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永败,哈哈哈哈哈……”,一衡心里狂笑不止,奇人,绝对奇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名字?莫永败,莫要永远失败吗?看来是个基本没赢过的师哥,哈哈哈。
差点憋不住乐,幸亏他是背对着自己,也看不见自己是什么表情。
一衡正色道:“师哥谦虚什么,真的很是响亮了,我打出生到现在,还从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名字,只需一听,恐怕再也不能相忘!”倒不是骗人,这名字,天下难说还有第二个。
“果然吗?”莫永败赶忙回过身来,喜形于色,从来都是别人耻笑他这名字,还真没被人这么夸奖过!当下一高兴,做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来!”莫永败一把搂过一衡的肩膀,道:“这样吧,以后我也别叫你什么师弟了,你也别管我叫什么师哥师哥的了,称呼的多不亲近啊,灵丹啊,仙果啊,都不是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个好去处,以后我呢就叫你一衡,你嘛,就叫我...就叫我……”他本想让一衡也称呼他后两个字的,但转念一想,那不成“永败”了吗?他这名字,点睛之笔就在这个姓上,缺了这个莫字,更不值钱了。
其实一衡并不知道,这机灵小道之所以让他不要叫自己师哥,是另有原因的,自入山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最小的一个,同辈份的师哥师姐在这宗派也都是“孙子辈份儿”,现下刚刚做了师哥,万一一衡在人前这般称呼,恐怕惹人笑柄,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倒是可以装个师哥,出去后人多了,再这样叫,一定被人取笑,脸面上肯定是挂不住的,以后互称名讳,便也方便多了。
一衡不明就理,又道:“你是我的师哥,直称名讳恐怕也不太妥,不如“哥”字不要省去,我以后叫你‘败哥’吧?”
“败哥?”莫永败眼睛睁的老大,“不行不行,败哥,败哥,这也忒难听了吧!”莫永败赶忙挥了挥手。
一衡抬头一想,又道:“败哥不好听吗?咱俩年纪都小,同宗师门里应该都比咱大,以后当咱师哥的,或者是当咱师叔、师伯的,凡是比咱辈份大的,全败给你!”
“啊?全败给我?全败给我……”莫永败张大了嘴,心里一想那场面,简直美死了。
“好!好!一衡啊,你太有才华了!”莫永败此刻简直受用到极点,根本不去思考这种解释简直狗屁不通……
正当这时,莫永败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是不满的说:“哼,我早膳还没吃用呢,就让我出来送信,真当我和你们这些老妖精一样不用吃饭了。”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又伸了个懒腰,对一衡道:“这山里的老妖精,几千年前就到了‘辟谷期’,打起坐来,好几年滴水颗粮不进,连个屁都不放,一样精神百倍,竟把老子也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物了,觉没睡好,饭也没吃,就让我出来给这个小老头儿送信,还差点把我小命搭进去,一个个满嘴经纶道德,对我又有什么道德了。”
孩子便是如此,眼下一衡与他刚刚见面,他便心生好感,顿觉两人一见如故,日后一定可以狼狈为奸,想到这儿他便高兴,所以也就无话不谈了,百慈与百离两大道尊若是听得他这般说词,恐怕老脸都要气绿了不可。
突然,小道四周环顾,仔细的察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凑到一衡耳边,小声的说:“一衡,要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好命,正好败哥我也饿了,你不是想尝尝灵丹仙果吗?今儿个我就带你吃造个够!”
一衡一听来了兴致,再看莫永败的猥琐样子,总觉得了和薄西山谈起孔雀鱼时的表情有些神似,一种不安的感觉爬上心头……
“败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一衡怯怯的问到。
“危险?”莫永败的眉毛又是一飘,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一衡道:“你怕危险吗?”
一衡与他初识,又是逞强的年纪,经他这么一激,立刻改口说到:“我的意思是,危险吗?不危险我可是不去的!”
“不愧是我莫永败的兄弟!走着!”
百觉林内,两个小道相互吹嘘,聊得甚欢,惹得林间小鸟都阵阵心烦,两人一番勾肩搭背之后,可谓“英雄相惜,相见恨晚”,相邀同行,一起闯祸去了……
莫永败要带一衡去的地方名曰“卸刃山”,是百离道尊执掌的十二处仙山之一,出了百觉林穿过几处绿地,便到了山下,此山远观无奇,较之流云山脉各处奇景岂止逊色一分,远远观去,若大的山体虽然令人生畏,颇有几分厚重之感,但怎奈好山无峰,似秃头无顶,站在山脚向上仰视,本应是山尖的地方竟然像被什么巨物碾压过一样,平平扁扁,丝毫没有霸气之感。
两人一路说笑,渐渐行至山中,莫永败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一衡进入了一处山洞,左穿右转,不消两盏茶的功夫,竟就到了山顶,令一衡很是惊讶。
出得山洞后一衡只觉一阵目眩,目及之处遍地白沙,阳光映射,强光刺眼。
待得定睛一看,方叹天地造化之功,原来这山之所以在山脚时看不到山尖,是因为本应是山尖的地方却是一个垂直的深坑,此坑纵深足有千丈,最深之处,已非目力能及。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巨盆的边缘,稍有不慎定当坠入其中,尸骨无存。
一衡再回过头去一瞧,刚刚两人喝茶的功夫就爬上来的高度,竟然也有千丈之高,顿时十分不解,这么短的功夫,自己怎么就爬了这么高呢?况且丝毫也没觉得费力!
莫永败看出他心生疑惑,便道:“仙家居所难免与凡间不同,我初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常常来往,方知其中奥妙!”
他蹲下身去,指着刚刚两人来时的山洞处很是玄妙的道:“你看,这山洞自山下蜿蜒而上,真真就不止百里,你我若是仅凭双腿爬到此地,怎么也要一天的功夫,况且洞内通路交错,足有百孔,走错一孔,没有三日是出不来的。”
听到这里,一衡更是不解。
见一衡认真听他讲话,他便继续说道:“这洞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改变洞中行人的大小,如果来人走对了路线,身体便会越变越大,自身却丝毫查觉不出异样,平平常常踏出一步,其实早已不是寸许,而是一步两里路程了”。
“那如果没有走对路线呢?”一衡追问。
“如果没有走对路线,身体便会越变越小,行至山腰的时候,人已经变得比蝼蚁还小,按凡人寿命来算,恐怕一辈子也到不了出口。”
一衡瞪大眼睛道:“莫非死在洞里,那不是太残忍了?”
莫永败干笑了一声,示意一衡不要担心,又道:“须知这通道是前往我山中灵脉的唯一途径,外人根本无法入得我宗,此处又是天大的秘密,即便入得,又找到入口,不得其中要领一旦走错,也必然被老妖精们所感应,喘口气的功夫,便被生擒回去,想死也没机会死在这里。”
灵脉?一衡这才明白为何小道神神秘秘,虽不知灵脉是何去处,却也知道定是犯了禁忌了。
“败哥,修道之人多能飞行,从洞里入不得,就不能从天上入得?”
“谁敢从天而入?据说我先祖敖淼道尊曾在此修炼,这巨坑就是他对抗天劫狂雷时所留下的,此山之所以名为‘卸刃’,意思就是说绝不可以在此御器飞行,倘若尝试的话,你也看到了……”他指了指深不见底的大坑,长吸了一口气叹道:“我先祖敖淼若不是在此御器飞行,又怎会在仅仅修道七百八十年的时候就遭遇了天劫了呢。”
一衡心道:敢情敖淼道尊也是逼不得已才应得天劫,还以为他早有准备呢,原来是凑巧得道升天,看来命运安排,实在是难以琢磨,而血肉之躯是如何接下这震天撼地的一击的,更是难以想象。
他东张西望,眼中除了这个遍地白沙的巨坑,再无其它,真想不出炸成这样还能存在什么灵脉。
一衡正在发呆的当口,只见莫永败却脱起了衣服!
“你,你,呃,败哥你这是做什么?”
莫永败没有回答,只是嘿嘿一乐,此时已经脱了个精光,连最后一条遮羞布都给扯了下去,露出他雪白的屁股和……
只见莫永败后退两步,猛的向前一跃,双臂敞开,一下跳进了深渊——
“啊!”一衡大声惊叫,却听莫永败渐渐远去的声音从遥远处来:“风吹腚沟凉,脱光了的感觉,好爽啊———”
一衡怔在那里,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如梦似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切了,随后,脱光衣服,心一横,眼一闭,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完了,完了!”一衡越是听到两耳呼呼生风,越是后悔自己冲动跟莫永败一样发了疯,他仰面跳下,已经好一会儿了,但见‘巨盆大口’的光亮越来越小,直到彻底跌入黑暗,他才知道后悔也来不及了,索性将眼闭上,生死全由天定了。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际,忽觉一股微微的暖风吹遍全身,直到通体温热,而后转为炙热,大风逆向狂作,由下及上,蒸得一衡百吸之间就已经大汗淋漓,说不出的痛快。
他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由于逆风的缘故,下落的速度已经缓慢了许多,周围也有了光亮,只是吹得人喘不上气来。
耳边好似有叫喊,待他定睛一看:一个光着屁股的小道正在下面得意的摇头晃脑,连连挥手,得瑟的很是欢快。
不消说,那人不是莫永败,又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