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的话刚落,满堂寂静,片刻,紧接着是酒杯落地之声,伴着破碎之音,渐渐绕开。
“哥——”楚蝶心惊而喊,她见着楚莫手上竟染了红色。
楚蝶的一声惊唤,让楚莫回了神,抬头触及楚老爷的目光,展了虚弱的笑意:“无碍,只是不小心——哥哥兴许是喝多了。”
楚蝶听着哥哥近乎虚弱的声音,不由得难过,哥哥对妘儿的情意,让她羡慕不已,若她心仪之人也这般待她,那该多好?
占王离楚莫最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悟了,楚莫是担心妘儿被厦王看中么?然,占王心里有着更多期待。
楚老爷自是明白楚莫心里难过,可他自有打算,妘儿留在府中也是一件难事,特别是凤宁公主一旦与楚莫成亲,妘儿更是不能留在府内。
妘儿的姿色,必定会让厦王心倾,若是能成就这一对,怕也未必不是好事。楚老爷如是想着,退出座席,直走向外堂。
楚蝶很是纳闷,不明爹爹此举为何,明知哥哥最宝贝那个妘儿,若让妘儿出来献奏,怕是不妥,然不待她多言,但见爹爹牵着妘儿出来——
当厦王见到妘儿,双眸尽是光芒,只见他的视线紧缠着妘儿,一刻也不放松。他的异举,让两个弟弟都瞧见了。
“妘儿,拜见厦王。”楚老爷一脸慈相,让妘儿走到厦王面前施礼。
妘儿一直低着头,软声细语地问好,她不明白楚老爷何以让自己出来,她甚至不敢看一眼楚莫的方向,他一定会怪她,他最不喜她抛头露面,她是知道的。
“免礼,妘儿。”厦王过于激动,亲自上前,抓住了妘儿的双手,此举让不远处的楚莫坐不住,直想一跃而去,将妘儿抱入怀内!
闻言,妘儿不由得抬了头,但见眼前是熟悉之人,眼里尽是惊讶,竟是子厦公子!他是厦王!她在心里反复思量,不觉拈住了一上厦字,只怪当时她没有想到。
“大哥,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亦王看到激动不已的厦王,出言调笑,只是当视线落到妘儿身上,心里泛起不少波澜,此女只应天上有……
占王将妘儿眼里的惊讶看透,心时暗想,莫非厦王与她早已相识?且看厦王,对妘儿很是上心!
看来,这个妘儿是厦王的弱点!
占王想着,用力地握紧了拳,呼吸也变得重了一分。他知道,妘儿吸引着厦王,如同一种毒草。
“厦王——”妘儿不安地后退了一步,终是挣开了那双大掌,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可抓紧她的双手?视线偷偷地瞄向楚莫,但见他一脸冷漠,正举杯抿酒,根本不曾看她半眼!
失落,在不知不觉间袭满了身与心。
他,即有凤宁公主相伴;她,一个青楼女子,还期待些什么呢?
而她不知,在楚莫看来,妘儿对厦王甚是仰慕,他们执手,妘儿却是欲迎还拒之态,这一切都伤了他的心,唯有举杯痛饮!
“本王失礼了,妘儿。”见着妘儿后退,厦王自觉不妥,红了俊脸,转而看向一旁的楚老爷,“妘儿……”
不等厦王问完,楚老爷就接了话:“妘儿正是我的远房表妹之女,自幼痛失双亲,一直住在楚府,是莫儿的表妹,蝶儿的表姐呢。”
“原来如此。”厦王听着,心生怜惜,原来妘儿身世可怜。
“那本王该叫一声妘儿妹妹?”亦王答了话,视线从妘儿身上收了回来,他很明白,大哥对妘儿有意思。
妘儿未料自己被冠上这么一个身份,心中惊讶不已,抬头见着楚老爷的一脸慈祥,只觉假,只是,她又能如何?多了这个身份,兴许也不是坏事。
“妘儿,给厦王添酒罢。”楚老爷吩咐完,自个回到了座位,留下妘儿与厦王相对。
听着楚老爷之言,更是证实了妘儿心中所想,果然,这只老狐狸是要将她扔给厦王。心中悲然几分,却又不得不从,于是绕过厦王,在他的空杯上斟了酒:
“厦王,请——”纤手将杯子一举,送到了厦王跟前,妘儿不禁忆起在风月楼的日子,她也曾亲眼所见,姐妹们替那些寻欢男子斟酒言笑。
厦王接过酒,却发现了妘儿脸上的伤感,虽是藏在眸子里,却让他看得分明,不由得心儿发酸,头一遭对一个女子的一言一举如此在意。
“妘儿妹妹,不如给众人再弹奏一曲罢,斟酒此等小事,可不敢劳烦妹妹。”亦王的话,如同给妘儿解了围,她正是不愿呆在厦王眼皮底下,他过于专注的目光,让她心惊。
“那妘儿献丑了。”妘儿言罢,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正欲前去拿琴,却见小青已将琴送来——
于是,妘儿坐在瑶琴跟前,轻弹和奏。琴声不复方才的幽雅,带着莫名的伤感,荡在大堂上,牵动着人心。
楚莫听得心酸不已,声声似诉似怨,让他难以安坐。正欲起身,却见厦王紧盯着妘儿不放,心里妒忌暗起,有着对爹爹的不满,还有对妘儿的不满!
爹爹怎么可以把妘儿引荐出来?爹爹不是说过,不可以轻易让他人窥见么?
楚蝶伴在占王身边,却发现占王也一心听琴,全然不理会自己,她不免有些后悔,为何会自告奋勇献舞?否则也不会将妘儿引出来!
此时,琴声依然,只是听琴者各有心事,倒是亦王,一如往昔,温文的脸色看不出任何情感。当他视线无意间扫过楚莫,不由得大惊,楚莫的心思似乎也在妘儿身上!心中不由得担扰妹妹凤宁的将来——