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道理?”我试着看了看白西服的眼睛,他的眼光温和,不动声色,让人猜不透心中到底想的什么。
木晓晓紧皱眉头,有些嗔怪地问我:“小雨,这个人是谁?你们之前认识?你为什么没和我说过?”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虽然见过他几次,但是也说不上认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但是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等待着白西服回答,没有时间再和木晓晓解释其中的原委。
其实白西服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当初我对白西服的印象极坏,我一直将他视为不详的预兆,所以无论是木晓晓还是我的父亲,我都没有向他们谈起,因为当时的我并不想将他们也卷入这件事中。
白西服却不做回答,抬起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虽然他的脸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无论是他的动作还是眼神,都散发着一种老练成熟的气息,仿佛他已经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现在已经是一位历尽世事的老人。
“这不是我进来的目的,我也没有义务跟你解释。”他的眼睛望向窗外,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来找你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停下关于这件事的探究,回去过你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对应的人去解决。”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历经磨练,什么该说该做,什么不该说不该做,已经在心里有利打算。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刚刚认识,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已经超脱出普通人的境界,似乎在没有什么能困扰他的心智。
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希望从他身上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消息:“我不能就这样结束。那个诅咒纠缠了我的家族,我不能只让我的父亲去扛起这个重担。”我突然想到我们四家之中,第一代人只有我父亲还可继续弥补这些事,而第二代椎中,有能力追查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我了。
白西服把眼神投向我,像是一个长辈一般说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的这份责任感。但是这件事过于复杂,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并且诛心咒充满了未知,就连你的父亲,他也不能说自己完全理解,你们是在有限之中追求无限,注定要遭受失败。”
“就算失败,我也要试一试。”我心中突然被一些逆反的情绪占据:“在这之前的二十六年,我庸庸碌碌,一直以一个平凡人自居,考试我只要及格就很满足,为人处世稀里糊涂,只要人缘不是太差就可以,我和亲人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连他们心中的想法都不理解。”
我越说声音越到,情绪也越激动:“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把一件事做好,快三十岁了,我依然追求自安天命的生活。可是,现在我引以为傲的生活已经不在了,我最好的朋友王庞清过世了,并且在他死之前他骗了我,我的父亲失踪了,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他喜欢了我二十年,而我却没有一点感觉。我是个失败者。现在我想做一件事,虽然我的生活已经无法复原,但是我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我只想做一件事,把它做完!”
我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突然感觉心中的委屈得到了释放,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手臂上青筋暴起。我是个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人,像这样的长篇叙述自己的内心世界,还属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木晓晓听我说完,抓住我的手,目光温和地看着我:“姐姐果然没看错,从内心就知道你是个好男人。”
白西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再次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哦,我知道了。”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我带来太多的压力,这位朋友,很对不起,让你看见我的失态。”我把手从木晓晓紧攥着的双手中抽出来,很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这种情况我见到过很多次了,算不什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有些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不过以后的路怎么走,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就此作罢,如果你本身不愿意,大可以继续追查下去。而且,我会在暗中一直保护你们安全。”白西服已然平静地说。
我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白西服居然要帮我:“你要帮我?”
白西服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口,说道:“从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再帮你。我知道你也得到了一块殷墟黑石,并且试图毁了它,但是很快发现那块石头并不是人力可以摧毁的,就在你绝望的时候,那块石头秘密失踪了,对吗?”
我吃了一惊,这件事我也没向任何人说起过,白西服怎么会知道?
“后来,你发现是自己在午夜的时候,像梦游一般,将石头放入了自己在一楼的奶箱里,这件事让你迷惑不已,对不对?”白西服继续说着,清了清嗓子。
“你监视我?”我迷茫地说道。
“时寸雨,这件事你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木晓晓的两只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紧紧地按着桌子,面露怒色。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晓晓,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这个我之后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央求木晓晓道。因为我害怕这个白西服以后不会出现,就这一次赶紧将我的问题抛给他。
“要说我在监视你,可能有些过分了。我的确跟踪着你们这些被诛心咒诅咒了人,观察你们的生活,但是我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你在两次葬礼上都看见过我,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白西服说道。
我有点迷惑,我明明就是在老江的葬礼上第一次看见他,难道是在梦中?我惊讶之余随口说道:“难道你能进入我的梦里?”
白西服听我这么说,嘴角上翘,像是抛出了一个嘲笑,这是他出现以来,自始至终我从他脸上看到的唯一一个表情。
”我遇到过很多性格各异的人,不过你是其中最特别的。“白西服说道。
“好了,这位面瘫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图谋。我希望你有话就好好说完,别弄得云里雾里。还有如果你想对我们不利,我可是空手道黑段,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木晓晓有些不耐烦,将自己的长头发扎起来说道。
”看来,你的这位朋友不是很欢迎我啊。“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白西服右手一闪,手中变多了一根香烟,他拿着香烟的过滤嘴端,香烟的另一端直指木晓晓的颈动脉。白西服的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宛如闪电一般。
木晓晓此时睁大了眼睛,双手还在脑后扎头发,瞬间僵硬在那里。
我也吃惊地张大了嘴。要知道,如果白西服手里拿的不是香烟,而是一把刀叉,这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并且这快如闪电的身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并且将香烟抵到木晓晓的脖子上,这样复杂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这实在太可怕了。
“她没有恶意的,请你不要生气。“我伸出双手,示意白西服放下那根香烟。
白西服的另一只手拿起烟盒,将香烟装了进去,看着木晓晓:”这位女士,对不起,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请您原谅。“
他把头转向我:”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告诉你们,我是没有恶意的。如果我真的想做些什么,你们阻止不了我。“
我点点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木晓晓,她没有说什么,狠狠地瞪了白西服一眼,拿起烟盒,又放下,估计她想起了白西服不喜欢烟味。
”我并不能进入你的梦里。或许有人能做到,但那不是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在西安买下那个洗砚台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你。用我的话来讲,是在保护着你。“白西服整理了一下西服上的褶皱,慢慢地说道。
”啊?我去西安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更加吃惊了,这个白西服究竟何许人也,为什么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跟踪我?
听到西安的事情,木晓晓又看了我也一眼,但是并没有发作。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告诉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说在保护我?“我问道。
白西服沉默了一会,像是在临时做什么决定,最后说道:”这些事情本来我是不应该说的,但是你是个特例。诛心咒对你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这在我的经历中还是很少见的。这个世界上有污秽就有洁白,有黑暗就有光明。如果说诛心咒是黑暗的,我们这一类人就是光明的。我的任务也很明确,就是保护受到诅咒的人,避免他们的死亡。“
”怎么保护我们?”我有些听不懂,问道。
“我能告诉你的这有这么多,你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并不是所有受到诅咒的人都和你一样顽强。比如说你们刚才见过的杜陵,他就十分脆弱,顺便说一句,他来到这里,就是他给我的消息。”
“杜陵也中了咒语?”我惊奇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会被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