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蹲下!”
孙兴话音刚落,巷口突然来了一群手持重武器的特警,他们全副武装,枪口指着在场所有的人。
以黄牙男为首的几个混混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但是黄牙男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安然,毕竟跟了这帮大佬回去,还有机会活命,要是带路去找李公子,那是十死无生。
孙兴并未和几个混混那样一同蹲下,而是眉头一皱,心说这早来晚来,非得这个时候来,这刚问到节骨眼呢。
这时候,一个武警摘下头盔,是一个厚嘴唇方形脸的男子,他上前对孙兴敬礼,道:“奉王副官的指令来救援,不知孙师傅可有受伤?”
受伤?我要是不反抗,你们来到就只能替我收尸了。
孙兴心中苦笑,也不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说道:“替我向王副官说声谢谢,至于这几个人,能否交由我处理?”
“这个恐怕不妥……”方脸男面有难色,看了看几个混混一眼,然后道:“我们还是得交差的,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所谓特警,有时候也不过是个苦逼的工薪族。
孙兴寻思片刻,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好吧,你带他们回去吧,不过你跟王副官说,先别用太狠的刑罚,我还有事问他们。”
方脸男有些不乐意,心想这小小年纪怎么这样说话,好像是老大指挥小弟一样,不过想到他和王副官的关系,也只好笑道:“没问题。”
说罢,方脸男手一招,气势汹汹的盯着几个混混,冷喝道:“拉屎撒尿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真是嫌命长了,给我带走!”
几个特警迅速上前,将几个混混全部五花大绑,扭送离去……
孙兴看着这群兵和贼的背影,不由得一声叹气。
事情峰回路转,将孙兴原本要找李德杰晦气的计划暂时打乱,让得他心情有些不好,不过想到欧阳旭他们几个如此见义勇为,心中却是很欣慰。
想到这里,他就笑了笑,往原路折回。
他刚走到大门外,就发现欧阳旭他们往自己这边跑来。
“孙老师,你还好吧?没事吧!刚刚特警都出动了,还以为出大事了。”
“对啊,他们都不让我们跟过去,不然以我们的身手,一定能够打垮他们。”
“现在这世道真难混,孙老师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
这些少年们你一言我一句,压根就没给孙兴回答的机会,不过他们眼神中的清澈与热切,让得孙兴心中一暖。
他轻轻拍了拍学生们的肩膀,而后看向黄司机,说道:“黄大哥,伤得怎么样了?”
“没事。”黄司机会心一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他当了司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真心关心自己,看到自己受伤了,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为自己去报仇,他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感到了这种温暖。
顿了顿,黄司机突然苦笑道:“我本来打算送你回家的,不过这事通了天,恐怕一会儿会有媒体过来,你怕是要接受采访了。”
“这哪跟哪?为什么要接受采访?”孙兴眉头一皱,他倒是不明白了,这事有什么好采访,就算是采访,也都是采访学生才对啊?
“是我通知媒体的。”突然间,一道声音传来。
孙兴回头一看,发现马乎礼他们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他们都西装革履,戴着老气的金丝眼镜。
孙兴眉头一皱,说道:“副校长,你通知媒体没问题,但不该采访我啊,他们几个人见义勇为,应该褒奖他们才对。”
马乎礼饶有深意的盯着孙兴,满脸讶异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褒奖学生我们校内进行就好,何必要通知媒体?”
“那你的意思是?”孙兴有种不爽的感觉,这个老狐狸,似乎是针对自己来的。
“我们学院成立数十年,从未有过流氓混混来闹事,老师更不会与外界的不良分子有接触,每个人都是身家清白的……”
马乎礼神情冷肃,但是嘴角依然扯着一抹笑容,说道:“而你,却是有毁掉我们金漆招牌的嫌疑,所以,你必须在媒体面前交代得一清二楚,否则,我们只能开除你了。”
众学生闻言,身躯一颤,看着马乎礼是又恨又怕,这头老狐狸,居然来这么一招。
黄司机也是脸容一僵,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衣着光鲜的副校长,竟然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他一开始还跟自己说,是想打算褒奖大伙的,怎么说话这么颠三倒四朝令夕改呢?
孙兴盯着马乎礼,眼睛微微眯起,少顷,他冷冷一笑,道:“你又要跟我玩阴的?”
“呵呵,孙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马乎礼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其余的跟班们在窃笑。
孙兴抬头看了看校训,喃喃地读了一遍,然后看向马乎礼,淡然道:“我答应过爷爷,不能与华夏同胞耍阴谋,要耍就耍阳谋,要光明正大的,但你们为何要逼我?”
“孙老师,你最好冷静一点,媒体说话小心一些,不然我校纵然爱才,也保不了你。”马乎礼托了托眼镜,然后瞥了跟班们一眼。
其中一个跟班会意,立即拨通电话,催促起媒体来。
很快,苹果台、雪梨台、西瓜台等一线媒体报社的记者便是一窝蜂的赶来,由于有了详细的爆料,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锁定住了身穿唐装的孙兴。
他们纷纷拿着长枪短炮,不停的对着孙兴咔嚓咔嚓起来。
孙兴被这些灯光闪得眼睛生疼,头转过一边,冷声道:“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多人,至于吗?”
确实,单从事件性质来说,不至于。
只不过,当这种事情与燕京武院挂钩,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燕京武院虽然与民间富商有合作,但真正操盘者是政府,政府单位出现了这种事,当然是有报道的必要了。
这个报道的点不在“混混在太岁头上动土”,而是“太岁庙里工作的老师怎么招惹混混”。
所以,这些人才是风风火火的前来,粗略计算,起码有二三十个人。
“请问你就是当事人孙兴老师吗?你跟混混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为情还是为财,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秘?”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作为武院的最年轻老师,你有什么要向公众交代的吗?”
“你有想过这样做,会为武院带来什么不可逆转的损失吗?”
这些媒体人,问话内容一个比一个尖锐,恨不得将孙兴往死里黑。
孙兴并不擅长应对着这种场面,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杜佳佳,如果这个御姐女王在,恐怕这些媒体全都得闭上狗嘴了。
“各位媒体朋友好,我是武院的副校长马乎礼,发生这件事情我们校方也是十分重视,不过我们主张民主,所以烦请大家给孙老师一个自辩的机会。”马乎礼走上前,微笑道。
不得不说,马乎礼是个极为擅长应对媒体的角色,这番话不仅大体,还暗藏杀机,他所提到的“自辩”,某程度里面将舆论点诱导到对孙兴不利的方向。
什么时候需要自辩?已经被公众认为犯了罪的人,才需要自辩。
他这么说,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当然,他这种把戏,孙兴自然能够看清楚,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占着个理字,而且说真的,这件事的讨论点本来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学生们见义勇为这一点。
想到这里,孙兴深吸一口气,走前一步,说道:“大家静静,我有话要说。”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一个个记者们都眼神灼灼地盯着孙兴,期待着他能说出什么劲爆的话语。
孙兴环视了记者们一眼,道:“我是受到了很多坏人的劫持,但是我要感谢我的学生们,他们虽然都18岁了是成年人了,但他们毕竟还没有出社会,他们能够这样勇敢,身为老师,我很欣慰。”
记者们明显愣了一愣,这个唐装佬,为何答非所问?
马乎礼的眉头也是略略皱了一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冷笑着扫了孙兴一眼。
看着记者们一头雾水的模样,孙兴笑了笑,又道:“你们作为记者,不是有着将事实公诸于众的责任与义务吗?我告诉你们,我的学生们很勇敢,比很多人都优秀,包括许多老师。”
孙兴故意明显地瞄了瞄马乎礼他们,又道:“有些人喜欢吸引眼球,喜欢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好事不去赞扬标榜,非要把不好的事情拿出来讲,我希望大家能够明辨是非,不要见风是雨。”
一个干瘦的男记者托了托眼镜,笑道:“孙老师,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现在也是传播事实,学生们见义勇为我们当然褒奖,但是一件归一件,我们想知道流氓寻衅的真相。”
孙兴摇了摇头,笑道:“什么叫真相?就像你家防盗设施做得不够遭小偷光顾,这需要什么理由和真相,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背后的真相?”
“根据我们的线报,这事并不是这么简单,请孙老师不要刻意隐瞒。”一个马尾女记者说道:“还有,你方才说的‘非要把不好的事情’拿出来讲,那是不是在暗示,这事情背后,确实有不好的事?”
专业真是专业,随便说漏一句,都会造成别人攻击的点。
这时候,马乎礼笑了,他嘴角抽了抽,准备上前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