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子陵上了得意楼,刚才一直跟随他押注的那几名赌客便各自回到了自己原先的赌桌上继续赌钱,他们跟着石子陵投注连续赢了好几把,而且每一把的赌注都是翻倍的,已经感觉颇为满意了。
一旁围观的赌客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那个大胡子想要跟着石子陵上楼去,却被楼梯口的两名大汉拦了下来。大胡子一扬手中的两大袋金币,大声道:“老子有钱。”
拦住他的两名大汉却不为所动,告诉大胡子如果没有请柬或熟客引荐,不能放他上楼。
大胡子很是生气,嘴里先是嘟囔着什么,忽然起身便想强行往楼上窜去。岂料他才上了一步,就被那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拿住了他的左右肩膀,两人用力一夹,把大胡子凭空架起直接往下拖去。
大胡子疼得哇哇直叫,石子陵之前听到大胡子的叫嚷,往下看时,正好见到两名大汉出手夹住了大胡子,那份干净利落的身手,竟似不在冷风寨的冷龙冷虎之下。
石子陵暗自诧异,心想这个“得意楼”果然有点苗头,随便两个守楼梯的护卫都有这样的身手。
石子陵与余威上得楼来,见楼上还分内厅和外厅。外厅与一般的酒楼相仿,是吃饭喝茶的地方。此时已是中午,有零星几位客人正在外厅用餐。
那位管事问道:“两位需不需要先吃点东西?”
石子陵当即点头称好。
管事于是招呼人准备酒菜,然后对两人说道:“两位请先用餐,等吃好了自会有人招呼两位进内厅玩几手的。”说完略一施礼,便转身走入内厅去了。
石子陵刚才见到楼下那两个守楼梯的大汉身手不凡,不由对这个管事也留意起来。一翻留心观察下,见此人虽然面目平凡,但举手投足间沉稳异常,眼神中时有精光闪动,呼吸悠长绵细,竟也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石子陵在心中大致估计了一下,这位管事虽不及申屠刚那样的级数,但比起牛正英来只怕还是要强出不止一筹的,没想到松湖城中的一个赌坊也是藏龙卧虎。
吃饭的时候石子陵想起余威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便问道:“你说你最最向往的两个圣地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还有,那个新一届的坊主又是怎么回事?”
余威兴致勃勃的答道:“这个‘得意楼’不仅是以赌得最大而闻名,最最有名的其实还是它每十年一届推出的新坊主。传说这坊主之美,就是比之‘得月楼’的花魁苏小小也是那个不遑……那个……多让啊。”
余威说着说着不觉摇头晃脑起来。
“而说起那个‘得月楼’呢,自然就是我另一个最向往的地方了。传说‘得月楼’现在的花魁苏小小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引得无数文人骚客达官贵人都欲一亲那个芳……芳泽而不可得。唉,我余威要是能有机会远远的看一眼苏小小姑娘,就算马上去死也是今生无憾啊!……”
石子陵望着面前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余威,总算是有点明白了,这个家伙不但好赌还更好色啊。不过他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赌坊要弄个美女来做坊主,还每十年换一个坊主,搞得像是风月之地似的。
石子陵正待开口询问余威,余威像是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说道:“你知道这家赌坊是谁开得吗?让我告诉你,这家赌坊的真正后台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端木世家,而这里的每一届坊主更是剑道圣地‘彩云轩’轩主公孙大娘的嫡传弟子,不但美若天仙,还是一等一的大剑客呢!”
“听说彩云轩与端木世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会答应每十年派一个得意弟子来做这里的坊主,据说这也是公孙大娘对门下弟子的一种入世磨练。我就不明白了,赌钱虽然刺激好玩,难道对提高剑术也有好处?”
石子陵对什么端木世家什么“彩云轩”的一无所知,只知道自顾自的吃饭,这里虽是赌坊,但上来的酒菜比之余家做的水准却要高出许多,石子陵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余威倒是不怎么在意食物,一心只想着快点吃完能早点进入内厅一看究竟。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先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子陵,你刚才连赢了十把,莫非……莫非你真的能听出骰子的点数?”
石子陵笑笑答道:“岂止听到,我根本就可以看穿那个骰盅的,所以开什么点数一看便知。”
“啊?真的?……”
余威大是惊骇,神情简直像见了鬼了似的,两眼死死盯着石子陵,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
“真你个头啊!你真当我是神仙啊?”石子陵没好气的说道。
“那……那你怎么……”余威被石子陵搞糊涂了,说话有点结结巴巴起来。
石子陵心想关于“摄魂大法”中精神力的运用跟他没法讲,讲了他也肯定不明白,便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今天我运气好吧。本来我想见好就收的,你却硬要拖我上来,看来要输回给他们了。对了,你刚才说的‘得月楼’与这里的‘得意楼’是不是同一个老板啊?名字都差不多嘛。”
“好像不是一个老板吧。”
余威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不过一说起“得月楼”,他一下子又精神抖擞起来,
“得月楼听说是夏侯世家的产业,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以松湖城的这家以及在燕京城的那家最为出名。不过,燕京城的那家没有苏小小,‘苏小小’啊!”余威特意加重了语气。
“唉,不过我听说没有个十金八金的,连‘得月楼’的大门只怕也进不去,我在余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五个金币,想要见到苏小小,只怕是好难喔……”
余威说着重重叹了口气,遗憾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石子陵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通票递给余威,说道:“要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也没机会赢这么多钱,这是一百金币的通票,算是谢谢你啦。”
“诶?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是好兄弟,一起出来玩的……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钱呢……”
余威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一边嘴上谦让着,一边已伸手接过了通票。
“子陵,你可真是……真是太够朋友了,从你第一天到余家起,我就觉得你玉树临风卓尔不群,将来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啊……”
两人吃饱喝足,马上有人上前将他们引入内厅。
内厅的地方很大很宽敞,装潢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常。里面的赌桌倒是不多,也就十张左右,有好几张还空着,与楼下大堂里的人声鼎沸相比,这里要安静许多。
每一张赌桌的旁边都站着一位年轻的彩衣女郎,不仅容貌靓丽,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极是养眼,只是每个女郎的腰间都插着一柄或长或短的宝剑,加上她们眉宇间英气逼人,让人不敢存有非分之想。
这时带他们上楼的那位管事迎上前来,问道:“两位喜欢玩点什么?”
石子陵答非所问道:“请问这位老板尊姓大名?”
那位管事不慌不忙道:“老板不敢当,在下端木康,是这里的管事,还请朋友多多指教。”
一旁的余威听到此人姓端木,不由吃了一惊。端木世家可是明月大陆上的五大世家之一,传说这个“得意楼”的幕后老板就是端木世家。现在居然有个端木世家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请自己多多指教,余威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有面子了。
余威正想出言客气几句,石子陵已开口道:“我除了猜骰子点数押大小外就不会玩别的了。”
端木康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两位请跟我来。”
随后端木康便把两人带到了靠近角落的一张空的赌桌旁,对着桌旁端坐着的紫衣女郎说道:“黄莺姑娘,这位朋友在楼下手气很旺,押大小连赢了十把,不知道在楼上的手气会是怎样,还请你好好招呼。”
这位被叫做黄莺的姑娘是在场的众多佩剑女郎中唯一坐着的,显然在赌坊中的身份颇为重要,她听到端木康的介绍后眼睛一亮,含笑道:“原来在楼下连赢十多把的就是这位公子啊,刚才我听说后本想下楼去看看的,后来听说端木总管已经把人请上来了,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呢,两位请坐。”
黄莺边说边把石子陵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时从傍边的几桌陆续走过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文士打扮的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好久没能见到黄莺姑娘摇骰盅的飒爽英姿了,今天看来可以一饱眼福了,我们几个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哈哈……”
黄莺微微一笑道:“马公子说笑了,平时又没见你来玩赌大小。”
“不是我不想赌,而是你这一桌好久都没开啦呀。”被称作马公子的文士笑着回应道。
石子陵心中一动,向那文士问道:“这一桌平时不常开吗?”
“是啊,今天可是借了你老兄的光啊,不知阁下怎样称呼?”这位马公子彬彬有礼的问石子陵。
“在下石子陵。”
“石子陵?”
马公子想了想,显然没什么印象,也并不在意,向着对面一位年轻公子招呼道:“苏公子,你也过来了。”
那位苏公子应道:“正是,这里除了坊主叶姑娘难得一见外,其实能见到黄莺姑娘的机会也是很难得的。”说着与那马公子会心一笑,旁边几位赌客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不多时间后,这张本来空空的赌桌旁已坐满了人,楼上内厅里本来人就不多,现在倒有一多半坐到了这桌来了。就算没有坐过来的,也会时不时的向这边瞄上几眼。
黄莺也不多言,抬手揭开了面前那个精致的骰盅,向在座的赌客展示了一下里面的三颗骰子,然后微笑道:“谢谢各位捧场,我这一桌玩得是赌大小,现在我就要坐庄摇盅了,请诸位准备下注。我这桌的每把起注是一百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