭,摸了摸石桌上的茶。温温的刚好入口,便倒了一杯放到苏行渊面前,提醒着,“就算是武将,若是肚子里没点墨水,上了战场也只是被人打杀的命。”
“我知道。”苏行渊扭了扭身子,带着一股子兴奋的劲儿,“白大哥也与我说过这些话,我看兵书可认真了。”
白大哥?苏锦之微微一愣,白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最近小弟似乎也常常提到这位白大哥,对这位白大哥颇为推崇。
“白大哥是谁?是哪位府上的?我怎么没听过。”苏锦之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可是京都里的人家?”
苏行渊本就直性子,对自己的姐姐更是不会隐瞒分毫,说道:“就是上次在馄饨摊前碰到的白大哥啊,我在来客客栈遇见了他,觉得有缘,便闲聊了两句。姐,你知道吗?原来白大哥对音律极为精通。”
果然是那个白梅潇,苏锦之垂眸,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接近小弟有何用意,便细细的问起苏行渊与白梅潇相识的经过。
原来还是因着来客客栈的歌姬,苏行渊虽然是武将,也不好读书,但却极喜欢音律。来客客栈经常会请一些歌姬到店表演,苏行渊便常常去观看。
一来二去,他便注意到也常常到客栈的白梅潇,在加上上次在混沌摊前见过他,苏行渊这个直性子便把他当成了是与姐姐相识的友人,时不时的就会去打个招呼。
刚开始的时候,白梅潇还极为冷淡,只是淡淡的应声,直到有一次客栈里来了一名新的歌姬。那歌姬声音极甜,唱曲儿宛转悠扬,直抓到人的心里去。
“唱的真不错。”苏行渊随着曲子打了两个拍子,看向白梅潇,笑问,“白大哥觉得如何?”
“尚可。”白梅潇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只是这些女子到底是为了生活讨好下面的客人,唱的再好,也带着一股子的怨意。”
苏行渊顺着他的话细细一品味,发现确实如此,怪不得他一直都觉得这些歌姬唱的曲儿里少了些什么。想来就是如白梅潇所说,多了那么一股子怨意,少了几分真情。
白梅潇继续道:“音律来源自我们祖先对上天的问候,原本是祭祀时唱的,后来人们才用来抒发心中感情。”
苏行渊摇摇头。
“有时间去一次,你能听到截然不同的曲子。”白梅潇笑说,“他们对着互相唱山歌的时候,嘹亮的声音环绕着大山,直冲云霄。便是情歌,也带着一份洒脱。”
苏行渊被他的话勾的心中向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不然怕是要抱憾终身。”
“这倒也不必。”白梅潇遥遥头,“这里的曲儿有这里的好处,那里的曲儿有那里的好处。大山里的人能唱出那股随意,但却唱不出这种小家碧玉宛转悠扬的调儿。就如北方与江南,虽然截然不同风景,但却有着不同的美。”
“白大哥真是高见!”苏行渊叹服的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是我将音律想的狭隘了,总想找出最好的。”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苏行渊也才知道,原来白梅潇喜欢来这个来客客栈,一是为了这里的吃食,二便是为了这里的歌姬。
“丝竹之声伴着美食。”白梅潇说,“这才是该有的享受。”
之后两人更是时不时的就在一起吃饭喝酒,探讨音律。
“听你所言,那位白大哥倒是个见识广博之人?”苏锦之浅笑道。
“是啊。”苏行渊带着几分崇拜的说,“我从未见过他那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无所不知。”
他看向自家姐姐,好奇的问:“阿姐,你不是与他认识吗?怎么会不知道?”
谁和他认识,苏锦之心中想着,温柔的笑着回答:“我只与他见过几面,并不是很熟悉。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要认识他一下。他照顾了你这么久,还能让你去看自己最讨厌的书本,我是该好好的感谢他一下。”
苏行渊不好意思的笑笑:“白大哥说,战场上拼的不只是武力,还有脑子。若是什么也不会,也只是一个莽夫。”
“这话没错。”苏锦之佯怒着板着脸,轻轻点了点苏行渊,“我以往与你说那么多次,你都没听过,对外人的话倒是上心的紧。”
“阿姐,我不是不停你的。”苏行渊拉着苏锦之的手撒娇,“我是真的看不进去。”
“那你现在怎么看的进去了?”
“是白大哥,若是我有不懂得,他都会给我讲解一二。”苏行渊说,“不知怎么的,那些东西在白大哥的嘴里就简单的和什么似得。”
尤其是白梅潇还会专门给他讲些战场上的事情,那些枯燥的课本成了让他热血沸腾的冲锋陷阵的武器,他自然就听得进去了。
苏锦之摇摇头,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将话题转回到方才:“所以我才说要好好的谢谢他。不若你找个时间,将他约出来,我们苏家好好的请他一次,也算是尽了心意。”
约白梅潇吃饭,苏行渊自是没有意见:“只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也从没有与他约定过时间,只是吃饭的时候偶遇会闲聊两句。”
“那你就尽快吧。”苏锦之道,“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苏家没有规矩,请教这么久,也不知道感谢。”
苏行渊应下,这几天就准备去来客客栈去偶遇了。
有了接近白梅潇的法子,苏锦之的心放下了一半,索性与苏行渊在花园里闲聊了一回儿,又看着他练剑。
半大的孩子,却就喜欢舞刀弄枪的,苏锦之常常会担心这个弟弟,生怕他伤着自己。但是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要上战场。她想起来就是一阵心惊胆战,但是却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主意,虽然看起来憨直,到底是他们苏家的人,带着一股子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