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机构,是给神鬼志怪介绍对象的中介所吗?
华珠曼差异的眼神落在名片所属人的脸上,此刻那张脸正洋溢着得意,就好像起个大早在早餐店门口排着长龙,买到了卖家最后一份早餐一样,比中了头等奖还来得有面子。
就单凭着烂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靠得住的正经人。
她把名片放在包里,推开车门:“谢谢门……房……”想到刚才名片上两个毫不相干的名字,她竟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好像翘着屁股的生蛋鸡而得意洋洋的人。
房玄灵眉头微出:“房门?门房?你看清楚了,我有名字,随便叫一个就行了。”说完,还不忘压低了声音,坏笑强调,“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大家叫我房玄灵。”
华珠曼看着他的模样,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说得极具挑逗,像极了应家里要求相亲的酒色公子,此刻正对着腼腆的相亲对象调戏不已。
要不是你坐在车上,我就把我的鞋以百公里三分钟起步的速度送到你的裤裆下面去,让你这世都断了和女人独处的念想。
想归想,华珠曼在转身走向自己楼门之前,还是礼貌的给了他一个迷之微笑:“谢谢房先生送我回来。再会!”
“好,再回!”房玄灵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华珠曼充满热情,“我想我们也会再见的,就凭……你能看见我的另一个名字。”
看着华珠曼已经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房玄灵这才收了表情,眼神锐利地从车上的后视镜看过去,声音低沉而强硬:“出来吧!有我在,今天晚上,你们没机会。”
后视镜中应声腾起黑色雾气,尽管在深夜,这种黑也要比这黑色还要黑上几倍,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房少爷,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有空,管起别人的闲事了。”
黑色雾气中走出一位全身黑色的男人,说是走出来,不如说他是两脚离地,贴地飞行飘出来的。仔细看去,他并没有脚,接近地面的只是一团雾气。
房玄灵走下车,点燃一支烟,悠然自得地抽着:“你这被挂了不得轮回枷锁的恶鬼,竟然也敢利用自身灵力放出幻影出来作恶,就别怪我忙里偷闲也得来看看你了。”
对方显然是被房玄灵说破了实质,表情凝重了几分:“你懂什么,那女孩身上有强大的灵力被封印着,一旦封印解开,对我而言,就算是全身枷锁在身,阴曹地府那几个菜鸟也别想关住我。”
房玄灵深吸一口,又重重吐出:“难怪之前就听说这姑娘总是被恶鬼缠身,看来都是你的‘人’在作怪。怎么?找到解开封印的办法了?今儿个都需要你这个本尊出马了?或者……”他顿了顿,嘴角上讥诮地扯出几个字:“没‘人’可用了!”
“放屁!我堂堂十恶鬼灵,想找几个孤魂野鬼投靠我,岂不是简单,我就是待得太久了,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对方不容房玄灵反应,已然腾空,瞬间转移至其面前,刚一出手,却被房玄灵纹丝不动的一抬手,刚刚那燃剩半截的烟便将对方周遭的黑色雾气烫出一个口子,惹得一声惨叫落在房玄灵的脚下。
“三昧真火!?”男人踉跄起身,“真奢侈,抽个烟而已。”
房玄灵把剩下一大截的烟丢在地上,伸了伸懒腰:“没办法,刚认了个亲爹,财大气粗,身外之物多得是啊!”
对方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再次出手:“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你那多金的爹花钱买也买不回来的命!”
黑色的雾气腾起,几道金光从中闪现,直冲房玄灵面门,却都被他脚下生风一般快速闪过。转身间,赤手空拳的手上凭空闪现一把通体全黑的三尺长刀,那刀与普通的刀不同,刀刃在刀柄一侧,是一把逆刃刀。房玄灵紧握刀柄转身砍向再次攻来的“人”。
那人却躲闪过后,扑向了房玄灵的身后,直飞向华珠曼的家。
“糟了!”
房玄灵转身追去,却见其已经到了华珠曼家的窗前,此刻房间中的华珠曼正在换衣服,窗帘涌动,隐约看到华珠曼曼妙地身姿正露出雪白肌肤。
见状,房玄灵刻意避开了双眼,却也错过了抓住对方的机会,让其破窗而入。
“人终究是人,讲究一堆所谓的道德不知有何鸟用,哈哈哈哈哈!”
房玄灵臭着一张脸,口中默念咒文,把手中的刀推向华珠曼的家,那刀回旋两次,拦在华珠曼身前,逼退了十恶鬼灵。
华珠曼扯过衣服盖住自己的敏感部位,看着自家窗户零落地模样,好似刚刚外面进行了一次核武器试验。
该来的还是来了,姑奶奶真是服了你们了,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她匆忙穿了一件睡衣,来不及系上扣子,便把手腕举起,让手链挡在自己的面前,正对着窗户,等待着冲进来“人”。可等了半天,却平安无事。
“走了?”华珠曼晃了晃手链,手链也好像回应一般,轻轻晃了两晃,“出来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你们了,别躲着藏着了。”
言罢,从窗口缓缓飘来一个透明的白色鬼魂,那模样,华珠曼熟悉得很,白天,她才刚刚恢复了她的容貌。
“是你?”华珠曼放下戴着手链的手,看着白天车祸去世的女人,她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刚刚强大的破坏力在告诫她,这绝对不是这个女人所为。
女人飘在窗口:“不好意思,深夜打搅了。”
华珠曼转身拿起从萧美采店里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了茶几上,算是对来者的招待。点燃蜡烛,烧了两张纸钱,从窗口丢了出去,算是暂时打发了陪伴她一起前来的鬼差,随后点燃两只香,当香的顶端腾起了烟雾瞬间,女人的灵魂也随之飘进房间变得清晰了许多。
华珠曼口气平和:“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丈夫,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所以也算不上打扰。”话毕,她的眼神再次落在破碎的窗户上,没有点破,更没有追问是何人所为。
“谢谢!”女人谦和的模样很显然是不知道这窗户的事情,自顾自的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车祸不是没来由发生的,是他,是他要我去陪他,现在还想拉着我的孩子陪葬!”
华珠曼一抖,还真是个人鬼情未了的虐恋情节。人都死了,还折腾活人。真是不安分。
“他?是谁?”华珠曼把香挪了挪位置,躲开破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好让这香燃烧地更久些,以便于她听完这女人的故事。
“我叫于菲菲。三年前,我当时有一个心仪的男朋友——刘杰。他的家世并不好,又不是本地人,我们相爱了很久,我才把他的情况和我家里的人说,其实……我当时心里就很清楚,我们家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可是,我还是冒着试一试的想法说了,幻想着家里的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女人幽幽地讲述起来,“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家里人不但反对,而且让我们立刻断绝关系,我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强行拆散我们,我原以为我们在一起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我们家的人最终会妥协的。谁知道……”
华珠曼皱了皱眉,想也能想出来他们家的人最后一定是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让这女人陷入了绝境。
“谁知道,他们居然背着我去找刘杰,告诉他我已经答应了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并且准备要结婚了。刘杰觉得是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于是想要找我说清楚。可是就在来找我的当天,他就出事了,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我想和他解释,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就带着对你的误解去世了?”华珠曼想了想三个月之前的时间,那时候她还在医院上班,所以需要她化妆的亡人有限,也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如果有,估计当时他替这个刘杰了了心愿,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悲剧了。
于菲菲点了点头:“他去世之后,我没有办法才嫁给了现在这个男人——崔昊,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对我也非常好,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很平静,虽然我忘不了刘杰,但是他也没有逼我,而是一直陪着我,直到我们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事情就变了。”
“他来了?”
于菲菲惊恐地点了点头:“是,他来了,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甚至有一次,我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竟然看见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面前,很真实,我不敢告诉崔昊,我也去看过大夫,但是都没有办法。后来他不只来看我,还经常在我的梦里和现实里给我暗示,我觉得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报复我了。”
华珠曼走到于菲菲面前,带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那你为什么不在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和他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可是他不听。”于菲菲似乎在拼命地回忆,些许是那些场景和情景都让她匪夷所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和我说,他偷偷查过阴间的什么册子,上面记录了我的一生,他说从一开始我和崔昊就是天注定,所以我对她的感情就是假的,我一直在骗他。”
于菲菲痛苦地摇着头:“我不知道阴间有什么册子,可是我知道,我对他是真心的。可是他什么也不信,所以现在要我陪她,还说我的孩子也不该降生,崔昊就不该和我有任何关系。”
华珠曼猛然想到什么,突然起身:“你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刘杰?”
于菲菲摇了摇头,这动作看似简单,却促使华珠曼立即起身,就好像这松软地沙发突然长出了刺一般:“糟了!你家人有危险。你得马上回去。”
于菲菲明白了华珠曼的意思,起身飘出窗外,顾不得外面的阴差阻拦,便飞向了东南方向。
“等等我!”
华珠曼扯了一件外套,转身开门跑下楼,心里还谩骂着:魂魄跑得就是快,这要是曹操的魂魄还指不定得快到什么程度,弄不好就真的实现了爱因斯坦的那个相对论。
冲出楼道,直奔东南方向跑去,却不知道自己去了到底有什么用处,只是有一种力量告诉她,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过节,哪怕是已经成了亡灵,也不能连累孩子。
华珠曼离去的背影呈现在了宾利车的后视镜中,房玄灵眯起了眼长舒一口气:“今天晚上又不用睡觉了,家里的那个老头子是看不上了,先让天任帮我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