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容燕云回到了桃源坡,老人家哼着山歌砍柴归来。
“小兄弟,你回来了。”老者笑着说,神情间好像料到慕容燕云会回来似的。
慕容燕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后要麻烦老伯了。”
“哈哈,好说好说。”老者道。
第二天清晨。
慕容燕云醒来就见老人已在忙活早餐了,老人见慕容燕云醒来,道:“小兄弟,你醒了,饭快好了。”慕容燕云道:“老伯辛苦了。”老人笑着摇摇头。
很快老人端上两碗粥和一碟小菜,两人吃了起来。
老人边吃边说:“小兄弟,以后你就要在这里长住了,应该给你打张床。”
慕容燕云那可是少爷出身,平日里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睡在草堆上身子难免有些发酸,听老者这么一说,高兴地叫道:“好啊!好啊!老伯,我也正想要张床呢。”
老人道:“那小兄弟随我去砍些树来吧。”
两人向东走了三五里路,到了慕容燕云来时途经的那片树林中,一棵足以用两人合抱的大树面前。
老人笑道,“我老了,这么粗的树有点砍不动了,小兄弟你自己砍吧。”
慕容燕云忽然想起没带斧头,一拍额头道:“老伯,我们忘带斧头了,这树怎么砍?我还是回去取来斧头再砍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砍棵树何必非要斧头呢?”
慕容燕云正要问不用斧头如何砍树,只见老者围着树转了一圈,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这棵大树。
“老伯这是在做什么?”慕容燕云正在好奇间,只见老人的右臂从身后闪出,慕容燕云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见那么粗的大树竟在老人一掌之下齐根折断,树身向后倒去,落在地上,大地都随之颤动。
慕容燕云被老人这一手惊得目瞪口呆,他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一幕竟会是真的。
“老伯……这怎么可能……您是怎么办到的……”慕容燕云被惊得声音都颤抖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什么!”老人淡淡地一笑,“不过是一个人寂寞时随意拍拍树,当个游戏消遣消遣罢了,后来练得多了,慢慢就练成了。”
“老伯,您教教我吧,求您了,如果我会了这招,我父母的大仇就可以报了。”慕容燕云恳求地说道。
“小兄弟,这个没办法教。”老人摇头道。
“老伯,我给您跪下了。”慕容燕云说着便给老者跪下。
老者忙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唉,我只说没法教,可又没说不能告诉你一点经验啊,慕容家人本就应该懂些掌法,再加上我的经验,依法练上个十年八年,绝对比老伯强。”说着把经验告诉了慕容燕云。
慕容燕云听后,初时还不明所以。可细细琢磨一番,才觉拨云见日,原本对掌法的不通之处,在老者的经验中竟渐渐明朗起来。
慕容燕云感激道:“多谢老伯,老伯的大恩我慕容燕云铭记在心,以后不管老伯有何差遣,纵然上刀山下火海,我慕容燕云也绝不后退一步。”
老人笑道:“我这儿既没刀山,也没火海,只有一些农活,小兄弟如果真想报答我,从明天开始就帮我干活吧。”
从此,慕容燕云便在老人这里住下了。每日早起去树林里练功,顺带砍柴,午后则阅读老者的藏书,夜里与老人谈天说地。时光匆匆,五个月转瞬即过。
慕容燕云的学识和武功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尤其是他的掌法,虽远不及老人那样神乎其技,可也非常人能及,用掌力击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树已经难不住他了。
这天,田中的稻子熟了,老人便对慕容燕云说:“小兄弟,你前些日子砍的柴还够用,这几日随我去收稻子吧。”
两人扛着镰刀,到了田间,撩起裤腿,老人便演示割稻子给慕容燕云看。慕容燕云见老者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抓住一把稻子,在离地面大概二寸处运力一割,稻子便应手而倒。
慕容燕云看了几下,心中明白了,便说:“老伯,我明白了,您可以休息了,我来割。”说着来到老者身边,接过镰刀,按老者的样子模仿起来。
干了一个时辰慕容燕云便有些体力不支,累的汗流浃背。
老者笑道:“小兄弟,你这体力不行啊,不如我们休息一下,玩个游戏如何?”
慕容燕云直起腰道:“好啊,老伯,我最喜欢玩游戏了。”
“小兄弟,我来割稻子,你猜猜我要割哪块稻子。”老者说着取过镰刀。
慕容燕云见老人胳膊已经伸出,手心向右。他心道,“这有何难。”便不假思索地道:“老伯,你是要割右边的稻子。”
老者一笑,突然手猛地向左,一把抓住左边的那一把稻子,向上一割,稻子应手而断,老者把稻子放在地上,转身笑着看向慕容燕云。
慕容燕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无妨再来。”老人说着手心向左伸了出去。慕容燕云心道“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想着道:“老伯是要割右边的。”慕容燕云以为自己这次不会猜错,正有些高兴,却见老人的手并没有中途改变方向,径直割向左边的稻子。
老人对慕容燕云道:“小兄弟,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窍门可循的,你要仔细观察。”
这样过了三天,慕容燕云却还是总猜错。
第四天两人又割起稻子,割了一个时辰,老者再次让慕容燕云猜。
只见老者手心向右,与前几日一样。慕容燕云这次观察地比以往更仔细,他见老者手心向右,他手臂上运的力道也是向右的,慕容燕云这才霍然开朗。
“右!”慕容燕云十分确定地道。
“好,有进步!”老者称赞道,“再看看这次。”说着手心向左伸出。
“右!”
“好,再来。”
“左!”
……
慕容燕云竟连着猜中十次,老人笑道:“小兄弟,说说你是怎么猜中的?”
“老伯,我不是猜到的,而是观察出来的。”慕容燕云得意道。
“说说看。”老者好奇地问。
“老伯,手心看似是您的出手方向,可我后来发现,如果看您的手心便会被您迷惑。这个我在第一天便发现了,可一直没发现什么地方才是猜中您出手方向的关键。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只有您手臂上运力方向,才是您真正的出手方向。”慕容燕云胸有成竹的道。
“小兄弟,你的天资真是惊人,竟能在这么几日便看出其中关键所在,老伯佩服。”老者由衷赞道。
“老伯过奖,我虽能看出这其中的关键,但论这干活的耐力还远远不行。”慕容燕云道。
“这干活如同运掌之道、运力之道一样,都是有窍门的,老人说着又把这个中的经验告诉了慕容燕云。
老人说的经验,虽然表面上都是一些干农活的方法,可细琢磨却俨然是一套绝妙的内功心法。慕容燕云被老人彻底惊呆了。
“老伯,您究竟是哪位前辈高人,还请看在咱们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情份上告诉晚辈。”慕容燕云诚恳地说道。
“小兄弟,我就只是一个叫阿燮的樵夫啊?如果再不相信,休怪老伯翻脸。”老人有些生气地说。
“老伯请息怒,晚辈相信。”慕容燕云嘴上连忙说,心中却想,“老伯一定是隐世的高人,或许他是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罢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好再问了。”
几天里,慕容燕云除了割稻子、砍柴、看书外都在加紧练习从老者那里学到的三样绝技。不知不觉间慕容燕云的掌法、内功以及观察能力都大大提升。
这天,老人和慕容燕云把该收的稻子、瓜果都收好了,柴也砍好了,用过晚饭后,老人对慕容燕云道:“小兄弟,老伯许久没钓鱼了,今晚月色不错,不如陪老伯去钓鱼吧。”
慕容燕云一听老人让自己陪他去钓鱼,不禁大喜,他心想,“每次老伯带我出去,总会教我一种绝技,不知这次又是要传授什么。”
“好啊,老伯!”慕容燕云高兴地拿过鱼竿、鱼饵和鱼篓,“老伯,咱们走吧。”
老者见慕容燕云高兴的样子,不禁一笑,“小兄弟,你也是爱钓鱼之人吗,如此甚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水潭。
水面如镜,倒映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和数不清的星星,倒影真实的让人有些恍惚,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水。
慕容燕云欣赏着这番月下美景,心情更是大好,“老伯,我要下竿了。”说着坐在潭边,放好鱼饵,把手中鱼竿一甩,鱼竿轻落,划破水面,惊碎了那轮圆月和点点的星光。
老人见慕容燕云动作很是熟练,笑着点点头,看向慕容燕云的浮漂。
不多时,慕容燕云就觉得有鱼咬钩,他忙收竿,生怕鱼再游走。用力一拉,鱼便被他从水中甩了出来,是一尾八九寸长的鲤鱼,他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放入鱼篓。又重新放好鱼饵,把钩抛入水中。
一个时辰慕容燕云就钓了五六条鱼,老人见他收获颇丰,笑道:“小兄弟,别一口气把鱼都钓尽了,明日再来就没得钓了,今日我们先回去吧。”
慕容燕云正在兴头上,哪肯停手,对老人说:“老伯,我再钓最后一条。”。
“好吧。”老人点点头。
突然,慕容燕云觉得又有鱼上钩,他如上几次一样,想用力把鱼拉出水,哪知不但没能把鱼拉出来,反倒被鱼竿传来的力量拉得一个踉跄,幸好他及时松手,这才没被水下那极大的蛮力拉下去。
“这是什么鱼?”慕容燕云有些诧异地道。他从小就常钓鱼,钓过许多大大小小的不同种类的鱼,但他还没见过力量这么大的鱼。
“这是鲮鱼!”
老人说着一个闪身到了潭边,随即双脚竟在水面上凌波虚踏了五步,赶在鱼竿未完全被水淹没前一把拉住,随着他拉住鱼竿,他运力道于右臂之上,把鲮鱼从水中拉了出来,他刹那间就把鱼从鱼竿上取下。他一手拿着鱼,一手拿着竿,又踏水回到潭边。
慕容燕云再次被老人惊呆,他从未见过轻功能修炼到这般出神入化的人。老人那几步凌波步法极是潇洒飘逸,水面在他足下竟未有太多的波纹,星月似在他足下,他步月凌星来去自如,这招哪里还是人力能及,真如神仙下凡。
“老伯,好身法!”慕容燕云激动地称赞道。
“哈哈,小兄弟,它跑不了的。”老者笑道。
“老伯,这招也能教给我吗?”
“那是自然,你听好了。”老者朗声把身法口诀说了出来,“步月凌星凭胸意,气至涌泉身自轻。呼吸之间周天转,留神丹田百会精……”
慕容燕云听老者口诀,心中顿时一片雪亮,不由叹道:“这才是真正的轻功身法啊,以前我见的不过皮毛罢了!”
当晚,慕容燕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草屋,他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
第二天起床,慕容燕云习惯地叫道:“老伯早啊。”却半天没有人回答他,他连忙去看老人是不是又去钓鱼了?
他找遍了草屋、潭边,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只有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慕容燕云慌忙打开,见信中写着,“小兄弟,老伯岁数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想再和几位老友见最后一面,我快则三月,慢则三年,定会回来,那时你若没走,我们到时再见。”
慕容燕云有些呆了,口中叹道:“老伯真高人也,我会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