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他接着转而一扯玉佩,随之她衣结散开,贴身的绣花肚兜若隐若现出来。
她的脸霎那间红了。
夜晚时分,一盏油灯安安静地立在木桌上,豆丁大小的火光微微照亮了几碟小菜。
用筷子扒饭的动静,是此时唯一的响声。
画妍只顾闷头吃饭,不顾对面云万宇探究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她心里明白,他是有话想问自己,看她这一副摆起请勿打扰的表情,他也只好闭口不言,但久而久之下去,她非常了解他肯定会按耐不住,因为他惦记着酒。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心情简直需要用差劲来形容。
真希望白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发现任何事情不曾发生过。
不过云万宇倒好,哪壶不该提哪壶一出声就说中了句,明明听起来是讨好她赞美她的话。
作为当事人的画妍,听进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妍丫头,这件素色小衫式样很特别,”云万宇纯粹是没话找话说,佯装由衷地赞美道:“你穿着真好看。”
画妍才不吃这一套,怀着糟糕心情的她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一份,继续埋头吃饭,她的不答话,导致云万宇一个人在旁边唱独角戏。
“不过……”云万宇摸着下巴,颇为困惑地问道:“其实你白天穿的那件小衫好像更加适合你……那个……”
“够了!”画妍突然站起来,板凳随之在地上拖拉出刺耳的声音。
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接着僵硬的又说道:“我吃饱了。”
云万宇讪讪一笑,识趣地闭上嘴巴。
画妍默默地将碗筷收拾好,正端着要走时,云万宇冲着她正打起布帘的背影,急道:“我还没吃完呢!妍丫头,你这么快将碗筷收拾了做什么?”
她突然醒悟过来,好像自己刚才的确没有问过他,就自顾自得将这些都收拾了。
无奈的轻叹一声,她又走回来,将小菜碗碟都摆放成原装,带有歉意的望了云万宇,“云大叔,对不起,刚才我心不在焉了。你继续吃吧,我累了,想先去休息会儿了,等下我再出来收拾。”
“妍丫头,你怎么了?就去了一次镇上,为何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模样?”
面对云万宇的追问,画妍清楚得知道,她是个从小藏不住心事的孩子,喜怒哀乐都会率直的表现出来,自然瞒不过云万宇的眼睛。
犹豫了片刻,画妍避开他的提问,只淡淡道了一句,“没事,只是有点累。”
云万宇虽然不是个好忽悠的主,但绝对也不是那些好奇心泛滥的八卦长舌妇。他只会点到为止的一问,要是她不肯答,他也不追问下去。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她会对某些事情有强烈的好奇心,他却淡然面对。
她顺手用搁在油灯近处的银针,挑了挑快湮灭的灯芯,室内似乎比先前明亮了一些。
云万宇无意之中瞥见她裙摆上,宛若梅花团团盛开的红印,尴尬地好意提醒她道:“妍丫头,你裙子怎么脏了?”
画妍被他一言点醒,面露窘色的瞅见衣裙上红色污渍,顿时脸颊火辣辣的烫。
她心中疑惑月事难道提早了?
画妍在她的小屋内,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日期还没到呢。”
她坐在床沿边,瞅着裙摆上的这一抹暗红色,发愁地苦着一张小脸,百思不得其解她这裙子怎么会脏了呢?并且为何染上看起来像鲜血干涩后的暗红色。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将裙子弄脏了?
画妍又思忖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这如斑斑块块的红印,看起来像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恍然想到了什么。
恰巧这会儿云万宇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听他那口吻已经压制不住胃里那些闹腾的酒虫了,正犯着酒瘾呢。
云万宇在厨房里听令哐啷一阵翻弄出许多杂音,一面还在嘀嘀咕咕的问:“妍丫头,你把今天买来的酒藏到哪里去了?”
她没好气地冲出来吼道:“不知道!”
此话一出,画妍自己也愣了,从未对他用如此口气,实际上她说的是气话,看不惯他总是与酒为伍。
云万宇不以为然的一笑,像是不和她这个小丫头计较,最后他叹息道:“罢了,罢了。”
裙子上的暗红污秽,还有那个被翻遍所有角落都找不到的酒葫芦,两者串联在一起,画妍脑中一片清明,顿时大感不妙,那盛酒的葫芦压根没带回来,而裙子上的……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不会真的是他的鲜血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画妍决定还是回密林看一看。
临出门前,画妍朝着屋内扯着嗓子喊:“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来不及听云万宇的回应,娇小的身影飞快地奔入了黑暗中。
残月半弯,清辉淡淡地洒下来,似霜一样的雪白。
夜晚下的密林,总能感觉到阴风阵阵的拂面吹过,某种夜鸟发出尖锐的叫声,又在一阵猫头鹰浑厚的咕咕啼叫声中沉寂了。
借助手中火折子营造出的微弱亮光,画妍凭着记忆又回到白天的地方,周围团团浓重的漆黑,令她很难判定是不是真的到了原处,只好约莫猜测范围。
徘徊了许久都不见她想要寻找的东西,拂面而来的夜风带着仲夏特有的微醺气息,吹拂在脸上感觉有些温热。
周遭的气味夹杂着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带点血腥,画妍小心翼翼地挪着步伐,突然脚下一个不留神,被什么异物绊倒了。
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前倒去,本以为会摔得浑身酸疼,没想到一丁点疼都感觉不到,画妍误以为碰巧自己摔在潮湿的泥土上,撑起身子双手摸摸索索的寻找方才脱手的火折子。
幸亏火折子没有完全熄灭,在画妍用劲吹了几口气后,火光又明亮了起来。
这才看清楚她手掌上沾染的不是粘稠的泥土,而是粘稠的鲜血……霎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血是谁的?这血又来自哪里?
无人问津的破庙内,用枯枝生起的小火堆正噼里啪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