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红兵再次换了一个姿势:“你准以为我是信口胡说,这件事我也从来没有和比人说起过,就好像我白日做梦一般。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有几秒钟的时间,我真的离开了远山,到了纽约曼哈顿大街上。后来我和王建国说起这个事情,他也说在那剧烈闪光的时候,他居然到了拉萨,就站在大昭寺前边的广场上。”
“不过,只是那一瞬间,我们又回到半山腰。瞬间我开始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目眩,王建国更是吐了一地。我和他面面相觑,惊讶之余,心里还有些畏惧。这类似时空穿梭的经历,实在令我不寒而栗。”
接着,我就听到了山顶,那些古老建筑旁边有人大声喊叫,虽然破了音,我依然能够认出那是你父亲的声音。我们来不及休息,赶快跑向山顶。”
“那时月亮从云缝里露出啦,向着地面投射出惨白的光芒。我们气喘吁吁地到达山顶时候,发现你父亲一个人跪在那巨大的石头庙宇前面,垂着头,像是在哭泣。我们连忙跑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父亲没有说话,头也不抬,指了指庙宇的大门。我们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你们看到了什么?”我赶紧问道。
“是人体的断肢残骸。并且那些断肢完全镶嵌到庙宇黑漆漆的墙上。像是一幅后现代流派的雕塑。那些断肢就是和你父亲同行的两个同伴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恐怖的景象也让我无法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父亲这时站起身来,眼睛红的厉害。我们想问问其中的原因,但是没敢开口。被镶嵌在石壁上的人,已经完全碎裂开来,根本分不清是属于谁的,但都死死地嵌在石头之中,好像他们的身体原本就和石头是一体的。”
“其中的一个人好像还活着,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他的脸,他的脸有一半露在墙外,闭着眼睛忍受着剧痛,嘴巴剧烈地张大着,显然是被痛苦折磨得大叫,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因为他的嗓子并不在这里,他张开嘴也发不出声音。”
“我当时被吓得不轻,手忙脚乱试图为那个人做点什么。但是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那里的墙壁比金刚石还要坚固,无论用什么工具都无法撬动。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人的脸上才没有了表情,只剩下一张哀怨扭曲的死相。”
“我们垂头丧气地最在地上,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这两个人同为我们的同学,是石重睿先生带出来的人才。虽然我和他们并不怎么熟悉,但是毕竟是在一起学习的伙伴,他们落得这个下场,我心里总是十分难受。就算现在想来,还是十分愧疚。”
我听到这里也谈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年居然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那怪父亲对此缄口不言。
“我们就去问你的父亲,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他是这次秘密计划的组织者和领头人。我们本来就是背着石重睿先生出来的,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的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回去交差,弄不好,他是要坐牢的。”
“你父亲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向了那些断肢,看着他懊悔的表情,我能理解他内心的自责和忧伤。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们几个离开那里。我们不明其意,问了他几句,他默不作声,没有回答。身体摇摇晃晃地向着神庙的高耸的大门走去。”
“我们害怕他出什么意外,赶紧过去拽他,他推开我们,这时我们已经到达了大门的正前方。离庙宇的大门如此之近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恐怖和敬畏。我想人任何人都有有这种感觉。”
“森严的墙壁上没有一丝缝隙,甚至没有一道划痕。我我们几个人知道你父亲一定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于是站在他的背后,用大功率的手电照射着眼前的神庙。神庙的门足有十米多高,也是一样黑色的材质,在大门的正中心,有一条笔直的缝隙,我想这应该是这个神庙唯一的裂缝,当然这是两扇门之间的夹缝。”
“靠得越近,我们才发现在大门正中心的位置,有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浮雕。分为内中外三层,每一层的形象都是一只吞噬自己尾巴的巨蛇。巨蛇的身体分为很多段,像是蛇类身上的鳞片。每一段上边都刻有一个不认识的文字。”
“衔尾蛇?”听到这里,我插话道。
衔尾蛇是远古文明中一项运用极为广泛的标识。在世界范围内有着广泛的分布,阿兹特克文明,玛雅文明,两河流域,甚至中国的红山文化中,都有衔尾蛇的影子。吞噬自己尾巴的蛇的形象,代表了万物的开始,是一切的源头,即代表了无限大又表示了其自身已经超越了生死,站在了宇宙生命的高处。
“对,就是衔尾蛇。”简红兵回到道:“我们当时也不理解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这种符号,或者说这种图腾。这在考古学上是很常见的,但是无人能解释得通的标识。不过这个符号却是个机关,应该是是神庙大门的开关。”
“开关?”我惊奇地问道。
简红兵点点头:“这个浮雕标识其实分为三圈。最外边的一圈的形象较为温和,体型也最大,身体上的文字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中间的一圈,衔尾蛇的形象似乎有些愠怒,体型适中,身体上的符号文字略小。最里边的一圈,衔尾蛇的形象极为狰狞,体型小,身体细长,身上的符号也比较少。”
“这种类似拼图的机关在各个文明中都有出现。只要转动三个圆圈的位置,让正确的文字对其,机关就会迎刃而解,但这在世界文明中屡见不鲜,无法确定这个庙宇属于那种文明。你的父亲这时回头看了看我们,伸出手,试图拨动最外圈的衔尾蛇。”
“就在这时,山上山下突然传来辽远的号角声,苍凉浑厚。我们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存在。不一会,山上山下到处一片火光,大约二百人举着火把,将我们团团围住。你父亲看来也是吃惊不小,但还是执意要去打开机关。”
“就在他要转动机关的瞬间,一个苍凉的女声十分镇定地说,住手。我们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来不及思考什么,于是将你父亲拽回到身边,我们四个人背靠着背,举起登山镐,以防这些仿佛从地底冒出来的人们的袭击。”
“一个头上抱着头巾的老妇人缓慢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她的装束,一袭黑袍,脸上涂着油彩,手中拄着一个黒木的法杖,像是少数民族的祭祀巫师。这时火光通明,我们眼前很亮,那个老巫师看了看镶嵌在墙壁上的断肢残骸,摇了摇头。问道,你们谁是领头人。”
“我们不知道这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些穿着民族服饰的人们是否对我们不利。于是拉住你父亲,不让他答言。但是你父亲并不在意,他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和机关,转过身,走到老祭司跟前。”
“老祭司用手杖指着你父亲,问道,是你在破译机关?你父亲挺起胸脯,说道,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他们无关。说着你父亲指了指我们。老祭司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挺有义气,不过就是太愚蠢了。你冒犯了这里的大神,他肯定要在你们身上降咒,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然后指了指嵌在石壁之内的断肢,又说道,诅咒已经开始了。”
“我和王建国被吓得不轻,连忙推后几步,虽然当时我们是无产阶级主义者,信仰马克思主义,是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但是在当时紧迫的情境下,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镶嵌在墙壁上的时候,我们真的很害怕。”
“不过你父亲十分淡定坦然,说放了我们,要杀要剐他都以个人承担。祭祀没有理他,一挥手,一群人围过来,将我们扑倒在地,绑缚了双手,带下山来,关在一个大谷仓里。之后很多人举着火把,在谷仓外边看守。”
“直到这时,我们才能和你父亲正常交流,向他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你父亲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当时应该是后半夜了,我们生死未卜,心中焦虑,无心入睡。于是就问起了你父亲之前的闪光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同伴又是怎样遭受不幸的。”
“你父亲沉默了半晌。我们也为他不会说了。但是他却开口道,我们受到了磁暴攻击。”
“磁暴攻击?”我有些迷惑,在那样原始的山林里怎么会有这一类高科技的攻击?
“我们当时也很吃惊。你父亲叙述到,就在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开始转动机关,试图打开神庙的大门。牺牲的两个人一个是符号学家,另一个是机关专家,他们负责破译那个机关,而你父亲在周围把风。”
“他们试着拼凑了两套套密码,但都是无效的,你应该知道,这些机关为了避免无关人的破译一般都拥有一套致命的防护措施。两次无效的尝试,激发了两道激光脉冲,其中一道打在了符号学家的肩膀上,符号学家痛的大叫起来,也就是我们在山腰听见的惨叫。”
“这两次只是一个警告,然而他们却不甘心,忍着剧痛,做出了第三次尝试,正是第三次尝试,激发了毁灭型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