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桑正陪着景涟漪在后院的凉亭里聊天,玉兰凤那尖酸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
她担忧地看向母亲,“妈您在这里坐一会,我去……”
“别一个人去。”景涟漪抓住景桑的手腕,“让她来吧。”
“妈,无妄的妈妈性子比较急,说话会比较难听。”
“我一个将死之人,不怕难听的话。”景涟漪双手握住景桑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桑桑你别怕,妈妈敢要求住进女婿家,就不怕你那恶婆婆。”
景桑眼眶一红,既感动又难受。
母亲性子一向温婉,很少有这样明目张胆袒护她的时候。
一想到她得了绝症,她就很难过。
如果这世上有华佗多好,只要能治好妈妈的病,让她用自己一半的阳寿换也愿意。
“桑桑啊,妈妈一直没有保护好你,妈妈很后悔。”景涟漪一脸愧疚,从小没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临死前她要多为桑桑谋划。
“景桑!”
玉兰凤凶巴巴走进凉亭,眼神像刀子。
“你怎么敢把你妈接进家里的!”
景桑一向在玉兰凤面前卑微懦弱,但这一刻她挡在了母亲面前。
为了母亲,她不能再一味卑微了。
“妈,这里不是战家老宅,是我和无妄的家,我有权利接我妈来这边住。”
玉兰凤:“你当我们战家没人了,死绝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
景桑:“我和无妄是合法妻子,我的母亲就是他的……”
玉兰凤生气打断:“混账东西!你妈得了绝症要死了,你把她接进来诚心触霉头的是不是!”
说完,冲到景桑面前伸手指着她。
“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没给我儿子带来好处也就罢了,现在还想害我儿子!”
景涟漪皱起眉头,站起身拉开景桑,玉兰凤使劲戳上去的手指戳了个空。
“亲家母你好歹也是名门千金出生,说话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你个水性杨花老不死的,要死死去外面!跑进我儿子家算是怎……”
“住口!”景桑气得全身发抖,红着眼眶瞪着婆婆,“您再这样不尊重我妈,别怪我告诉战无妄!”
“哈!你去说啊,伊爱都回来了,他迟早会和你离婚!才不会为了你和我这个亲生母亲撕破脸!”
玉兰凤双手叉腰,多年怨妇生活让她早失去了名门千金的优雅,像个泼妇。
“亲家母。”景涟漪咳嗽了声,“我劝你做事顾忌些战家的面子,我现在是无妄的岳母,住在这里是合法的。而你口口声声要帮儿子另找妻子,是想让无妄犯重婚罪吗?”
“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玉兰凤伸手推了把景涟漪。
景桑扶住差点跌倒的景涟漪,“妈,你别太过分!”
“还敢跟我嚷!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玉兰凤撸了撸真丝裙七分袖,伸手就去抓景桑披肩的长发。
景桑尖叫了声,伸手握紧自己的长发,不让她继续拉扯。
“岂有此理,咳咳咳,你太过分了!”景涟漪伸手去掰玉兰凤的手。
“死女人!”玉兰凤一手掀开景涟漪。
砰的一声,景涟漪一头撞在凉亭柱子上。
给少爷打完电话,陈姨急匆匆跑过来,吓得脸色苍白。
“夫人您在干什么啊!”
她先扶起景涟漪坐好,见她喘气难受,一个劲帮她顺着胸膛。
“景夫人你别生气,别伤了身体。”
景涟漪颤抖着手指向景桑,“快……快救救桑桑。”
“不要脸的下贱种!”玉兰凤抽了一巴掌景桑。
景桑介于她的身份一直防守,没有反抗。
这一巴掌打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玉兰凤趁机扑上了景涟漪,使劲撕扯。
“要死的祸害,给我死到外面去,别在我儿子这!”
陈姨吓得尖叫:“夫人你快住手,别闹了,景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
“哼!就该死!母女俩都该死,早死早超生!”
景桑听到母亲浓重的咳嗽声,焦急担忧各种不好的情绪涌上来。
这两年多被玉兰凤各种辱骂放电影版在脑海苏醒,她红了眼,冲上去一把揪住了玉兰凤的头发。
“放开我妈!”
景桑小脸狰狞,心里的恨全冒了出来。
她不是机器人,这两年她一直在忍耐,不代表不怨不恨玉兰凤这样的婆婆。
“桑桑,咳咳……”景涟漪下意识想劝架。
玉兰凤头部巨疼,一个掉转朝景桑扑过去。
她身体偏圆,纤瘦的景桑被她猛然压在地上,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竟然敢反抗,你个不会下蛋的鸡!”玉兰凤咒骂着,朝着景桑好看的脸蛋抽过去。
景桑眼花了几秒,看见玉兰凤不知道从哪拿的一个杯子朝自己砸过来。
千钧一发时,她卵出全身力气抓住玉兰凤的衣领站起来,将她压向凉亭。
却不想耳边传来吱嘎一声,凉亭围栏在玉兰凤身后断裂,眼见着断裂的围栏和玉兰凤朝后面的池塘掉下去,她赶紧伸手去拽,想把玉兰凤拽回来。
可是太迟了,她只抓到玉兰凤的裙摆。
撕拉一声,眼睁睁看着玉兰凤掉进池塘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手里只有一块裙摆碎片。
一切发生的太快,陈姨跑到凉亭边,也没拉住玉兰凤。
整个人顿时急得热锅里的蚂蚁,“少夫人快给少爷打电话,快点!”
景桑脑子一片空白,想不起来手机刚刚放在哪里了,她转身要跑回别墅,就见高大的男人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白伊爱。
“小桑你干了什么啊!”白伊爱愤怒地指责。
战无妄匆匆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十足的阴凉、失望。
景桑怔怔地,耳边传来扑通一声,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是战无妄跳进了池塘里去救他妈妈了。
那一刻,她是很害怕的。
就算玉兰凤再可恨,就算刚刚是个失误,可这也和她脱不开关系。
“咳咳,桑桑。”景涟漪心疼地叫。
景桑如行尸走肉走向母亲身边坐下。
呆呆地说:“妈,没事的,没事的。”
景涟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捧起景桑捏成拳头搁在腿上的手,冰凉冰凉的,心疼地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