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啄舍弃即将追上的将尘,回过头去,只见一队凶神恶煞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弯月,从门口还有窗口处飞进来,见人便杀,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蛮荒部落?”
正往后院逃去的将尘,见曲啄未在追自己,他也偷偷地回头望去。
将尘躲在柱子后偷偷地瞄着那冲在最前面的首领,此人的打扮与自己救下来的花筱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此人身材高大,松宽的兽皮短袍只扣了一个扣子,结实的胸肌外露,那夸张的粗壮手臂竟扛着一把十分夸张的长刀。
将尘敢确定,这位壮汉所扛的长刀一定比他的个头还长,看那笨重的长刀少说也得有上百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换作他将尘,一定没那个本事能将如此笨重的长刀挥起来。
这位壮汉最为吸引将尘的,莫过于他脸上的长疤,由左下巴处一直斜到右额头的上端,如此恐怖的长疤,想必此人当年一定经历过一场风起云涌的战斗,看此人的武艺恐怕不在他将尘之下,何人能在他的脸上留下如此恐怖的长疤,将尘倒是很好奇。
曲啄看着冲过来的大汉,脸上有一道长疤,手上握着整个江湖上绝无第二把的特制狂斩刀,曲啄惊叫道:“疯疤?”
大汉见身份被人识穿,他只是嘿嘿一笑,“算你还有点见识,不过你敢动我们的人,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跪在这里!”
疯疤说着毫无留情地挥舞他那夸张的狂斩刀,怒斩而下,曲啄怎敢硬拼,一个后翻跳,跃出三丈之外,小心地躲过这一刀。
曲啄见到这疯疤如此吃惊的原因,皆因为这疯疤的身份,疯疤大约是在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中冒起,脸上有一道长疤,手握一把夸张的长刀,江湖上几乎少有人能在他的刀下走上十回合,当年幽冥居看中疯疤,有意拉拢他加入幽冥居,但是却被疯疤拒绝。
曲啄万万想不到,疯疤竟会是蛮荒部落的人,曲啄多少也算是对江湖事通透的很,他知道蛮荒部落的人脸上都印有图腾,无论任何人,当他们从五岁的时候,脸上就会印上图腾。这疯疤既然是蛮荒部落的人,他的脸上,为什么除了一道长疤,根本没有什么图腾?
疯疤见一击未中,他并不气馁,江湖人时常夸大他的本事,几乎人人都说江湖上的高手没有几个人能在他手上走上十回合的,他知道这都是江湖人自谦,江湖这么大,高手众多,他疯疤的武功虽然不弱,可是能打赢他的高手却也不在少数,眼前这位,恐怕就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疯疤再踏出一步,长啸一声,狂斩刀横扫过去,那凌厉的刀风,夹杂着呼啸的冷风,森寒的刀意,让人心惊胆颤。
将尘暗叫厉害,这位壮汉的刀法实在蛮横,若换是他,就凭他的武功,没有什么兵器在手,他恐怕顶不住对方五刀。
曲啄是用剑的行家,剑一般给人的感觉是灵巧,敏捷,轻剑取于柔劲,剑法万化多变,不过曲啄却是剑走偏锋,他用的是重剑,他手中的封侯剑的重量,要有一般长剑的十个,这次他带来的人,恐怕也只有他手上的兵器,能和疯疤手中这把夸张的狂斩刀一较高下。
曲啄挥剑格挡,火光电石之间,他与疯疤竟战了不下二十回合,江湖人都说江湖少有高手能在疯疤的刀下走上十刀,他曲啄恐怕就不在其中了。
将尘看得眼花缭乱,这疯疤的大刀虽然夸张,挥舞起来想必费劲,而且这天机馆又非户外,内有桌椅柱子等障碍物,可是将尘想不到的是,疯疤的刀法却很快,快如闪电,他的右眼根本看不清楚。
这破坏力极强的刀法不但凶悍,又快又狠,将尘暗自佩服,疯疤的力气倒是不小,他将尘即使能挥舞起来这把长刀,恐怕没挥出三刀,就要累得气喘呼呼。
曲啄终于和疯疤停手,两人隔着两丈多远的距离,冷冷地盯着对方。
“嗤”地一声,疯疤的兽皮长袍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躲在不远处的将尘,可以清晰地瞧见疯疤受伤了,鲜血正在往外渗出。将尘又把目光转向曲啄,他的重剑的剑锋上正在滴着鲜血,疯疤果真受伤了。
曲啄虽然没有受伤,可是他并不好过,刚才为了擒拿将尘,他消耗了不少真气,这又拼上了全力与疯疤一战,他所剩的真气不多,如果再打下去,一时占上风的他,很快会输掉这场争斗。
曲啄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地上尸体堆积如山,到处都是黑衣蒙面人,剩下的都是那些普通的听客,少有蛮荒部落的高手的尸体。
“得罪缥缈城,这对你们蛮荒部落没有好处!”
曲啄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局势,这疯疤恐怕带来不少人,而且各个武功不弱,恐怕再有小半个时辰,他带来的人,就要全军覆没。
疯疤哼道:“恐吓是没有用的,蛮荒部落向来不理江湖的纷争,不过,我蛮荒部落的规矩是,谁敢动我们的人,对方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们也照杀不误!”
曲啄见自己搬出缥缈城,对方仍然无动于衷,曲啄终于决定打退堂鼓。
不过曲啄将事闹得这么大,已经无法收场的他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即使要走,他也要灭掉一个人,砍下此人的人头,随后再走。
曲啄打定主意,猛喝一声,重剑挑起三朵剑花,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锁定眼前的疯疤,而是刺向躲在柱子后面的将尘。将尘躲在柱子后面,曲啄早就知道,若不是这疯疤咄咄逼人,他早已得手,砍下了将尘的人头。
将尘见这曲啄突然朝自己冲过来,大骂对方卑鄙,此时还未回复多少真气的他,怎是曲啄的对手,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退,他只能硬着头皮使出全身的力气拍出一掌,能否挡下对方的长剑,就看他的造化了。
疯疤也没有想到曲啄会有这一招,略有犹豫的他却没有及时出手,他并不知道将花筱蝶救走的人是将尘,他也不认识将尘,他以为这位少年只是来天机馆听书的听客,曲啄若是突然对自己的手下出手,他还会立即出刀,可是这将尘,疯疤却并未急着阻止。
就在这危机时刻,本能得手的曲啄,突然瞧见一只“飞鸟”飞过将尘的头顶,落在他的长剑之上,不敢大意的曲啄急忙用真气护体,反应够快的他,只听到一声爆炸响起,恐怖的爆炸力不比火药少多少。
将尘也是第一时间向后躲去,还好他没有被炸到,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东西,竟会发生爆炸?
纳兰明月从后院飞进来,盯着眼睛欲喷出火的曲啄,她却没有开口,还好她来得及时,她看得出来,将尘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曲啄刺来的这一剑,他根本挡不下来。
“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拦我杀人,就是和缥缈城过不去?”
曲啄再次搬出缥缈城,这缥缈城的大名吓不倒蛮荒部落的疯疤,难道还吓不倒这位看上去像是个忍者的少女?
不过,纳兰明月漫不经心地回了曲啄的问话,所有人当场震惊。
“小女子纳兰明月乃鬼夜城将晓之主晓白,我为什么要怕缥缈城?”
将尘吃惊地回过头,看着这个自己为救花筱蝶,在天机馆巧遇的纳兰明月,她刚才说什么,她是晓白?
“什么?”
最吃惊之人,莫过于曲啄,他若不是掌握了将尘的行踪,他也不会带人包围这里,这天机馆的馆主是何方神圣,曲啄虽然不清楚,但他可以确定,此人一定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那些听客,他只对一人有些忌惮,那位听客的身份是空城派的弟子,他带人灭掉整个天机馆,自然此人也会被杀,得罪空城派,多少会惹上一些麻烦。
曲啄连听客的身份都能一眼看穿,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和将尘一起坐在雅阁内听书的少女,她竟会是鬼夜城的高手。缥缈城的罚恶榜,为什么没有她,难道她隐藏得够深?
纳兰明月,也就是晓白,她伸了伸懒腰,送给众人一个迷人的笑容,随后盈语道:“藏匿了快四年,终于可以做真正的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将尘很是激动,他为了寻找鬼夜城的同伴,已经料想到自己会吃很多苦,而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就算找上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找到将晓中的另九人,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的他,万万想不到,他还未见到那美丽的大草原,竟会碰到将晓中的第一位伙伴,而且是和自己同样拥有媲美城主地位的将晓之主,晓白。
晓白又将目光落在曲啄的身上,她收起笑容,眼露凶光,她虽然没有被人追杀过,可是从她听到的罚恶榜,这次对方的目标又是将尘,她能肯定将尘一定遭遇过很多次危险,这些人得寸进尺,缥缈城更是不要脸,什么赏善罚恶,她鬼夜城还未出现,身为鬼夜城的人,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虽然日后有可能会和缥缈城争霸天下,可是缥缈城却仗着自己是江湖上的神话,搞出什么罚恶榜,追杀他们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晓白摊开一直握成拳头的手掌,将尘惊讶地发现,原来刚才从头上飞过去的“飞鸟”,竟是晓白用纸灌入真气,捏造而成,至于它为什么会爆炸,将尘就不得而知了。
“火忍,晓白,请赐教!”
晓白轻轻一吹,手掌中的爆纸鹤,飞到半空中,朝不远处的曲啄撞去。
当爆纸鹤飞近曲啄的身边,将尘瞧见晓白抬起左手,两指相扣在一起,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随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炸响,那跟飞鸟一样的爆纸鹤爆炸了。
曲啄还好躲得及时,没有被炸到,他不敢想象,一张纸可以灌入真气使之爆炸,这到底是什么忍术?
曲啄看着晓白又要出招,他不服气的骂了一句,“算你们走运,不过你们不要高兴地太早,你们躲过了这次的麻烦,可是你们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曲啄说着竟舍弃了自己的手下,穿过窗口,逃入街外,疯疤本是要去追,可是他又担心花筱蝶的安危,这什么鬼夜城是什么门派他不清楚,他也没有那个兴趣知道,眼下他还没有见到花筱蝶,他必须找到花筱蝶。
将尘很不甘心,可是他的内力已经耗尽,他即使追出去,他也打不过人家。
晓白走到将尘的身边,劝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这里还有一些顽固不化的小虾米,先让我们解决了他们吧!”
一柱香过后,混战的天机馆终于结束了打斗,不过这多亏了蛮荒部落的勇士帮忙,若没有他们的到来,天机馆的众人,只有战死在这里的份。
疯疤终于找到了花筱蝶,当他从花筱蝶那里得知救下她的恩人竟是将尘时,疯疤赶忙找到将尘向将尘道歉。当时曲啄舍弃他攻向将尘,他疯疤却没有及时出手,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这么做。
将尘倒没有放在心上,眼下他最关心的自然是晓白,他将晓白拉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开始问出自己一乱串的疑问,比如他为什么有武功,他为什么有奇异的思想和意识,传说三城到底怎么回事,她晓白还知道什么,将尘都想知道。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晓白没有一丝怨言地回答着将尘的提问,这时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进来吧!”
将尘和晓白可以确定从此人散发的气息来看,站在门外的应该是天机馆的馆主,天外来客。
白日幽灵血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望了望两位鬼夜城的将晓之主,还未等对方先问他的身份,他为什么知道传说三城这等天大的秘密,他先道出一个问题,却将将尘和晓白震惊到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