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怡头上的珠钗并非凡品,这明眼人一瞧也就看出来了。
徐老夫人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圈,未曾说话。
桂嬷嬷已经拿出了药膏,将徐晚宁给扶起来坐下,仔仔细细的将那伤口给擦干净,然后上药。
确实是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徐晚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可这比起那火蔓延在整个身体上来说,算得了什么。
她不想伤了谢煜的心,更不愿那些谣言让谢家人对自己心怀芥蒂。
“祖母,你相信婉怡,婉怡真的没有推姐姐,你可以问问那些下人!”
徐晚宁在听见徐婉怡的辩解之后,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略显委屈,“妹妹何必张口就说些无凭证的话,这些下人素来都是听二妹妹的,当时花园里并无一人,妹妹若是想要诬陷,岂不是...”
说到这里,徐晚宁忽然睁大了眼睛,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祖母,孙女一直在梳妆打扮准备着庚帖一事,哪里有时间将花园里的下人都给驱散啊!”
桂嬷嬷将徐晚宁给拉着坐了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等着徐老夫人开口。
继续上着药,那药冰冰凉凉的,一看便是上乘。
徐婉怡急了,立马就想要解释。
徐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立马就没有了再开口说话的勇气。
徐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曾是马背上待过的人,侯府的姑娘自然是英姿飒爽,后来遇见了徐家老太爷,这才收敛了生息,规规矩矩做了内宅的夫人。
可徐晚宁知道,徐老夫人骨子里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绝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我们徐家贵为太师,这家风当真是好的很!”
徐婉怡身子一颤,害怕的一动不敢动。
徐老夫人睨了一眼徐婉怡头上的东西,这觉得丢人,“这皇城的权贵,还不曾听闻过,嫡女和庶出能够有一样的份例。”
徐婉怡心里委屈,明明她才是嫡女,徐晚宁不过是被偷换的而已!
“祖母!”
“我让你说话了?”徐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徐婉怡。
徐婉怡哪里还敢开口说话。
该死的死老太婆!
“不知所谓的东西!你以为天家真的那般好进?”
“三言两语便将你哄的团团转了去,蠢货!”
这头,徐晚宁已经包扎好了伤口。
听见徐老夫人生气,又跪了回去。
徐晚宁抬起头看着徐老夫人,认真说道:“祖母,孙女前些日子听闻有人谣传我与四皇子不清不楚,孙女起初还纳闷为何,现在却是知晓了。”
“二妹妹与四皇子情投意合,却拿孙女做挡箭牌,若是搁在以前孙女便也就罢了,可如今孙女已然有了婚事,这名声何其重要,祖母一定要为孙女做主。”
郑重其事的准备磕头,却被徐老夫人示意桂嬷嬷将她给拦下。
“动不动就磕头,你这脸是不要了?”
徐晚宁心头一热,染了哭腔,“祖母。”
上一世,徐遮在她将谢家陷害之后,就大肆宣扬徐婉怡才是太师府嫡女,偌大的徐家只有祖母一人派人给她送了银子,让她去江南避祸。
可惜,她还是被楚凌风给抓住,锁进了谢家,与谢家的亡魂烧了个干净。
徐老夫人心里自有了决断。
谁知还不等开口,就看见徐遮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母亲,何事这般大动干戈,还让母亲亲自来。”
徐晚宁端坐着,她就知道徐遮会来,一定是楚凌风去通知了他。
可是没想到是,谢玄也跟着来了。
谢玄只是站在一角,没有说话。
徐婉怡看见徐遮,顿时委屈的大哭起来,跪在爬到了徐遮的身边去,“爹爹,女儿没有犯错,是姐姐诬陷我。”
徐遮果然变了脸色,沉声道:“你妹妹这般跪着,你这做姐姐的当真是坐得住。”
“父亲什么话?妹妹犯错,我为何要一同受罚?”徐晚宁睁大了眼,眼睛里都是失望。
“你是做姐姐的,妹妹犯错,你理应同受!”
“啪!”
徐老夫人听着,脸色黑了三分。
见徐老夫人动怒,徐遮也不再言语。
“老婆子我还没死!你要是想当这后院儿的家,那得等着我死了再来耀武扬威!”
徐遮立马弯腰,服软道:“母亲,婉怡性子单纯,断然不会做出推自家姐妹的事情。”
徐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徐遮,“你也知道她推了你的另一个女儿?你一来便趾高气昂的教训,你可曾问过一句晚宁的伤?”
“你这心生的偏颇,那你这太师也未必做的端正!”
徐晚宁垂下脑袋,外人眼里是伤心,可无人见到她眼里的冰冷。
“母亲,这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许是生了误会,再说婉怡也已经跪了这么久了,这女儿家若是因此成了跛子可如何是好。”
徐遮依旧没有看徐晚宁半分,只是一心为徐婉怡开脱。
“你既知道女儿家这样不好,那你也该知道女儿家的脸更重要!”
徐婉怡只是抓着徐遮的衣角,找到了靠山,委屈的落泪,“爹爹,姐姐陷害于我,还惹了四殿下不开心,爹爹可万不能放任姐姐胡闹啊。”
徐遮闻言,这才看向徐晚宁,触及她包扎的额头,只当是没有看见。
“你竟然还惹怒了四皇子,你简直....”
“混账!你是当我死了是吧!”
徐老夫人气的站了起来,桂嬷嬷见此立马上前去搀扶。
徐遮只得闭口不言。
徐遮偏心她一向知道,但却没有想过偏心到了这种程度,本以为再如何晚宁是嫡女,一定不会受委屈,谁曾想竟然委屈到了这般地步。
“老婆子我活着一日,谁要是敢让晚宁受委屈,让我们太师府的嫡出受委屈,老婆子我就跟谁过不去!”
徐婉怡就见不得总是有人来提醒自己,不服气的道:“明明我才..”
却比徐遮一个眼神给警告住。
徐晚宁冷然,这是按捺不住了,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徐老夫人示意了身后的桂嬷嬷,“拿家法来。”
家法?
这个老太婆竟然敢对自己用家法?
徐婉怡害怕了,忙扯着徐遮的衣角,哭的惊慌失措,“爹爹我怕,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