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丫鬟也说最近秦氏睡的有些多了,苏锦之心里生了几分担心,几次提到让秦氏请个大夫来看一看。秦氏却不当一回事儿,只道:“娘就是年纪大了,身子不利落了。哪里就需要大夫来看。”
劝了几次无果,苏锦之便打算先将大夫请回来,到时候秦氏总不能推脱。但不想这日一早,丫鬟便跑来告诉她,说秦氏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晕倒了。
苏锦之急忙到了秦氏卧室,只见母亲双颊泛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无论旁边父亲与小弟怎样呼喊,皆无反应。
“娘!”苏锦之扑到母亲床前,怔怔的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父亲:“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明松也是满心慌乱,勉强镇定下心神安抚女儿:“别担心,你娘她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找人去请了大夫,只要大夫过来就不会有事了。”
苏锦之没有说话,转头焦急的看着母亲,自责自己为何不早些请个大夫过来。明明知道母亲素来爱逞强,若是母亲因此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锦之不敢再想下去,就算只有一点点的损伤,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让苏家人越发绝望的是,秦氏的病并没有随着大夫的到来而好转。因为每个大夫告诉他们的都是同一句话:“尊夫人的病症我未曾见过,实在无能为力,惭愧惭愧。”
一个又一个,苏锦之几乎把全京城的大夫都请到了苏府,但是所有人最后只能告诉她那句惭愧!
她听这些‘惭愧’作甚!她只想有人告诉她,她的娘亲是怎么了!
苏锦之和苏行渊整日守在寝室床前,苏明松的眉头从那日开始,就没展开过。不过短短几日,便像过了几个春秋。
“小姐……”青竹犹豫再三,终于跪在苏锦之身边,轻声道:“小姐,奴婢知道一个人或许能救夫人。”
“是谁?”苏锦之急问,“那人是谁?”
“奴婢曾听人提起过,在京城外有一位隐居的江湖郎中。他医术高超,但却不轻易为人看诊,若是他不愿意,就算是送上一座金山,他也不愿意。”
“竟然有这样的人?”苏锦之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双眼发亮,灼灼的看着青竹,“我要去见他!”
“可是小姐,我听说那人有些怪癖。”青竹道,这也是她一直犹豫,是否要告诉苏锦之的原因。
“这正说明他有些真本事。”苏锦之不以为然,命管家去库房取了两件珍品。全京城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那江湖郎中是她最大的希望。别说只是有些怪癖,只要能救了母亲,便是胯下之辱她也忍得!
苏锦之带着两个丫鬟乘着马车到了郊外,在青竹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那处小茅屋。
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正蹲在茅屋前整理药材,苏锦之看向青竹问道:“他可就是你说的那位大夫?”
青竹摇摇头说:“我也只是听说过他,未曾见过他的人。”
苏锦之便也不再问,整理了一下衣着,让两个丫鬟捧着礼物走到男子面前,满是敬意和希望的问:“您可是大夫?”
男子头也不抬,只道:“你们有什么事?”
“家母性命垂危,希望能请先生到我府上为家母诊治。”苏锦之打开两个丫鬟手上捧的锦盒,“这些是我为先生准备的诊金。”
男子抬头瞄了一眼,两个丫鬟一个盒子里装着一柄雕工精美玉如意。男子看向另一个盒子,双眼一亮,因着那间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本医书孤本。
苏锦之见男子眼光落在医书孤本上久久不离,便知他已心动,亲自捧了那医书到男子面前:“若是先生能治好家母,我家里还有另一本医书,一并赠予先生。”
这些书都是苏锦之的父亲从各地收集而来,都是父亲的宝贝。但是与母亲的性命相比,这些东西也就不足道了。
男子看到那书名,突然露出一丝冷笑,道:“这本书我记得是收在国子监祭酒苏明松家中,你与那苏明松是什么关系?”
“先生所言正是家父。”
“原来你是苏明松的女儿。”男子本有些松动的神色骤然凝结成冰,决绝的一甩手,厉声道:“我不与官宦人家治病!”
“为何?”苏锦之追问。
“这是我的规矩,与你何干?”男子冷然转身进了茅屋,将门重重地关上。
“先生,先生!”苏锦之拍了拍门,“先生,家母病危,不管您要什么,只要是苏家有的,苏家都会……”
不等苏锦之说完,男子已然喝道:“滚回去!我不稀罕你们的东西。”
“先生求求您了!”苏锦之双膝落地,冲着茅屋重重地拜了两下,凄声道:“求您救救家母!”
锁心和青竹两人心疼的拉住苏锦之,连声劝道:“小姐您别着急,夫人不会有事的。”
苏锦之摇摇头,挣开两个丫鬟的搀扶,喊道:“先生你若是不答应,我苏锦之今日便跪在这里。”
“爱跪便跪!”
之后茅屋里便再无声响,仿佛里面根本不曾有人一般。
一直到太阳落下,暮色降临,橘红色的夕阳云朵铺满了整片天空,苏锦之也没有等到那大夫出现。
为免家里的苏明松与苏行渊担心,苏锦之只能先起身,上车回苏府。
马车上青竹有些不满的抱怨:“不过是一个郎中,却这般对小姐。”
苏锦之道:“他不是一般的郎中,他是能救我母亲性命的郎中。你明日便去查一查,他为何不愿为官宦人家诊治。”
青竹应下。
苏锦之想,若是能知道那大夫心结何在,或许她可以想办法解开。这样说不定他就愿意为秦氏诊治。
第二日一早,青竹便带来了消息。原来是因着那大夫的妻女在几年前被一名官员找了个借口杀害了,从那以后这名大夫便再不肯踏进官府或与官宦人家扯上任何关系。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本想设法解开大夫心结的苏锦之,这下子没了法子。她便再是神通广大,如何能让死人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