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摇了摇头:“我是个下人,主子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想白小姐来家里是找少夫人谈心的。”
“呵,谈心?”景老夫人抬起头看向下楼梯的战无妄,“无妄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的旧情人来你家和你母亲一起离开是几个意思!”
战无妄皱了下眉,没有一丝慌张,沉重稳重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上前虚扶起景老夫人。
“外婆先坐,我有话和您说。陈姨,去泡茶。”
“是的,少爷。”
“你别以为你把佣人支开了,我就会给你脸,你要是敢欺负桑桑,我这个老婆子拼出命都会要你好看!”
战无妄深知景老夫人是个难缠的人,不想正面开杠。
他也知道这个老人远比景桑母女想得坚强,于是直接说:“是桑桑和妈要我接您来家里住些日子。”
景老夫人皱眉,“好端端的,怎么接我过来住?还有涟漪,她一向最不想麻烦桑桑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妈身体……不太好。”战无妄表情凝重道。
景老夫人握紧手里的拐杖,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问:“是生了什么病?”
“嗯。”战无妄低着头,手肘支在腿上,身体朝前倾了倾,“癌,晚期了。”
哒!老夫人的拐杖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捂住心口。
“癌?她怎么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老人家渐渐泪眼婆娑,“从小身体就不好,命也苦,怎么年纪轻轻就得这种怪病……”
战无妄保持沉默,没人想自己认识的人得这种病。
“我这个老婆子活了快九十岁,老天爷还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景老夫人哽咽了一声,喘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拐杖。
“我要见她们,她们在哪?”
“在楼上,我扶着您上去。”
战无妄刚伸出手,被景老夫人一棍子敲开,“不用!”
她瞪过去,“她们娘母现在多难过,你竟然还好意思让伊爱上门!你这三年,到底有没有真心待过桑桑!”
战无妄迎上景老夫人的目光,“这三年,我时刻记得自己是她的丈夫。”
“呵!你跟你那妈一样不识好歹!”景老夫人拄着拐杖朝楼上走,愤恨道:“你想离婚没门!除非我这个老东西死了!”
战无妄:“……”
“涟漪,桑桑!”
景老夫人拄着拐杖飞快走进客房,一旁的陈姨和楠木几次想伸手扶她都被她挥开,就怕她老人家一个不稳摔倒。
幸好,是白担心一场,老人家身体硬朗得很。
“外婆。”景桑连忙扶着景老夫人坐下,“您年纪大了,慢一些。”
“我身体好得很。”话落,她心疼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景涟漪,再一次哽咽了。
“我……我就恨我没有通天的本领,把我剩下的阳寿全……给你妈。”
说完,景老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景桑拿过纸巾帮外婆擦眼泪,自己也是泪水涟涟。
景涟漪笑着掉眼泪,自己擦干净,淡淡道:“妈您别这样,这两天桑桑心里怪不好受了,您别再惹她掉眼泪。”
景老夫人抹掉眼泪,看向跟前的桑桑,注意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战家那混小子打你了!?”
景桑摇头,“没有。”
“那这谁打的?”景老夫人看向一旁的陈姨,“去把你们家那鬼少爷叫上来!”
楠木小声说:“战总回老宅了。”
“混账东西!好啊,这是不是他那没脑子的妈打的!”景老夫人中气十足,用力跺了跺拐杖,“别以为战老头死了,我就治不了他们战家人了!”
“外婆,我没有吃亏。”景桑握紧景老夫人的手,破涕为笑,“我还把他妈妈扔进了池塘里呢。”
“你别安慰外婆了,外婆最晓得你的脾气,善良懦弱!我一会就去战家老宅,非要那玉兰凤跟你道歉!”
“外婆我没骗你,不信你问陈姨。”
陈姨不想事情再闹下去,忙道:“是的,我亲眼看见的,少爷也看见了,少爷自己跳下池塘救的夫人。”
一旁的楠木连连咋舌,总裁夫人一向胆子小,竟然有这么飒的时候!真后悔没找安排其他人去接景老夫人,错过了那一场大戏。
“那小子亲眼看见了?”景老夫人从陈姨嘴里抓到最重要的一个点。
“是、是的。”陈姨心里没底,不知道这老夫人又要怎样。
景老夫人反握住景桑的手,“他骂你了?”
景桑咬住嘴唇,心里闷闷的很难受,从他提出离婚那一刻起她就没好受过。
“你们都出去!”
景老夫人赶走了陈姨和楠木,拉着景桑严肃道:“桑桑你当着外婆和你妈的面说清楚,你对战无妄是什么心思?”
景桑装傻,“什么什么心思?”
“你爱他吗?”
“……”
“外婆我是过来人,这世间男男女女何止千千万万,可想爱上一个人太难了,你如果不想让伊爱回来跟你抢老公,外婆就帮你!”
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地要为她做主,景桑心里生出了谷欠望。
“外婆你怎么帮我?”
“伊爱年纪不小了,我做主给她订一门亲事,让她赶紧嫁出去!”
景桑掀了掀嘴角,“那万一……她要离婚呢,战无妄他都要和我离婚,他们的爱情那么伟大,连……”
“放屁的伟大!那是自私自利,完全不顾他人!”
景老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天晚上守着女儿睡觉了,就打电话去安排白伊爱的亲事了。
战无妄刚送白伊爱回了白家,一回到别墅,就接到了白伊爱的哭诉电话。
“呜呜,外婆她太过分了,她竟然问都不问我就要逼着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们明明知道我爱的人也是,我这次放弃一切为了你回来,为什么还想拆散我们!”
挂了电话,战无妄额头青筋暴跳,脑海里想起看到的那一幕——
景桑将他母亲摁在凉亭围栏上,母亲掉进了池塘里,她站在那一动不动,陈姨催着她打电话。
心里的怒火升起来,疾步上二楼主卧。
卧室门被一脚踢开,没睡着的景桑冷着脸侧躺在床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景桑,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